孤桐就站在風見塵的麵前,靜靜的,淡淡的,對風見塵對他的肯定和讚揚,沒有任何反映,似乎絕對後者說的不是他。


    有了終極追求的人,對於旅途中的讚揚和鮮花都看淡了,看淡了,更何況,孤桐已經經曆過一世的讚許和掌聲。


    “你做的很好”風見塵壓下心中的喜悅之情,然後細細的上下端詳著孤桐,“你的所做所為,出乎了我的意料,”微微一笑,風見塵頓了一下,“以你現在的表現,在整個離歌樓內也得是前三之數”。


    看著孤桐百年不變的麵容,風見塵心中暗自點頭,這才是寵辱不驚。


    聽風見塵說自己的表現僅在前三之數,孤桐心中微微一緊,果然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風見塵沒有停,接著說道,“就你的表現來看,還不能稱之為天才,你隻對劍有天賦,所以隻能稱之為鬼才。”


    說完,風見塵抬頭,看著窗外悠悠的青山白雲,“鬼才也才,難得一見啊,難得。”這句話他語音很小,似乎是自言自語,有似乎是說給孤桐聽。


    孤桐聽完,眉頭一皺,他對風見塵的說話不是很讚成,在他的心中,全才,怎麽可能有?古語有言:人無完人。人總歸是有他的弱點和短板的,怎麽可能有全才呢?


    不過他卻沒有說話去反對風見塵的觀點,他不會去做,也不屑去做。因為說了,沒有意義。去爭論一個木有意義的真理,那是傻瓜才去做的事情。


    風見塵轉身走到劍架麵前,一手抄起那把驚情劍,轉身超窗外掠去,“為師在忘情林等你!”話音未完,他迅捷如出鞘長劍的身影已經落在窗外,在孤桐眼睛失神的刹那,遠遠的消逝在層層山峰之間。


    如果說千川雪的身法是飄逸的、夢幻的、優美的;風見塵的身法就是迅捷的、直接的、淩厲的,他作為一個成就高絕的劍修,似乎身法也已經深深的烙下劍修的痕跡。


    都是那樣的鋒芒畢露、淩厲直接。


    孤桐沒有言語,因為風見塵的身法失神刹那便醒來。他,沒有衝動似的跟著風見塵從二樓一躍而下,而是從樓梯走下去,他還隻是一個剛剛踏入鍛體的九流修行者,還沒有修煉好自己的身法,學不的風見塵的瀟灑。


    一條青色的身影,站在孤桐練劍的那棵粗壯的竹子麵前,看著竹子主幹上,斑駁雜亂的白點,那是孤桐刺出的劍痕。


    風見塵粗粗一數,劍痕密密麻麻,已經點與點都連在了一起,根本沒法數清,但是一眼望去,也有幾萬之數。孤桐在這三天內,平均一天刺出了一萬劍有餘。


    一萬劍,風見塵知道,這絕不是是一個小數目,就自己來說,一天內刺出全神集中的一萬劍,每一劍自己都包涵自己全部的精氣神,也會累的夠嗆。


    何況,孤桐隻是一個剛剛打開氣竅開門的鍛體境二階初期的修煉者。


    想想這些,風見塵心中也是極為佩服自己這個性子執拗,性格堅毅的小徒弟,就這僅僅三天的表現,就知道他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絕對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想到這兒,風見塵心中油然一抹自豪,左手拂過下巴銀色短須,麵容也是浮現一絲滿意。


    等了片刻,孤桐姍姍而來,雖然他也是全力奔跑,畢竟還沒有修煉過任何輕功身法,速度有限。


    看到風見塵背對了自己,孤桐便止步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不語不言。


    風見塵的神識何其的強大,孤桐走到哪兒他都知道,見孤桐已經到了,手中的驚情劍一震,一縷撼天動地的劍氣便在他身上濃濃的升騰起來,風見塵四周的空氣被淩厲的劍氣切割的滋滋作響。、


    頭頂上悠然飄落的竹葉,在靠近風見塵的刹那,便支離破碎,劍氣不可見,但是那氣勢卻讓孤桐一連退了三大步。


    臉上漲紅一片,孤桐一麵在苦苦抵抗風見塵的氣勢,心中卻是暗暗咒罵,“這死老頭,一聲不吭就出劍,不知道靠這麽近,會死人的?”


    風見塵卻不給孤桐多想的機會,“孤桐,劍修道路在於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我走的是不同的劍道,我隻能領你進門。”


    他迴頭看了孤桐一眼,“你可懂?”


    孤桐收斂思緒,微垂下頭,恭敬迴答。“弟子明白。”


    “劍道,是唯一道;每個劍修都有自己的劍道,就像為師,走的是絕情劍道,而你,因為是七煞劍體,要走的道就是七煞劍道。”


    風見塵抬眼看著自己手中的劍。


    “師傅,我沒有感覺到體質對劍道的影響。”孤桐皺眉,眸子中流露一絲疑惑。


    他踏入鍛體境後,去細細分析過自己體內的玄功氣勁,沒有發現有什麽特殊的,自己的七煞劍體並沒有讓自己的玄功勁氣有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變化。


    風見塵嘴角浮現一絲微笑,是似笑非笑的那種,“七煞劍體,是劍道中流轉極為古老的劍體,有什麽作用已經不可考據,但是等你踏入通竅境後,你會知道體質對你劍道的影響,現在區區鍛體境,還體現不出來。”


    頓了一下,風見塵收斂笑容,麵容肅然,“為師劍道為絕情劍道,今天為師就給你展示一下為師的劍道。”話音一落,孤桐渾身一震,像喝了烈酒一樣,全身一片火熱,他早就想看看風見塵的劍,看看這致虛境的劍修達到一種如何的地步。


    “為師的劍法為《斷劍》,隻有三招,看好了,為師僅施展一邊,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斷情緣”,話音未落,風見塵舞動手中劍,人劍合一如蛟龍般飛騰而起,長劍如虹,劍氣如白晶晶的影子,沒有片刻的停留,猶如白色的疾風,或直或曲,奔馳的路線始終讓人無法琢磨,隻有不停的飛馳,幹脆利落的飛馳,劍出,一往無迴,就算前麵是情人,是戀人,也挽不迴出鞘的劍。


    飛馳中,白色的劍氣在不停的飛閃,像一眨一眨的眼睛,訴說一幕一幕的忘事,卻不再停留,義無反顧的飛馳。


    當飛馳的劍氣達到極致的時候,風見塵人攜著劍,穆然迴斂,空間內的劍氣也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就是斷情緣,一劍出,斷百世情緣!”風見塵冷冷的說道,出劍後的他更冷更孤傲了。


    孤桐點頭,他懂了,懂了一種悲哀劍道的一招絕世劍術,斷情緣,斷掉了別人的情緣,卻也斷掉了自己的情緣。


    此刻,看著風見塵,挺拔的背影,孤桐卻似乎看到一種濃的的化不開的悲傷,這堅強的背影,卻有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如此的劍道,如此的人,人怎麽可能領悟出這樣絕情的劍道?


    怎麽可以?


    孤桐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明白。


    他心中有情,有迴憶,有溫暖,有紫鳶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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