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支持你們的選擇。”明老師點點頭。


    他雖然極度渴望江楓四人能圓自己年輕時候的音樂夢,但卻不想因此裹挾他們的想法。


    自由。


    多麽珍貴的存在。


    出了大學校園後,幾乎必然失去的存在。


    江楓上一世已經失去了九年自由。


    這一世必然不想重蹈覆轍。


    “瑤姐,我有兩全法,你想不想聽?”


    江楓看著眉頭越鎖越深的康瑤,準備說出自己的想法。


    “正式商演或者繼續做自由的校園樂隊,哪裏來的兩全?”康瑤如同泄氣的皮球,癱坐在床沿,不住地搖頭。


    “我們,成立獨立廠牌。”


    此話一出,在場剩餘四人都是投來了驚異的目光。


    短暫的沉默之後,明老師第一個開口,“小楓,你這個想法倒也不是不行……”


    “對啊,奶奶的,不就是成立個公司嗎?之前咱們是缺錢嗎?缺的是作品啊,本末倒置了……我真的是,腦子抽了!”康瑤一拍大腿,站起身,恨不得親一口江楓。


    康瑤家境應該相當不錯,從最開始認識的時候要給江楓買吉他就能看得出。


    “瑤瑤,成立公司還是要花不少錢的……”展宇卻麵露難色。


    “親愛的,別擔心,你老丈人的家底還是很殷實的……隻是個獨立廠牌,應該花不了太多錢。”康瑤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摟著展宇的胳膊連連寬慰。


    “確實,獨立廠牌成本不高的,我可以找幾個叔叔輩幫幫忙。”小蔡也點起了頭。


    “明老師,我建議我們一起出資,然後您來擔任我們的主理人和製作人,如何?”江楓眼見明老師眼中也開始放光,於是順勢拋出了橄欖枝。


    “你們老師我,這幾年買樂器資助學生,沒啥存款……不過要是合資的話,我應該還是能拿出來些錢,大不了問你們老石借嘛。”


    “明老師,小楓,我……”展宇的眉頭依然緊鎖,欲言又止。


    “冊那!儂撒意思啦?”康瑤一下子火了,滬語都飆了出來,“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你還要跟我分彼此嗎?我出錢就等於你出錢,平時那麽爺們兒,這會兒扭捏個啥?”


    康瑤某種程度上和司徒皓月有點像,雖然都是江南妹子,卻有著北方姑娘的爽朗。


    當然,司徒皓月的區別是,她還保留著姑蘇小娘魚的軟糯……


    而康瑤,隻剩滬語了。


    “老展,就算沒有瑤姐出錢,我們幾個還能卡著你的資金嗎?沒有你我們早就散了,那個詞應該怎麽說呢?對,你是‘技術入股’。”


    蔡行之肘了肘展宇,偷摸地努了努嘴,意思你趕緊給康瑤一個台階下。


    “這樣吧,大家能湊多少湊多少,股權平分。不圖賺錢,就圖個自由地繼續做音樂,把圖漾這塊牌子保留下去……


    展師兄,我這是為你好,萬一我們家小月明年考上交大了,你的鼓手位置沒了,至少還能當個製作人助理啥的不是?”


    江楓話音未落,眾人就哄笑了起來。


    展宇雖然沒有笑,但眉頭卻鬆開了。


    他知道江楓這是在替他考慮,他那個秘密一旦到了不得不公開的時候,恐怕也隻有這種方式,才有可能緩解他和康瑤之間的矛盾。


    但也隻是有可能。


    有可能,總比完全沒可能強。


    “行,我攢了三千多塊,本來打算給瑤瑤買——”


    “那錢不許動,該給我買啥還買啥!你那份,我說了我出就是我出。”康瑤打斷了展宇,然後把頭貼著展宇的胳膊小聲問,“你準備給我買啥啦……”


    “別撒狗糧了二位,我們是不是應該討論一下廠牌的名稱,以及後續的安排?”蔡行之無力吐槽道。


    “名稱還用想嗎?就叫‘宇瑤唱片‘嘛,多好聽。”康瑤一個白眼甩了過來。


    “連名稱你們都要撒狗糧的嗎?”蔡行之不幹了,“那人家小楓也有女朋友,難不成叫‘楓月‘唱片的嗎?”小蔡不幹了。


    “你們這幫熊孩子,能不能有點正形?”明老師仿佛在聽相聲一般,簡直無語。


    “咱們樂隊叫''圖漾‘,唱片要不就叫‘圖森坡‘?”江楓想的是,既然已經借用了老學長的名言了,那就幹脆借到底吧。


    “將這個梗玩到底咯?”康瑤噗嗤一笑,但卻沒有反對。


    其餘三人也是紛紛同意。


    接下來就是成立公司,找知識產權代理,租賃錄音室等等雜務。


    這一塊最在行的是明老師,其次是從小就耳濡目染的蔡行之。


    江楓三人基本插不上話。


    但當討論到cd和唱片製作時,江楓卻提了反對意見,“現在已經進入數字流媒體時代了,未來幾年智能機一旦全麵普及,不用說cd機了,mp3播放器和ipod都會被迅速淘汰。”


    說到這裏,江楓不禁有些傷感。


    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是希望口袋裏皓月送他的ipod能長久地陪伴自己。


    但技術與工業的進步趨勢,是誰也擋不住的。


    “數字版權?”明老師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一邊問江楓。


    “盜版音樂還會繼續盛行幾年,所以咱們不能圖賺錢,同樣也不能在這塊增加成本。”


    江楓的意思是,反正短期賺不到錢,刻cd賣唱片這種還有物料成本與渠道成本的事兒幹脆別幹了。


    “小楓說的沒錯,以前雖然盜版cd和磁帶多,但唱片公司好歹還能通過正版唱片賺錢。現在是數字流媒體時代,盜版的門檻就更低了。”明老師不禁歎了口氣。


    “這也是暫時的陣痛,”江楓自然知道後世數字音樂版權的價值日益提升的過程,但那已經是十年後的事兒了,“還得向前看。”


    江楓說到這兒,也不由得心虛起來,畢竟自己說到底也是盜版和抄襲,無論是與“原始天空”簽約的舊褲子樂隊的《因你而火熱》,還是刺樂隊的《火車》,甚至包括送給雷子的兩首他自己的成名曲。


    “其實,我有個提議……”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展宇突然開了口,“既然不是以賺錢為目的,我們何不再找幾支獨立樂隊一起,合夥成立我們這個新廠牌?”


    “有道理!”江楓聞言,眼睛一亮。


    因為他立刻想到兩個合適的選擇:


    即將以翻唱《青城山下白素貞》走紅的好姐姐樂隊。


    即將以翻唱大橋卓彌的《ありがとう》的中文版《老男人》爆火的勺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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