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劉二人走了之後,江楓伸了個懶腰,然後好好品嚐了一下麵前的冰dirty——


    西亭的諸多咖啡廳裏,提供這種濃厚牛奶為底的小冰杯咖啡的確實不多。


    喝完咖啡,江楓想起還沒跟皓月商量明天見麵具體的情況。


    於是,幹脆打了個電話過去。


    幾聲等待音之後,電話那頭傳來皓月略帶慵懶但清澈的聲音:“哥,你怎麽大半天都沒迴我qq?”


    “後天省裏突然要來個領導視察工作,我被老彪叫去商量了一下分工。”


    皓月是為數不多知道自己是新華通背後的老板之一的,江楓也就沒瞞著她。


    “哦,那後天你是不是不能陪我了?”電話那頭傳來皓月似乎略帶失落的聲音。


    “那邊有彪子在就行,我負責陪你。”


    “真的嘛?那我會不會耽誤你在大領導麵前表現的機會呀。”小丫頭深諳得了便宜還賣乖之道——


    要不是江楓對皓月很了解,恐怕聽了這話,真要當她是個小綠茶了。


    “我其實就是一個甩手掌櫃,真正的活都是彪子幹的。再說,我要是去了,領導看到一個二十歲不到的老板,多少會覺得這公司不靠譜的。


    對了,你把身份證拍張照發給我,我給你訂酒店。”


    “才不要,我身份證的證件照可醜了,不要給你看。我媽給我訂好酒店了,也會派車送我來,明天下午你來你們西亭國際大酒店找我就行。國際大酒店,國際喲,哈哈哈。”皓月在電話那頭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當年夏依然第一次和江楓迴老家,也對這個國際大酒店耿耿於懷。


    她說你們一個小縣城,還國際酒店,是住了多少外賓啊?


    江楓知道這其實都是文化不自信導致的,越是沒有自我價值認同的地方,越是需要通過外界的高大上標簽來包裝自己。


    但諷刺的是,最後江楓和夏依然的婚禮,恰恰是在這個國際大酒店裏辦的……


    第二天下午,當江楓走進西亭國際大酒店的大堂,往日的記憶迅速襲來。


    他依稀記得那天,穿著婚紗一臉幸福的夏依然,挽著嶽父的胳膊走向自己的場景。


    雖然參加過無數的婚禮,婚禮的流程也幾乎千篇一律,但人們唯一能深刻記住並常伴感動的那一個,隻有自己的。


    而此刻走向自己的,則是另一個秀發披肩,戴著遮陽帽,一身淡藍色連衣裙,光腳穿著涼鞋的清麗少女,恍惚間婚紗與連衣裙的影子仿佛融為了一體。


    皓月揮著手,笑盈盈地來到江楓身邊。


    見他還在呆愣愣地看著自己,皓月不禁想起撞見他手握自己襪子的那一瞬,臉色立馬紅了,低下頭看著江楓問,“哥,你在看什麽啊?”


    江楓這才迴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與平時的打扮大相徑庭的丫頭,打趣道,“我在看七仙女啊。”


    “七仙女?”皓月能理解江楓用仙女形容自己是誇自己漂亮,但是為什麽是七仙女呢?


    “對啊,西亭的西邊有一處溪水叫西溪,傳說七仙女下凡後就是在那裏浣紗的。”


    江楓一臉認真地解釋道,“沒想到七仙女今天又下凡來了。”


    皓月噗嗤一聲笑了,手搭涼棚加裝四處張望道,“那我的董永在哪兒呢?”


    “小可不才,姓江名楓號董永。”江楓見四下沒人,伸出頭偷偷刮了一下皓月小巧的鼻子。


    “江董永,和本仙子一起上去一趟吧?你落在我那的東西我給你帶迴來了。”皓月摸了摸鼻子,轉頭帶江楓往電梯走去。


    “小仙女啊,咱們孤男寡女的一起去你房間……別人看到不太好吧?”


    江楓突然有些猶豫,畢竟是在公共場合,而對方還隻是個高三學生。


    “表妹帶表哥去自己房間取東西而已,心思不正的人才會想歪。”皓月倒是灑脫,朝江楓扮了個鬼臉。


    剛進房間,皓月突然像踩到老鼠一樣跳了起來,迅速跑到床邊,把散落在床上的內衣內褲收了起來,一邊收一邊說,“在行李架上,你自己拿。”


    “小仙女,你別緊張,我都看到過一次了,具備了一定的免疫力了。”


    江楓看皓月慌張的樣子,不禁打趣道。


    然後拿起行李架上的吉他包。剛準備先行出門,江楓忽然感覺手上的重量似乎有些不對,於是拉開拉鏈,才發現這並不是自己那把琴——


    這很顯然是一把新琴,一把材質非常好的新琴。


    江楓把吉他抽出,一看牌子和型號還是吃了一驚,馬丁d28。


    這把2萬多的進口琴江楓在工作多年後依然沒舍得買,而司徒皓月是要把這把琴送給自己?


    “小月,我的琴呢?”江楓把琴放迴包裏,放迴行李架上。


    已經把衣服胡亂塞進行李箱的皓月走了過來,指著琴包說就在這呀,這麽大眼睛都看不到嗎?


    用夏依然的話來說,江楓渾身上下最好看的就是眼睛了,如果哪個瞎了眼的姑娘喜歡上你那一定就是喜歡你這雙眼睛。


    而此刻另一個瞎了眼的姑娘就站在江楓身前。


    “我是說我那把舊琴。”


    “那把我弄丟了,賠你一把新的,這把就是你的了呀。”


    皓月費力地拿起琴包,塞進江楓懷裏。


    “小月,這把太貴了,你還在上學,我不能讓你給我花這麽多錢。”江楓又把琴包放迴了行李架上,認真地說。


    “是啊,是挺貴的呢,但是好看呀。我這次可是花光了零花錢,這幾天都得你請我吃飯了。”


    皓月又拿起琴,塞迴江楓的懷裏——


    這次她沒有鬆手,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江楓,意思是你不收,我就不鬆手。


    “行,我收了。那我那把吉他呢?你沒丟吧?”江楓覺得自己再不收,就枉費皓月一番心意了,於是不再矯情。


    “嘿嘿,給我留個紀念唄,我有空學一學。”皓月一邊說一邊推江楓出門。


    江楓這兩天征用了彪子的車。


    彪子聽說是皓月來了,立刻把車鑰匙揣江楓兜裏說你帶她好好玩,錢不夠就跟我說。


    兩人上了車,皓月坐在副駕駛,係好安全帶,然後說,“哥,先帶我去看看你和彪哥那個公司吧。”


    江楓倒挺意外,原本他是打算帶皓月去西亭的幾個景點逛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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