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瞪大含著淚的雙眸,我愣愣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滿是柔情的雙眸在看到我狼狽的模樣時,突然一臉的震驚。

    霍地,某人變臉如翻書,虎目圓睜,牛眼一瞪,“是我!!!”十四阿哥狂怒地大吼一聲,立馬由溫順小綿羊化身為兇猛大獅子!

    石破天驚的咆哮震得我雙耳一陣轟鳴。

    扶著發昏的腦袋,我不由打了個顫!

    我的天,霸王龍再世啊!

    嘴巴抽抽著偷眼瞧著這個掛在孔新身上的暴力男。我不禁很沒出息的倒退了一步。

    那雙深陷的眼眸發出懾人的兇光,泛白的唇瓣不斷吐出粗重的喘息。

    發毛的看著這個渾身散發著戾氣的男人,我咽了口吐沫。

    雖說氣色看起來淒慘無比,隻是那中氣十足的怒吼卻讓他整個人精神不少!

    汗!蝦米生物?

    “死丫頭!”我正天馬行空著,身子突然一斜,等到我反應過來時,已然跌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他啥時候從人家身上爬下來的,動作挺快的!汗!

    “死丫頭——死丫頭——死丫頭——”頭頂上傳來一聲聲的低吼。從飽含怒氣,到滿是懊惱,再到掩不住的心疼,絲絲情感毫無保留的傳遞給了我。

    眼角一陣濕潤,我吸了吸鼻子,一手捂著自己疼的要開花的屁股,一手攬著他微顫的脊背,囁嚅道:“你家老爹說我要是乖乖的就不給你塞小老婆了。我不要你娶別人,就算明知道你是被逼的也不成!”

    攬在肩上的雙臂緊了緊,頭上傳來他粗重的喘息,壓抑著難言的憤怒:“就為了這個?!”

    疑惑地抬起腦袋,我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嘴:“就是為了這個!”

    “你個死丫頭!”猛地被某人一把推離,他緊緊抓著我的雙肩,雙眸噴火的怒視著我:“就為了這個,你——”說著麵龐扭曲地閉上了雙眼。

    抬頭望著他額上的青筋,我不由又咽了咽口水。

    雙肩的禁錮猛地一緊,他突然睜開眼睛,幽深的眸子複雜地凝視著我:“我的丫頭是個從來不肯吃虧的人。從來都是她整人,沒有人能欺負她!”

    “……”

    “我的丫頭永遠都是笑嘻嘻的,她從來不肯在人前哭。”

    “……”

    “我的丫頭永遠是那麽口是心非,從來不肯說實話,讓人愛不得恨不得!我的丫頭——”

    怔怔的看著那雙飽含著憤怒和懊惱的眸子,鼻子突然一酸,我的雙眼不由罩上了一層水氣。

    “怎麽能這樣呢——”說著,他將頭靠在了我的肩上,雙臂伸展將我緊緊圈入懷中。

    “我的丫頭怎麽能這樣呢——”雙臂霍然收緊,他懊惱地在我耳邊低喃。

    眼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我怔怔的靠在他結實的胸膛裏。

    淚眼模糊中,腦海中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自從成親後,自己的眼淚似乎多了很多!

    想到這,我的心不由一震。

    委屈得吸了吸鼻子,卻嗅到了熟悉的體味。霍然一股莫名的充實遊走於全身每個細胞中。我僵硬的身體不由鬆弛下來,一種名為溫暖的感覺盈滿了心房。

    曾經的自己是如此的排斥這種情感,隻因它讓自己無法掌控。隻是——現在的我似乎並不再討厭這種感覺。雖然有點酸酸的,可是酸中也帶甜!話說迴來冰糖葫蘆不是也這個味道嗎!愛情是不是就是這樣呢!從來懶得動腦筋的我不禁深思起來。

    昏暗的牢房裏,隻有相擁在一起的我和他。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隻是死死將我勒進懷裏,而我也正在進行著百年難見的思考。

    多年後迴想起這一幕,我依舊會發笑。

    似乎,浪漫這個詞,用在我倆身上,一直是種浪費,汗!

    “我是個小氣鬼!你是我一個人的!誰敢肖想你,就先撂倒我!”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我首先張嘴說道。

    好吧,我承認,我是真的喜歡他,隻是比一點多一點點,隻是多一點點!

    “傻丫頭啊——傻丫頭——”他無奈的歎息中夾雜著一絲矛盾的喜悅,讓我不禁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這小子的思維方式一直和正常人類不一樣,俺還是不要多想。

    “你真是個傻丫頭啊!”輕輕推開我,他低下頭滿是柔情的輕點著我的鼻尖,柔聲道。

    嘴巴一抽,我心裏暗歎:你的變臉神功又上一層樓了!汗!

    ————————————————————————————————

    轎子裏我抱著已處於半昏迷狀態的他,忍不住抱怨:“自己明明就剩半條命了,還要來救我。怎麽嫁了這麽個笨蛋!”

    輕撫著他蒼白的臉頰,我慢慢俯身湊到他跟前,喃喃低語:“就算再挨五十板子,我還是不會讓別的女人插到我們中間。”

    我正說著,他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了:“文兒!”

    “我在!”又往他跟前湊了湊,我柔聲道。

    “以後再有這事,你給我有多遠跑多遠,知道嗎!”

    愣愣地看著他一臉凝重的臉,我眼裏倏地聚起一團水氣。

    一把抓住他的雙肩,我委屈得怒喊道:“我不!誰敢給你塞女人,就先踩著我的屍體過去!”話剛出口我立馬後悔了,幹嗎講得自己好像情聖似的,萬一有一天這話應驗了咋辦!

    偶不要死,偶要活!

    “你?!咳——咳——”

    “啊——你慢點,別急!”我停下未完的思考,慌得扶住他,一手輕拍著他的背,一手在胸前替他順氣。

    “丫頭——”他閉了閉眼,將頭枕在我肩上:“我不想再看到你哭了——”

    說著,他拉過我撫在他前胸的手,虛弱的說道:“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別人!”

    鼻孔冷哼一聲,我不情願的撇了撇嘴。靠人不如靠己,偶的信條。

    “你一直是個極聰明的人,知道怎樣讓自己遠離危險。無論是當初處理我們兄弟的事,還是和皇阿瑪的相處——你麵上傻哈哈的,可是卻是心裏明白著呢!”聞言,我原本不屑的麵龐不由一呆。神色複雜地看了眼懷中的男人,我咬了咬嘴角,被看穿了!

    歎了口氣,他握緊了我的手,雙眼疲憊的閉上:“以後就算皇阿瑪說給我一百個女人,你也不要再這麽傻唿唿了!因為——我是一個都不會要的!”

    心,似乎被撼動了!

    眼睛連著眨了好幾下,我突然咧嘴一笑,柔順的說道:“是——我的夫君!”

    由於我倆都是病號,而本人又不想傷上加傷,於是我提議分房睡。開始某人死活不幹,無奈本人意誌堅決,他隻好妥協,但有條件:他睡塌我睡床,還是一個屋!暈!

    我是自然不會讓他睡塌的,那麽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還是睡床的好,塌還是留給自己!

    這事之後,他那個暴脾氣改了不少,和顏悅色的時候比以前多了不少。這讓我很是欣慰。畢竟自己也不是有被虐傾向的人!

    隻是,慢慢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某人似乎漸漸開始像三歲小朋友靠攏了!

    “文兒——我要水!”床上的某男恬不知恥地對著趴在旁邊軟塌上的我撒嬌道。

    “一個大男人,瞎吆喝什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趴在他對麵的我沒好氣地罵道。

    本姑娘也是重傷員啊!你小子有沒有同情心!

    “水!”某人強硬的拒絕了其他人的服侍,意誌堅定地看著我,絲毫不妥協。

    嘴巴抽了抽,強壓下揍人的衝動,我騰一聲跳到地上,蹬蹬蹬幾步跨到矮桌旁,杯碗弄得脆響。

    抓起一杯水,蹬蹬蹬奔到床前,我氣勢洶洶的朝他那張囂張的臉上一杵,惡聲惡氣道:“給!”

    某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顫巍巍接過去,咕咚咕咚灌下去,把空杯子遞給雪兒,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你確定皇阿瑪真的打了你五十大板?”

    怒!這事怎麽會記錯!

    看到我鐵青的臉,他陪笑兩聲,接著說:“可你這模樣,任誰看也不像是挨了板子的人啊!”

    聞言,我得意的仰頭一笑:“本姑娘豈是那尋常人可比?”

    他愣愣地看著我,一臉的恍惚:“原來她根本用不著別人擔心!”

    囂張地對著他一笑,我瀟灑的轉過身。

    一改臉上的無畏,我齜牙咧嘴捂著屁股慢慢向軟塌上挪去。嘶,剛才動作太大了,又兩半兒了,汗!

    夜晚

    “我要聽哈利波特!”霸道的語氣。

    滿頭黑線的我:“那是給小孩子講的!”

    固執的某人:“雪兒比我年紀還大!”

    嘴巴抽了抽:“她是女孩子,你是大男人!”

    委屈的十四阿哥:“可是雪兒說那個故事她晚上說給孔新時,那小子還挺喜歡的。”

    無語的我。

    沉默良久,我再次開口:“前些天突然想到了草原上的哈利三哥,不由得編了這個故事。既然你想聽,那我”

    “死、都、不、聽!”咬牙切齒的怒吼。

    “哦”有些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我挫敗的轉過了頭,神清氣爽的捅進被窩,笑嘻嘻會周公去也!

    以後,給別人講故事一定不能讓這小子聽到!死都忘不了十一歲那年給他講《大話西遊》時,那小子那張十萬個為什麽的嘴!

    想起來就打顫!惡寒一把,我緊了緊被角,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不遠處床上正喘著粗氣一臉氣憤的某人,估計又想到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在亂吃飛醋吧!汗!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他的身體構造與眾不同,複原能力像狗一樣。這不,原本要養幾個月的,結果這小子才一個月就生龍活虎了!

    當然,比起我來他還是差了很多。本人比他受傷晚,他——五十軍棍,偶——五十大板,咳咳,當然或許打他的人力氣比給偶執棒的人大。可是我還是要說,他的功力實在是太差了!因為,我十幾天就能自由下地了!而他那時正趴在床上一臉豔羨看著我等著別人給他端藥呢!嘿嘿!

    不過他傷勢加重似乎和俺那天晚上發彪揍他有關;貌似和他奔到皇宮求他老爹,又跑到牢裏救俺也脫不了幹係!

    嗯,這樣看來,其實還是自己害的他,鬱悶!

    都說單細胞生物的複原能力是一等一好,由此可以判斷,我家老公似乎是典型的多重性格人類。

    隻是,我在勤快的替他端茶倒水之餘,不禁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的抗擊打能力及複原能力當真是無人能出其左右,但是,如果說單細胞生物都是這個德行的話,那我?!

    惡寒一下,我阻止自己再進行深入思考。

    這天晚上,每天的晚安曲完畢後,我剛要起身迴到軟塌上,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

    從牢裏迴來的那晚,這小子突然發起了高燒,直把我嚇了個半死。雖然自己也是個大夫,但是關心則亂,於是半夜派人去請了太醫。那晚這小子不斷的呻吟,翻來覆去的吼著我的名字,直把我感動得眼淚忍不住往下掉,哽咽地哼哼了段《男兒當自強》,那小子居然平靜了下來。隻是後遺症就是每晚在臨睡前俺必須給他唱首歌。

    情歌之類的,我是決計不會給他唱的,才不想讓那小子看到自己臉紅的模樣。那多丟人啊!

    這輩子就給傲威唱過情歌,還是在被騙的情況下。從那之後,我就發誓死都不開口了!

    從《兩隻老虎》到《我們的祖國是花園》,本想這小子一定會抓狂,發誓以後再也不讓我開口了,沒想到他倒是一臉享受的模樣,搞得我自己倒是惡寒了好久!

    俺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哼哼幼兒園小朋友的歌兒,這,這,俺自個兒都不好意思!

    沒辦法,自己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白癡的做法,於是開始轉換風格,晚上大吼《精忠報國》,直把他吼得熱血沸騰,嚷嚷著要披上衣服出去練功。我一聽,嚇得立馬拉住這小子的袖子,天啊,他可真是個寶貝啊!咋能說風就是雨呢!無奈,又給他哼哼了首劉德華的《無間道》,沒成想卻搞得他一晚上沒合眼,像是從來不認識我似的直勾勾盯著我,那模樣和我第一次給他唱《精忠報國》時一個德行!

    從那以後,不得已我隻好再次轉換風格。俺可不想跟著他當夜貓子,那小子一聽那種歌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兩眼探照燈似的照著我。搞得我是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那種太男人味的曲子是不能再吼了,於是改哼哼粵語版情歌,反正他也聽不懂。俺也不用不好意思。

    隻是每次我哼歌兒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眼神都讓我忍不住渾身發毛。

    扯遠了,剛給他哼哼完粵語版《忘記你我做不到》,我剛想起身,手臂一沉,我轉身一看,隻見他拉著我的袖子,可憐兮兮地看著我說:“我已經好了!”

    微微一愣,我迴道:“噢,那明天就能上朝了!免得別人說你偷懶,你家老爹又該打板子了。”

    說著抽了抽袖子,卻半天掙不開。我不由睜大眼睛瞪著他。

    他往我跟前湊了湊,眼睛直直看著我:“你也好了!”

    “嗯!”既然掙不開,我也不再做無用功,索性單手抱胸,等著他說話。

    他看了我一眼,咽了咽口水,小聲道:“你也該迴來了吧!”

    我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睛眯了眯,我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今天本姑娘沒興致!”

    哼,這段時間看在你小子挨那頓板子和本姑娘也脫不了幹係的份上,沒和你好好計較。

    當我不知道嗎,一個巴掌拍不響,草原上你小子沒少給那小丫頭獻殷勤,哼哼!

    臭小子,你丫紅杏出牆雖然沒爬成,不過,我從來都不是個大方的人,哼!

    “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嗎?”他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似的,一臉浪子迴頭的模樣。

    鄙視地看了一把他,我冷嗤道:“那咱們換個個兒,我也找個男人,嗬嗬,不知道咱們十四阿哥會作何感想啊!”

    話還沒說完,這小子腦門的青筋就開跳了,雙手攥得咯咯想,一臉要殺人的表情。

    沒理會他渾身的戾氣,我接著開口:“你會生氣,想殺人!哼哼,我同樣也是!如果不是你沒娶她的話,你我早已形同陌路!”

    說完,我猛地用力抽出手去,留下臉色慘白的他,我麵無表情地轉身走出了房間。

    我一直是個很小氣的人,小氣得要命!

    那晚,我們第一次分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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