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是健壯的男性無疑,幹淨整潔、注意細節,這種人通常在外人看來都是性格文靜溫柔的人,實則應該虛榮心較強,有大男子主義。這個案子還不能就這樣歸入仇殺的範圍,兇手殺人後在原地有所逗留欣賞,能冷靜的解剖屍體並再度整齊縫合,不像是有報複性心理的人所能做出來的。”


    我盡量的透析兇手的心理,將思想和他盡量的達到了一個平行線上,案發的過程在我腦海中再度呈現一遍,我模擬兇手的心態,能將一切細節都整理的那麽完美,在平常生活中的麵紗就很容易被我揭穿。


    “為什麽?”


    很顯然,對於我的反對,郭帆的情緒有些抵觸,麵容立刻從平靜變成了不悅,雙眼緊緊的盯著我,帶著一絲不屑的朝我詢問。


    “報複性殺人求的是幹淨利索,犯罪時的心理應該是憤怒、緊張和狂躁,不可能做到這麽冷靜的處理屍體,又清潔的這麽條條有序,甚至兇殺現場還透漏著一些......”


    “一些什麽?”


    “一些藝術感,他甚至在犯罪後,懷著欣賞藝術的感覺在兇案現場逗留了許久,看了許久。”


    兇手似乎想讓人有所察覺他的心態,將現場清理的一塵不染卻故意留下自己觀賞“藝術”時的痕跡,那一瞬間我似乎能聽見血從他的手套上滴答在地上,完全被鮮血濕潤的手套逐漸幹枯在空氣裏,他的每一個轉身,每一次抬頭都是那麽的清晰可見。


    “如果不是仇殺,那範圍可就大了。郭帆,現場還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嗎?”


    我的解釋讓現場的人沉默了許久,破案經驗老道的陳隊知道,如果案件是仇殺的話,兇手的範圍很容易控製,能最大的節省時間將兇手繩之以法,可如果不是仇殺,其範圍之大,根本不是輕易能夠琢磨出來的,過了片刻,陳隊隻能朝著郭帆詢問是否還有什麽新的線索,郭帆則立刻掏出手機,將他發現的“端倪”展現在了我們眼前。


    “被害人張亞文手裏拿著一本聖經,這聖經隻有一行字被血液塗抹,寫的是‘你若行的好,豈不蒙悅納?你若行的不好,罪就伏在門前。它必戀慕你,你卻要製伏他。’”


    “什麽意思?”


    “我已經讓同事再查了,他們有信基督的。”


    郭帆的確能分辨出什麽是有利的證據什麽是無用的證據,這本聖經的確是兇手故意留在現場並且故意標記出來的線索,藝術的殺人無論出於什麽目的,他都耐不住寂寞,隻是,這線索來的太抽象,心理範圍的意義太過於廣泛。


    “這是《創世篇》裏上帝對該隱說的話。講述亞伯和該隱一同供奉上帝禮物,可上帝隻喜歡亞伯的而不喜歡該隱的,並且從該隱的情緒裏感受到了罪惡的萌生,說這話的目的是提醒該隱,別被罪惡蒙蔽。”


    我沒有等他們找到信徒為他們翻譯其中意思,況且一般的信徒也無法輕易的理解其中的意義,在他們剛要準備做漫長等待的時候,我破口而出,將話裏的意思為他們清楚的解釋了一番。


    “你信基督?”


    “我是無神論者。”


    “那你怎麽知道這麽詳細?”


    “上網查的,21世紀了都。”


    我將話語翻譯過來,陳隊、王鵬、郭帆都立刻將眼光再度投向在了我的身上,郭帆一臉疑惑,朝著我詢問,而我,則麵無表情的遐想,漫不經心的迴答郭帆的問題,話裏話外還不故意的透漏出一種藐視弱智的語氣,讓郭帆的臉色一瞬間變的十分難看。


    “兇手故意體現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太抽象了。或是講被害人有罪;或是講血親相恨;或是講偏向;或是......”


    我在從字裏行間試著將它滲透在社會的層次上解析它可能蘊含著的所有意義,但是這個範圍太廣,又和現場給我所帶來的感覺沒有完全吻合的情況,一時間該隱殺死亞伯的畫麵在我腦海中翻過,就算是神之下的搏鬥廝殺都沒有眼下兇案這般殘忍。


    “或是什麽?”


    郭帆首次這麽認真的看著我,看著我思索的表情,認真的等待意想不到的結果,我遲疑了很久,因為我在遐想,郭帆就盯了我許久。


    “想不出來了。陳隊,那個報案的人呢?我們去見見他吧。”


    我隨便丟下了一句話,就駕著陳隊離開了現場,王鵬也再度迴到工作崗位整理屍體所留下的現場證據。郭帆則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離開,想罵又不敢,想氣也不好的樣子站在原地,樣子雖然搞笑,但是此時卻沒有人有心思去娛樂。


    報案的人為了配合警方調查已經被送到了警車上,隨後等眾人一同迴到警局,陳隊命令郭帆繼續勘察兇案現場,帶上我叫著趙雨濛一同前去報案人所在的警車。


    陳隊還是一個很貼心的大叔級人物,帶走趙雨濛的理由是去詢問筆錄,實際上則是擔心這個少女警官的心理健康。


    “陳隊,來了?”


    “人怎麽樣了?”


    “情緒有點波動,現在好多了。”


    一到警車前,我們就被身穿正裝的警察同誌接引,他對陳隊行了個禮,讓開了路,讓我們上了警車。


    警車上還算寬鬆,陳隊和趙雨濛坐在了正駕和副駕的位置,我則坐在了後頭,剛一上車,報案人的整體形象體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和兇手根本沒有絲毫掛邊。


    “哎呀,警察叔叔,你可來了,我在這裏都要悶死了,我和你說,我是協助調查,你們可不能把我當嫌疑犯啊。”


    坐在我身旁的,是一個身穿一聲白色運動服,身材瘦弱,皮膚白皙俊俏的短發青年,看樣子23、4歲的年紀,躡手躡腳的模樣,一眼就讓我看出了他的性取向。


    “你叫什麽名字?”


    麵對報案人細聲細語的撒嬌,陳隊和趙雨濛轉頭不迴,我隻能尷尬的打量了一下報案人,朝著他自主詢問。


    “哎呀,剛才我都迴答過好幾遍了,我叫周佳川,你們怎麽還問啊。我就是來看我朋友的,敲門沒人應,還有一股怪味我擔心出什麽事才報的警,誰想到......誰想到小俊他們都死了,孩子也死了,多大的仇怨啊,為什麽連孩子都不放過?”


    周佳川說著說著,眼睛竟忽然發紅,眼淚刷刷的往下淌,這情感流露絕非虛假,好像一旦觸碰迴憶,他的眼淚就住不住的湧出。


    我仔細觀察周佳川的手,白皙纖長的左手中指有明顯的戒指印記,看樣子隻是剛取下不久,左手手腕上帶著一塊白色手表,他的衣袖和身上都有眼淚的痕跡,看樣子之前也哭過,他雙眼血絲較重,短發有些淩亂,應該是被兇案現場嚇到了。


    “你和石俊是什麽類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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