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小區前,我就用手機軟件查看了一下小區的衛星地圖,大體了解了一下小區內的樓宇和車庫分布的位置,案發地點是c6號樓三樓302,一層兩戶,總高度18層的電梯樓。


    一到三樓,就看到警戒線和警務人員四處搜證,302房間裏飄過一股刺鼻的糊味和奇怪的血腥味道,此時郭帆已經在門口等待我們的到來,確切的說,是等待趙雨濛的到來。


    “你怎麽把他帶來了。”


    “郭警官,好久不見。”


    郭帆看到趙雨濛時,臉色明顯從惆悵變成有些歡喜,這是多巴胺分泌旺盛的表現,可當他看到我緊跟在趙雨濛的身後,臉色立刻變的有些難看,這是大腦皮層功能紊亂的表現,麵對郭帆的“病症”我隻能笑著抬手打了一個不冷不熱的招唿。


    “我問過陳隊了,陳隊說這起案件有些特殊,可能劉夏的專業能用的上。”


    “可能僥幸能用的上。”


    為了不讓郭帆心理惡化,而影響我介入案件,我立刻笑著補充趙雨濛的話,爭取以謙虛和謹慎的態度讓郭帆別針對。


    “你別以為僥幸破了個案子就算厲害了,查案是警察的事,你應該安心的當個大夫。”


    “雨濛,來了?”


    我的謙虛和謹慎,似乎讓郭帆並不感冒,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緊緊的盯著我,還故意湊到我耳旁諷刺我,當我想迴他點什麽以平衡我心理的時候,陳隊濃厚的方言聲讓戰火瞬間熄滅。


    “陳隊。”


    “陳隊你好。”


    郭帆和趙雨濛紛紛敬禮,我則微笑的上前一步,和陳隊握了個手,對於陳隊,我的好感十足,這是一個老練的警官,不僅為人謙虛內斂而且經驗老道,事事衝在最前方,正義似乎就是他的代言詞,但是,此時,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劉夏恁也來了,進來看看吧,看看有什麽地方恁能幫上忙的。這個案子有些特殊,我們沒動現場和屍體,需要先通知法醫過來做下現場屍檢,雨濛就別進去了,裏麵的場景不太適合小嫚看。”


    陳隊的聲音有些虛弱,麵容上的表情憔悴,雙眼通紅。整個人的表現很喪,好似在竭盡全力的壓製自己的情緒,這情緒一旦爆發,將極為恐怖。


    “天網恢恢,您放心吧,兇手會為他所做的而付出代價的。”


    我走到陳隊身旁小聲安慰,我能猜測到陳隊的情緒因何而如此,我的一句安慰似乎讓陳隊有些驚訝,唿吸聲一緊一鬆,我沒做過多的解釋,直接踏入了兇案現場。


    這個單元和我在網上查到的建築圖一樣,典型的套三房間,3室、2衛生、2廳,裝修富貴,沒有省錢的意思,如果房子不是租的,以這個小區的房價和裝修而言,這家人的經濟條件應該不錯。


    我繼續朝前走,走過鞋櫃走廊右側是餐廳位置,左側為客廳位置,難聞的氣味越來越重,我跟著氣味直接選擇了右轉,當我轉身的那一瞬間,眼前的一切讓我有些不敢相信,我鼻子和眼睛頓時發酸,一股心酸、恐怖感直接襲上了心頭,眼前的景象簡直就是書中的阿鼻地獄。


    我忍著心中的“痛”,逐漸走向現場,一個身穿白色婚紗皮膚慘白的女性被麻繩吊著頸掛在餐廳的吊燈上,麵色猙獰,披頭沙發,從胸口以下,婚紗被染成了血紅,一個身穿禮服的男性跪在地上,低著頭,後腦的頭發被血液凝固在一起,心口被插進一把水果大大小的匕首,左手拿著一本打開的聖經,右手捧著......一顆成人的心髒。


    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餐桌上,放著電磁爐,電磁爐上放著一個烹煮熬湯用的大鍋,鍋已經被溫度烤幹,鍋裏竟是一個渾身黑紅,麵目全非的嬰兒,被害人竟是一家三口,兇手殘忍至極,甚至連嬰兒都不放過。


    我目瞪口呆,胃部翻江滔海,我盡量靜下心,擦幹眼角的淚水,仔細觀察。


    我帶起了白手套,翻開了被害女性的婚紗,尋找染紅婚紗血液的源頭,在被害人的心口,我發現了一條整齊的刀口,被標準的單純連續縫合術縫合,因為鮮血的湧出,和被害人死亡的僵化,傷口已經裂開了。


    女性的心被挖空了,而挖出的心髒就放在了呈懺悔狀男性被害人的手裏,我轉頭看去鍋中的嬰兒,我甚至能在已經被煮爛的皮膚上看到手腕的橈動脈被整齊的切開,能想象到嬰兒被切開動脈放血的情景。


    我忍著眼淚,轉頭看去跪在地上呈懺悔狀的男性受害人,他手中打開的聖經上的血跡格外吸引我,我受著血液的指引看去,這一頁內,隻有一段話被鮮血染紅。


    “《聖經.創世篇》你若行的好,豈不蒙悅納?你若行的不好,罪就伏在門前。它必戀慕你,你卻要製伏他。”


    我站起身來,盡量平靜內心尋找周圍的蛛絲馬跡,幻想著如果自己是兇手將如何麵對眼前的場景,如果我是兇手,我定是已經沒了人性,儀式感做的如此之強,究竟在表達什麽?這是兇手眼中的死亡藝術還是報複?


    我在男性被害人的身旁發現血跡,我跟隨著血跡尋去,終點是男性被害人身後的三步半,這個位置是最清楚宏觀看到整個兇案現場的位置,兇手在欣賞,欣賞自己的創作。


    從地上的血跡分布,我能看到,兇手漫步的前行,停止,轉身,他抬頭看著被吊死的女性被害人,又低頭看去男性被害人,作案時帶著的手套沾染的鮮血一滴滴的留在地麵上,他又微微左轉看去已經沸騰的血水,他站了好久,久到被鮮血完全潤濕的手套上的鮮血已經凝固,不再滴落。


    這一瞬間,我將自己的精神思維和兇手做了互換,我用自己的所學去模仿兇手的心態,我甚至能幻想到那女性被害人被勒死掛在吊燈上後,兇手再殘忍的將她破開心口,掏出心髒,再一針針的縫合上,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精準。


    我難以理解的是,如果兇手是報複性殺人,為什麽會喪心病狂的將一個嬰兒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掉?而對一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男性,卻隻是用一刀致命的方法?他的報複來自於孩子和婦女,男性受害者隻是附帶品,在他的眼中是這場藝術的配角。


    一瞬間,我陷入了無盡的思索和恐懼當中,房間的擺設幹淨,肉眼看去一塵不染,我在一瞬間就留意了所有的角落,又遊走了所有的房間,主臥的床很整潔,女性被害人的梳妝台上除了一些首飾和手表外,唯一吸引我的就是抽屜裏的情侶戒指,男性型號的戒指和男受害人的有所出入,並且床的枕頭上有一些異樣的香味,味道很淡,但是也躲不過我的嗅覺。


    兇手心思縝密到沒有留下一點肉眼可見的破綻,甚至在臨走之前為這個滅門的單元做了一個堪稱盡心盡力的大掃除,他將應該留下的全部留下,將不該留下的全部清理,甚至連衛生間的每一個角落都反複的清理和打掃了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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