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已至,早晚的溫差大的讓人發指,更別說是在疫情森林之中了。


    卡桑能感覺到身旁的男人在微微顫抖著。


    “喂!你能堅持的住吧?”卡桑晃了晃男人。


    男人現在的樣子看起來虛弱極了,臉色很蒼白,甚至有些浮腫,卡桑知道他是被水泡成這樣的。


    “嗯嗯……嗯?”男人的話語變成了呢喃,顯然是有些神誌不清了。


    “你叫什麽名字?”卡桑拍了拍他的臉頰,試圖讓他清醒點。


    “羅……羅江。”男人半睜著雙眼,說出這兩個字顯然都費了挺大的勁。


    “嘿,羅江,很好聽的名字!聽著,我們再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


    可是羅江沒有理卡桑,頭慢慢地垂了下去。


    “好困啊,好冷……”


    “啪!”


    卡桑突然朝著羅江的臉頰打了一巴掌,清脆的掌聲在雨夜中如蜻蜓點水一般。


    “啊?”羅江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發生什麽了?”


    “沒事,剛剛一條魚跳出來拍你臉上了。”卡桑淡淡地說著。


    “不可能,我之前抓了很長時間都沒見一條魚。”羅江似乎提起了精神。


    “也許這條魚喜歡欣賞下雨的夜晚,誰知道呢?”


    羅江突然笑了笑:“也許這條魚想和那群畜生搶肉吃!”


    “不排除這個可能!”卡桑也被羅江逗笑了。


    “恩人你叫什麽名字,等我們以後見麵了我好報答你,你可是救了我的命。”羅江突然大聲說著,因為雨下的越來越大了,岸邊的水甚至都蔓延到了屍體。


    “我叫卡蘇。”卡桑也大聲迴應著。


    “好的,我記住了。”


    “問你一件事唄,關於你們的這個組隊……”


    “我是老大家的仆人,簽了終身契約的,命都是他的,他讓我來我就來了,我不得不聽他的。”羅江一字一句緩慢地說著,卡桑聽得出來,他字裏行間透露著深深地無奈。


    “那你以後呢?”


    “老大死了,我的契約也就解除了,這樣也好,起碼我自由了,不用再忍受他們的欺負,你知道嗎?他們總說我是最沒用的一個,但是最後卻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是不是很嘲諷。”羅江的表情竟有些悵然。


    “確實有點!”卡桑笑著迴應。


    “他們要是還活著的話,看到這個情況估計又要給氣死!”


    “哈哈哈……”


    羅江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開始侃侃而談道:“恩人,其實我是夢想著成為一名中區軍的,我想好了,等我熬完這一輪過後,我就去參軍!不在參加那什麽狗屁的車輪對抗賽!”


    卡桑突然有些羨慕羅江,因為他的目標明確而又簡單:?“這是你的權利,不必跟我說。既然你這麽渴望自由,當時為什麽要簽訂終身契約?”


    “那就要問問我的父母了,也許他們覺得這是一個嬰兒以後最好的歸宿。”


    卡桑看了羅江一眼,沒有接話,在這方麵他不知道是該羨慕他還是可憐他。


    卡桑雖然從小有父母陪伴,可是他卻要親眼目睹父母的去世。


    這是否算是一種幸福的悲哀?


    “我說你究竟在水裏待了多長時間?怎麽都給泡成了這樣?”卡桑突然問道。


    “就是從我的同伴們被殺了開始,然後沒過多久你就來了,和一個參賽者開始……互相廝殺了起來。”羅江說到這裏看了卡桑一眼,目光中有些懼意。


    “過程你全看見了?”


    “嗯嗯……哦!不不不!我什麽也沒看見!”羅江突然緊張的糾正著自己。


    “看見了也沒關係,我跟那人有仇,他殺了我妹妹。”


    “額……原來是這樣,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對這個嚼舌根的。”


    卡桑點了點頭,他對羅江印象挺好的,不過都是基於他之前所敘述的那些都是真的情況下。


    自從發現孫筠騙了自己之後,他對世人的看法算是多了一些其他的認識。


    對待其他人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嘿,卡蘇,看岸上!”這時羅江抬了抬頭示意著卡桑。


    原來疫人們已經將地麵上的屍體席卷得一幹二淨。它們開始慢慢離開岸邊,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羅江突然激動了起來,他這時想往岸邊遊過去,可卻被卡桑及時地製止了。


    “岸邊還有一些參賽者,還不確定他們有沒有走開。”


    “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出去,我覺得我快泡爛了。”


    “再過一會兒吧,等看不到那些疫人的時候。”


    “不是參賽者嗎?關疫人什麽事?”


    “疫人走遠了,那些參賽者要麽會追上去,要麽會來到岸邊查看,如果過了一會他們還沒來岸邊,肯定就是去追疫人了。誰還會在樹上待著?睡覺嗎?我估計他們也不會選在這睡覺了。”


    “有道理。”羅江嚴肅地點了點頭。


    卡桑翻了個白眼,他把自己跟羅江壓的更低了一點,因為這個時候才是最危險的時候,這裏沒了疫人,發出任何聲響的話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約摸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一直沒有人過來,卡桑這時才拖著羅江遊到了岸邊。


    “唿。”兩人仰麵躺在岸上,下麵是泥濘腥臭的土壤,上麵是豆大的雨珠,臉砸的生疼。


    不過這遠比他們待在湖裏的感覺好多了,特別是對羅江來說。


    “我第一次覺得作為一個水生動物是多麽幸福的事。”羅江暢快地說著。


    “可是作為水生動物你就當不了中區軍了。”卡桑調侃著。


    “卡蘇,真心感謝,沒想到我竟然能認識一個進化者,還被他救了,這能讓我吹一輩子牛逼。”


    卡桑:“不瞞你說我也是剛剛知道有進化者這個東西的存在,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奇妙太瘋狂了。”


    “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瘋狂,隻有足夠強大,才能安穩的活下去。”羅江淡淡地說著。


    卡桑這時轉過頭看向羅江,眼神中閃過奇異的色彩:“我從另一個人那裏也聽過這句話,跟你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哦?是嗎?”


    卡桑點了點頭。


    “想必你的那位朋友一定經曆的不少。”


    “也許吧。”卡桑的腦海裏浮現了弗蘭克那張滿是胡渣的麵龐。


    “因為那句話,可能就是現在這個世界的本質了。”羅江的聲音突然低沉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本質嗎?”卡桑喃喃道,他還依稀記得弗蘭克說過的以前的世界。


    沒有疫人,沒有疫獸,沒有圍牆,也沒有疫情森林。


    那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會每天都有軟麵包吃嗎?想到這裏卡桑突然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他已經沒有食物了。


    “卡蘇,我知道自己沒有跟你一起組隊的資格,而且我本就不想繼續參與比賽,後麵是死是活就是我的命數了,如果我還活著,等出去遇見你一定要好好感謝一番。”


    卡桑怔了怔,他沒想到羅江突然冒出了這一大段話。


    “好。”


    卡桑並沒有打算挽留,他其實也沒有想和羅江組隊的想法,盡管他對羅江的印象挺不錯的。


    還是一個人好一點,這在卡桑告訴羅江自己叫卡蘇時就已經決定好了的。


    羅江微笑著點了點頭,他起身向卡桑鞠了一躬,正欲離開時,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伸出手在懷裏摸索著。


    “這是我的金鑰匙,我也不打算參加比賽了,這個就送給你吧。”羅江的眼神中充滿了真摯。


    卡桑看了他一眼,內心突然有些觸動。


    “謝謝你。”卡桑伸出手接了過來,他沒有跟羅江客氣,既然不想繼續參加比賽,沒有價值的身體也許就是對他最好的保護。


    羅江又朝著卡桑鞠了一躬,然後跑進了密林之中。


    卡桑看著羅江的背影,突然有一陣恍惚。


    在那一瞬間他仿佛在密林中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身影,可是一眨眼紅色的身影立馬消失不見,就像是從來沒出現一樣。


    “靠!見鬼了!”卡桑低唿一聲,朝著另一個方向跑進了密林。


    湖泊岸邊。


    就在卡桑剛剛待著的位置上,一位穿著紅色紗裙的絕美少女靜靜地站立於此。


    她將自己白皙的腳掌輕輕抬起,然後慢慢的放在了卡桑剛剛留下的腳印上。


    她似乎是故意隱去了身體周圍的半透明屏障,白皙的腳掌與卡桑的腳印緊密貼合。


    “小家夥的腳似乎比我大了……”紅衣少女看著卡桑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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