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迴首遠望,鷹騎中軍的帥旗掉下了一半,心中大驚,“難道四表哥真的死了?”


    他哪裏知道,在他衝陣匈奴人中軍的時候,雕牙兒帶著一百餘神箭手騎兵接近了了姬舜的高台。


    雖然姬舜身邊有三千步兵護軍,但雕牙兒所帶的是精銳中的精銳,已經拚到了最後的勁頭,當然也是使用了全力。


    幾輪齊射之後,硬生生地突破了護軍的防守。


    巨大的鷹隼帥旗就在雕牙兒的眼前,已經能看到高台上姬舜的模樣,他心道,良機不容錯失。


    取箭搭弓,第一時刻瞄準了帥旗旗杆的繩索,下一時刻,鷹騎帥旗被射落,卻隻是降到了一半,原來是姬舜發覺後,迅速拉住了繩索,保持帥旗依然在旗杆之上。


    雕牙兒再看台上時,正好與姬舜相行對視,一股埋藏在心裏多年的壓抑被釋放了出來。


    雕牙兒的手上更不停歇,飛速地從箭袋中取出羽箭,這一次他的目標是高台上扯著帥旗不讓下落的姬舜。


    鷹騎的帥部護軍還在應對神箭營的衝擊,由於寡不敵眾,雕牙兒的百餘精銳已經死傷大半。


    “哚”地一聲弓弦響起,雜紮著鷹騎護軍“保護大帥”的喊叫,一支羽箭向著姬舜的胸口飛去。


    雕牙兒在箭射出去後,看都不看,直接掉轉了馬頭,他已經看到神箭營所剩無幾,鷹騎護軍已經展開對他的包圍,他需要在對方合圍之前,逃出去。


    十幾年的壓抑,在這一箭射出之後,他得到了釋放。他知道,這一箭必中無疑!


    姬舜看到了自己右胸上的羽箭貫穿了自己的身體,感受到了一陣劇烈的疼痛,喉嚨口有種血腥的味道在翻湧,兩腿隱隱站不住。


    擔任親兵的韋英第一時刻扶住了他,眼中透著關切,“舜,你要不要緊?”


    這場草原的戰爭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雙方拚盡全力,姬舜沒有倒下,愛人在旁,讓他淡忘了身體的疼痛。


    “中箭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姬舜重新站穩,用空餘的手折斷了身體上那隻羽箭的箭翎,隻是有了一點踉蹌。


    韋英緊緊地扶住了他,眼中不禁有了淚光。


    “別哭,這是戰場,幫我重新升起帥旗!”姬舜扯住帥旗繩索的手已經在發顫。


    韋英聽後默默地接過那繩索,用力一拉,鷹隼的旗幟重新飄揚。


    “來人,取鼓來,我要親自為我軍擊鼓助威!”姬舜大聲地叫道,聲音響徹高台。


    “咚、咚、咚……”戰鼓聲從高台響起,在一陣硝煙之下,姬舜高大的身影在高台上極為醒目。


    “鷹擊長空,揚吾國威!”在震耳的鼓聲中,鷹騎將士發起了最後的攻擊。


    ……


    深入敵營的劉煜看到了帥旗的滑落,又看到了重新升起,而隆隆的戰鼓聲更催動著胸中的戰意。


    雖然知道後軍肯定有所變動,但看到帥旗不落,說明應該問題不大。


    他轉頭看到了匈奴大單於,“冒稽,你休要亂我軍心,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高大的爪黃飛電,一聲嘶鳴,載著劉煜如同一道閃電,向著冒稽疾馳而去。


    冒稽看著遠處敵方帥旗一落一升,口中懊惱地道,“雕牙兒可恨!”


    他此刻想到的還是埋怨自己的手下不夠盡力。


    早有一道刀光襲來,冒稽迴神後迅速縮頭,卻發現頭上一涼,原來自己的金盔被利器削去,更夾雜著一些頭發。


    他終是梟雄式的人物,當然懂得能屈能伸,這樣的狀況之下,肯定是先保命再說。


    借著劉煜的長刀慣性的瞬歇,冒稽迅速一拔馬頭,掉頭就跑,全然不顧自己零亂披發,全無風姿,早有幾名匈奴人的護衛上前來掩護。


    “冒稽,看你往哪裏跑!”劉煜為剛才的那一刀有所惋惜,要是再往下一點,可就是匈奴大單於的首級了。


    但是戰機瞬息而逝,主帥身邊最不缺的就是護主之人。


    幾名附近匈奴護衛不要命地衝向劉煜,引得劉煜隻得拍馬迎擊,倒讓冒稽迅速向後逃去。


    劉煜倚著馬強刀利,也是不怕對方人多,看到冒稽狼狽後逃,暗道可惜,讓人撿起冒稽的金盔,大叫道,“匈奴大單於已死!”


    這一喊,很快響徹戰場,更有大單於金盔為證,一時之間,盟軍士氣如虹,匈奴人卻是如喪考妣。


    當然匈奴人當中卻也有人心懷鬼胎,比如說若洛成律,雖然他引兵與鮮卑和羌人對決,卻並不出全力。


    更何況羌人戰場上首尾兩端,鮮卑人更要兩頭提防。


    若洛成律部隊隊形被敵方鑿穿之後,並未損失多少人馬,集結了剩下的二萬多兵馬卻屯積在了後方。


    檀蒲見敵軍後方人馬眾多,也不來主動攻擊,他還需要對付後麵衝上來的金狼衛,倒讓若洛成律有了觀風的機會。


    “冒稽死了?”若洛成律聽到這個消息還一時有些不太相信,這時有手下來報告說是戰場看到了敵軍舉著大單於的金盔到處炫耀。


    若洛成律聽後,心中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但麵上卻不動聲色,“既然大單於身死,我們先退後吧,命令部眾緩緩而退,相信鮮卑人會放我們走的。”


    “再派人通知赤沙那裏,冒稽都死了,羯人應該知道該怎麽做了。”


    “左賢王,那中路的王庭狼騎要不要通知?”戰場膠著,中路的匈奴部隊還是占據了很大的優勢。


    “那些人都是冒稽的心腹,我們才不管他們的死活。”若洛成律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讓這些人為我們殿後。”


    “撤!”左賢王一聲令下,匈奴人的右翼隻剩了金狼衛還在抵抗著鮮卑人的進攻,而若洛成律所部開始集體後撤,便是壓陣的金狼衛也遭遇了自己人的殺戮。


    “神鹿護佑彈汗山!”剛才還處於逆境當中的鮮卑軍隊的情況大為轉好,檀蒲果斷命令反撲。


    他已經聽到了戰場上中冒稽已死的傳聞,抬眼望向了不遠的大角旗幟處,“我這位大哥該知道怎麽選了。”


    “後隊放棄對羌人的提防,全軍向前,衝垮匈奴人的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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