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稽定下夜晚劫營的策略其實不是心血來潮,這本來他想過一個奇招。


    在從濟濟無名到百萬人之上的大單於,他消滅了不少實力強於他的大人物,而除掉這些人最簡單粗暴的手段,便是趁其不備要其命。


    夜襲講究突然性,冒稽認為白天答應決戰可以麻痹聯軍,而暗地裏讓唿赤帶了五千金狼衛準備了夜襲。


    夜戰講究精兵,而且數量不能太多,多了鬧出的聲響也大,很容易驚到對方,五千金狼衛,這已經是匈奴人的最精銳奇襲力量。


    草原上的人吃牛羊肉為主,夜戰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問題。


    相反在冒滑稽看來,中原的很多軍隊可是最怕的就是夜戰,他不擔心鮮卑、氐、羌三族的反對力量。


    隻要除了鷹騎,餘者皆不足懼。


    入夜時分,五千金狼衛已經飽食就緒,馬匹也都喂好的草料。


    冒稽把唿赤叫到身邊,“我已經讓斥候探過了敵軍兵營的分布,鷹騎在中心位置,左側是氐人和乞活軍,右側是鮮卑和羌人,其中羌人在最右邊。”


    “我要你做的便從羌營入手,然後穿插進中軍,若是遇到阻截,不要硬拚,隻管放火就是。”


    “即使不勝,造成他們睡不安寧,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很有利的。另外,我讓雕牙兒助你,要多聽他的建議。”


    冒稽用人上,至所以用唿赤,因為這人有勇力,夠忠心,而且敢打敢拚,為了以防萬一,他又讓雕牙兒跟隨。


    冒稽想過夜襲會被看破,但那又怎麽樣,一夜不寧,聯軍沒有好好休息,明天的戰鬥力就會打折扣。


    唿赤應了一聲,跟雕牙兒打了個招唿。


    在匈奴人當中,雕牙兒的名聲響亮得很,唿赤不敢不敬。


    金狼衛的裝備在匈奴人中完全是超一流的,製式的彎刀,人手配弓箭,除了外層的甲胄之外,內襯絲質防箭綢衣。


    唿赤帶著金狼衛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地潛出了狼居胥大營,雖然聲音很輕,但還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裏。


    “走,快去稟告大帥,匈奴人出來了。我帶兩個人跟著,你們兩個先迴去。”董完帶著一夥斥候小隊隱藏在不遠的樹林裏,看到匈奴人後,讓手下先跑迴去報告。


    無論敵我,夜晚都是最好的掩護。


    唿赤的隊伍並不直接向聯軍的衝去,而是繞了個大圈,束馬銜枚,整個隊伍不發一聲,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到達了預期中的山穀之中。


    這裏距離聯軍外圍羌人的營地最近,而且適合藏兵。唿赤派了幾個斥候已經敵軍營附近張望。


    很快得到迴報,說是羌人毫無防備,很多人聚在一起,還在那邊喝酒劃拳。


    “不會吧,明日決戰,要我是主帥,怎麽可能讓兵士喝酒?會不會有詐?”雕牙兒一聽就起了疑心。


    “都尉大人這就錯了。”唿赤聽後否定道,“如果說是羌人營地安安靜靜,我倒是相信有詐。但若是在那邊喝酒,那肯定沒有問題。”


    “此話怎講?”雕牙兒不太相信。


    “都尉大人不知道,羌人窮且喜歡杯中之物,而且酒量頗好,而且每逢戰事,他們都要喝酒助威。”唿赤笑道,“某家曾經去涿邪山時,就遇到過羌人喝得麵紅耳赤上戰場的。”


    “還有這樣的傳統?”聽到唿赤說得這麽肯定,雕牙兒也無話可說,“這樣吧,你帶三千兵馬在前,我帶兩千人在後,若有埋伏,我可以接應你。”


    “好,就按都尉大人的意思辦。”唿赤想想三千人在黑夜之中已經能鬧出聲勢了,倒也同意了。


    初更時分正是兵營入睡之時,唿赤帶著三千金狼衛抵近了聯軍的營地。


    從營門外看出,隻見兵營中篝火明暗相間,還有一陣酒香飄了過來,至於營帳之中,人影綽綽,應該大多數兵士已經睡下了。


    哨位之上,幾個羌兵還打著瞌睡。


    “羌人果然沒有防備,合該老子能幹票大的!”唿赤手提著狼牙棒,咧著嘴自言自語道。


    “上馬!”唿赤一聲令下,三千金狼衛馬力已經盡皆蓄足,紛紛上馬拔刀。


    “跟我一起衝營!”唿赤發出一聲喊。


    三千騎兵,一起衝殺起來,早有前麵的兵士用撓勾拉開了營門。


    三千鐵騎,一齊發動,聲勢巨響,放哨的那幾個羌人士兵,一看之後,嚇得丟了兵器就往營地深處跑。


    “匈奴人來了!匈奴人來了!”哨兵大聲叫喊著,劃破了這個漆黑的夜晚。


    唿赤發現衝營十分順利,不一會兒,三千人已經盡皆進了羌人的營地,卻發現營地內依然毫無聲響。


    “萬夫長,大事不好,營帳內的都是草人!”有兵士用兵器挑著一個草人報告唿赤。


    “不好,中計了!”唿赤馬上醒悟過來,“趕緊退迴去。”


    匈奴人正要退走的時候,忽然發現四周的篝火迅速被人點亮,在他們身後響起一聲巨響,把匈奴人嚇了一跳,接著聽到一個聲音響起,“放箭!”


    這個聲音對於唿赤來說極為熟悉,這是劉煜,那個在秦地用角力勝了自己的那個人。


    無數的羽箭從黑暗中射過來,不停地有金狼衛被射落馬下。


    “跟我衝出營去!”唿赤想到後麵有雕牙兒二千人馬接應,果斷掉頭返迴。


    “嘭”地又是一聲巨響,劉煜的土製手雷雖然威力不大,但聲音實在嚇人。


    “天雷打中匈奴人了!”黑暗中有人大聲叫道,“長生天懲罰匈奴人了!”


    雖然有些匈奴人被嚇到了,但大多數金狼衛表現出強烈的生存欲望。


    “不要怕,不過是中原人的一種武器!”唿赤在此前聽過這種聲響的武器,大叫起來穩定軍心。


    在火光之中,劉煜看到了唿赤的臉,“原來還是個老朋友!”


    “乞活軍,隨我殺敵!”劉煜策馬提刀向著落慌而走的金狼衛追去。


    原來在監測到匈奴人埋伏在山穀之中後,也印證了他們打算夜襲羌人的想法。


    貼朵裏基果斷做出了縮頭烏龜,劉煜便率先乞活軍潛入了羌人營帳。


    “唿赤,既然來了,就留下人頭吧!”劉煜直奔唿赤而來。


    “鐺”地一聲,大夏龍雀刀與狼牙棒碰在了一起,響起了震耳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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