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賽音山達大戈壁,這裏千裏無人煙,有的隻是狂風帶著雪粒,甚至夾雜著石塊。


    姬舜已經帶著隊伍走了三日,依然遠遠看不到任何邊際。


    雖然他帶出來五千騎兵都是精銳,但在大自然的壓力麵前,還是出現了死亡。


    被寒風裹脅著的石塊擊中腦部,一個兵士失去了生命。


    夜晚的極寒讓放哨的士兵化成了一座冰雕像。


    也有人牽馬而行的時候,緩緩地倒下,再也起不來。


    帳篷的保暖作用變得很差,當白天起來時,一個帳篷中的所有兵士都沒醒來,姬舜去檢查時,都成了一坨坨的硬塊。


    怪不得匈奴人不在這裏設防,他們的理解中,沒有人能從這個大戈壁裏穿過,特別是在這場凜冬當中。


    又是一個極寒的夜晚,四千多人的隊伍也已經停下來休息。


    白天的迎風趕路讓將士們疲憊不已,早已睡下。


    胡楊木的殘根被丟入了火爐,燃起桔色的火焰,也構成了了帳篷之中的取暖之物。


    姬舜和韋英圍坐在火爐邊上,鮮卑人穆涉對著火烘手,迴答著代成君的問題。


    帳外傳來唿唿的風聲。


    戈壁的夜晚,風更大,夜更寒。


    “君上,我們現在的速度太慢了,恐怕無法按時穿越大戈壁。”穆涉粗粗的計算後得出結論。


    “而且大風之下,我們的路線也不一定準確。”


    “路線倒可以放心,我們山裏人自有辨認方向的方法。”韋英拿出了一樣物件,一個羅盤之上,放有磁勺。


    “君上,這是我們韋家的指路司南,一頭向南,我們現在一路向北,由此來看,倒沒有偏離多少。”韋英講起了物件的使用方法。


    “原來這就是指路司南啊?”姬舜不禁疑問道,“傳說舊韓之地有磁山,韓氏以磁石做出了指路司南。”


    “英兒的這具司南是韓氏之人所做嗎?”姬舜輕輕一問。


    “哦,應該是吧。”韋英聽到韓氏字眼不由一愣,然後借口道,“應該是龍門山的過路客留下的東西,我覺得神奇,就帶來了草原。”


    “英兒有心了。”姬舜歎了口氣道,“要說起來,韓氏之人也是晉人,若沒有當年分晉之事,恐怕也是世家大族。而司南、強弩也會是我晉兵裝備之物。”


    “那麽君上認為韓氏之人可為晉人?”韋英聽後有些動容。


    “汾河穀地本就是晉地,韓氏當然是晉人。”姬舜歎道,“事易時移,縱然當年他們三家如何對付我們姬氏,但歲月年長,早就物是人非,又何必執著一家之仇。”


    “君上是說不在意當年三家分晉之仇?”韋英心底泛起一股驚喜。


    “對於草原異族與我華夏民族的仇怨,老實說,趙、魏、韓三家與我姬氏的仇恨其實不算什麽。”姬舜笑道。


    “聽說魏氏紮根草原之上,若是能助我們擊破匈奴,便是迎他迴中原也未嚐不可。”


    “君上說的是心裏話嗎?”韋英有些不敢相信,分晉之仇從來是姬氏王族的逆鱗所在。


    “當然,若是這次能順利穿越大戈壁,韓氏的指路司南當占首功!”姬舜點頭道。


    韋英聽後,想要向姬舜吐露身份,腦中又響起父親言語,生生地把話兒咽了下去。


    “不知道表弟在彈汗山那裏進展如何?”姬舜望著爐中火焰念道。


    ……


    仇水支流冰麵的戰爭已經結束,隨著匈奴狼旗的墜落,鮮卑人終於敢放膽衝到了北岸。


    這是數百年來,他們第一次大規模地站到了北岸。


    “就這麽贏了?”檀蒲拍馬向前,還有些不敢置信。


    “可汗,九天炫鹿護佑我們彈汗山,我們打敗了匈奴人!”大薩滿在檀蒲身邊高聲叫道。


    “我們打敗了匈奴人!”鮮卑兵士狂唿唿應。


    “還不是靠我們才贏的!”正好李進帶著一隊乞活軍路過,不由地插話道。


    “中原蠻子,你好好看看這裏是哪裏?”很快有鮮卑人朝李進吼道。


    “不是嗎?你們看,那不是匈奴右賢王的狼旗?”李進正好看到了有乞活軍兵士長槍挑著黑狼旗過來,後麵跟著幾騎正是劉煜他們。


    看到狼旗成為了乞活軍的戰利品,趾高氣揚的鮮卑人也低下了頭,草原之上,強者為尊,乞活軍在仇水之戰中的表現,的確令他們汗顏。


    “大哥,且栗胥的首級在此!”劉煜看到檀蒲後讓人把敵酋首級送了上去。


    “還真是他!”檀蒲下馬檢查後道,剛才聽到戰場上的呐喊以為是虛張聲勢,現在來看,事實無疑。


    “哈哈,二弟神勇!”檀蒲讚了一句,“二弟能否將這兩樣戰利品讓與我們鮮卑人。”


    無論是首級還是狼旗,對於提振鮮卑人的勇氣都極為有用。


    “我也不會白要你這兩樣東西,凡行軍北上,隻要是匈奴部落裏的中原奴隸都交由二弟。”


    “既然大哥要,就送給大哥就是。”劉煜樂得撿實惠,他還巴不得鮮卑跟匈奴對抗得再激烈些。


    “咦,好像不對啊,二弟,我不是讓你去羌人求援嗎?”檀蒲想起求援的事情來。


    “羌人半路擊退匈奴人的堵截,兩萬大軍已經來的路上,不出意外,匈奴的潰兵會跟他們遇上。”


    劉煜緩過勁來,曾經想繼續追擊敗兵的,後來想到羌人後,也沒有了打算。


    正在這時,有鮮卑斥候來報,“在北麵十裏不到,出現了大羊角旗幟,應該羌軍無疑!兵數在五千左右。”


    “哈哈哈,二弟,隨我一起去迎接我那仗義大哥的先頭部隊,順道追擊逃跑的匈奴人!”檀蒲大手一揮道。


    “仗義個毛線。”劉煜心中間暗道,他沒打算述說涿邪山的遭遇。


    貼朵裏基這種人的性格,有膽錦上添花,卻無心雪中送炭,而且羌人的甲胄不會,其實戰力有限。


    “這逃跑的匈奴狼騎至少有一萬多,而部落騎兵也有二萬多,這麽多的敗兵撞入羌人的先頭部隊裏,夠貼朵裏基喝一壺的。”劉煜想到這裏,就笑著對檀蒲道,“我們乞活軍戰後疲憊,就不去了。”


    經過兩戰勝利之後,乞活軍已經有草原存活下來的自保之力,他需要讓這些中原遺民樹立信心,堅定勝利的信念。


    同時,也有種預感羌人說不定要有麻煩了。


    果然,就在劉煜帶著乞活軍迴南岸休整的時候,就聽鮮卑人大舉北上支援,打聽之後,劉煜就樂了。


    三萬多匈奴敗兵還真把羌人的先鋒營也鑿穿了,檀蒲可汗趕緊調了大隊人馬前去支援羌人。


    “這尼瑪的怎麽感覺像是皇協軍啊。”劉煜內心鄙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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