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化一聽說校場比武,嚇得都要暈了過去,好在身上鎧甲重,堪堪地像不倒翁似的立住,目光隻得向鄧異看去。


    代郡的兵將當然不太了解智化,但是絳都青樓的鶯鶯燕燕們太了解智大少了,下三路手法精湛,但碰到行家裏手,不過幾息時間便繳械投降。


    鄧異心中罵了句軟蛋,他來之前,早就得到過智況的介紹,很快看出來所有的刁難都是出自這位葛長史的授意。


    “葛長史以為呢?”鄧異虎盯著葛苦禪,出言問道。


    點將台不高,四米多的高度,台下的人還是能看清台上人的神情。葛苦禪當然看到了鄧異的目光,似乎在告訴他,別耍什麽小動作,他根本不怕。


    “軍中自有軍中的規矩,早就聽聞智大帥可是文武雙全,想來不是虛傳吧。”葛苦禪眼觀鼻,自觀心,隻是淡淡地迴了一句,根本無視鄧異的眼光。


    “大帥來時已感風寒,若是各位想比武,在下鄧異,倒是可以代智大帥來切磋一番。”主人無能,下人若不能挺身而出,那這代郡也根本不用呆了。


    “鄧異,你也是齊人,我也是。”葛苦禪笑道,“說起來,你我都是被東胡害得家破人亡的傷心人,更苦來趟這混水?”


    “大丈夫受恩必報,今日便是職責所在,鄧異不得不為!”鄧異說得斬釘截鐵。


    葛苦禪不由的眼睛一眯,三角眼兇光更盛,又對著王霸、岑彭打了個眼色過去,見對方暗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軍中比武,總有死傷,智帥確定是讓鄧異上陣嗎?”


    “一個馬賊而已。”智化這一路來正恨著鄧異呢,順口迴道。


    不過旋即醒悟過來改口道,“慈不掌兵,這從軍之後當把生死置之度外,鄧異你說呢?”


    智大少的刻薄寡恩,鄧異哪裏會不知道呢?他搖搖頭,這種人根本就不是統軍之人。智化根本不知道這個姓葛的長史說這種話預示著後果肯定會有死傷。


    比武的兵將肯定對自己下死手,或是自己不小心殺了比武的軍將,卻也同樣在這人的算計之中,


    隻要煽風點火,激起眾怒,鄧異這一行人,想要安全退出代郡都難,這根本已經就是陽謀了。


    鄧異心中暗暗讚了一句,“真是好算計。”


    “末將當盡全力!”他行了個軍禮,便下了點將台。


    早有兵士將鄧異的戰馬牽來,葛苦禪也讓點將台附近騰出一大片空地來,鼓聲響起。


    隻見鄧異提槍策馬上前,另一邊百步之外,王霸全身披掛,手中拿的是一柄掩月大刀,刀背厚實利於劈砍,橫刀立馬,威風凜凜,看起來像一個鋼鐵巨獸。


    相比而言,鄧異不過身穿皮甲,手中白蠟杆大槍。


    三通鼓敲完之後,兩騎迅速相互逼近。借著馬匹的衝勁,眼瞅著即將與對方交會,王霸揮刀橫擊。善大刀者必是力士之人,隻這一刀勢如排山倒海。


    鄧異早想到自己的兵器遠沒有對方的重,根本沒有對拚的意思。見刀風來襲,俯在馬鞍上迅速彎腰避過,順勢右手提槍前刺。


    王霸迅速迴刀隔擋,“鐺”的一聲,兩人兵器交織在了一起,但是掩月刀太過笨重,此時鄧異卻已經奪到了先機。


    錯馬而過之後,鄧異的槍如長蛇,擺出搶攻的態度。反觀王霸在慢了一拍之後,被迫做出防守。


    兩人馬戰三十多個迴合,鄧異的長槍讓王霸疲於防守,不免消耗了大量體能。


    借著王霸一次劈砍力窮之際,鄧異的槍頭已經抵住了王霸的咽喉。


    “王將軍,承讓了。”勝負已分,鄧異言道。不忘餘光朝葛苦禪的方向看去,他知道這個長史才是主謀。隻見葛苦禪正和岑彭耳語,看來對方不會善罷甘休。


    “鄧將軍,好功夫,老王輸得心服口服。”王霸也輸著幹脆,一拱手便默默下場。


    “還有誰敢上來比試?鄧某一並接受了。”鄧異騎著戰馬來迴張揚了一番。


    “我來!”一聲響起,接著戰鼓聲動,又有一騎飛馳而來。


    原來是與王霸關係最好的岑彭,手中七尺二寸的勾鐮槍,槍頭底下有一鐮刀樣的短刃,並有放血槽口。


    這種兵器最大的好處就是一刺不中,可以用倒鉤同樣產生致命傷害。


    不一會兒,兩騎錯馬,槍對槍,你來我往,兩匹戰馬也是不相逞讓。


    由於與王霸一戰,體力有所不足,初始鄧異對岑彭這柄怪兵器不太適應,一度被鐮刃割破了右肩護甲。


    隨著交手的深入,鄧異已經把握了馬戰的節奏,故意降了速度,擺出破綻。


    果然引得岑彭全力刺來,鄧異用槍杆用全力一擋,趁著蕩開對方兵器的一刹那,鄧異一個毒蛇吐信,直刺對方胸口。


    岑彭一看槍尖襲來,自己根本已來不及阻擋,正準備閉目求死。卻見槍頭一偏,槍杆重重敲在自己身上,“叭”地跌落馬下。


    鄧異也不管岑彭掉馬之後如何,直接快馬一拔,衝向點將台下。


    原來葛苦禪眼見岑彭落馬,大聲喊道,“岑將軍被鄧異所殺,我等袍澤當為他報仇!”


    邊上軍將迅速被鼓動起來,台上的智化當然也聽到了,嚇得正準備脫了鎧甲跑路時,卻發現葛苦禪已經被製住了,鋒利的槍頭正對著葛長史的腦袋,不是連戰兩場的鄧異,又會是誰呢?


    鄧異雖然在場上比鬥,卻不敢放鬆對葛苦禪的警惕,一見不對,知道擒賊擒王的道理,直接衝了迴來。


    那邊的王王霸正帶著兵馬前來支援葛苦禪,卻看這樣的情景,也不敢輕舉妄動。


    岑彭重新上馬,也趕了過來。兩邊劍拔弩張,鄧異用長槍指著葛苦禪,大聲對著王霸、岑彭叫道,“軍中之人難道就是這麽不講信用嗎?”


    王霸、岑彭麵有糾結,相互看了一眼,然後下馬拜倒,說道,“我等願聽智帥號令,但請留葛長史一命。”


    鄧異聽到對方服軟,也放下心來,朗聲說道,“葛苦禪蠱惑軍心,本應當斬,但兩位將軍求情,念其以前功勞,我就請智大帥將他暫作看押,等候處置。”


    他看向點將台的智化,這會兒智大少有些緩過氣來,看著校場上的數萬人馬,連聲道,“對,對,先關起來,我不殺他。”


    膽小的智大帥可不敢做出犯眾怒的事情。


    等到葛苦禪被押送下去,軍中再無人反對智化入主鷹騎。


    鄧異一戰成名,就此開始從馬賊走向大將軍的崛起之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漢風長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非與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非與非並收藏漢風長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