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婦人見此也放鬆些,岑越見了也放鬆。


    之前寒暄時,岑越聽到‘金夫人’便有點詫異,心想不會這麽巧吧?他還留心看了下稱心,稱心對這位金夫人是羞澀見禮的。


    那就不是稱心手帕交金琳琳的母親了,可能是那位金四郎的母親。


    等坐定後,除了金夫人、林夫人,秦夫人還叫了秦家旁支的弟妹來作陪,這位小秦夫人性格外向,能說會道,情商高,是個周全性格,席間氛圍輕鬆自在。


    岑越還心裏感歎,秦鈺的這位小嬸社交能力真的牛。


    不遠處說書人遞折子,請各位夫人伯爺點書,秦夫人幾位推讓,讓岑越點,岑越說:“我許久沒到華都來了,也不知現如今流行什麽?各位夫人先點,我都成的。”


    “那我瞧瞧?”金夫人接了折子,仔細看了起來。


    小秦夫人等金夫人點書功夫,閑聊說:“伯爺在外忙差事,不知華都流行什麽書也是常事。”而後又笑說:“聽小鈺,伯爺家的小公子如今也十五了?”


    這是記得實歲。岑越笑說:“今年二月才過完十五歲生辰。”


    便從圓月的生辰,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各家的孩子,說到稱心可有定親時,岑越搖頭說還在相看,金夫人說點好了。


    如此打斷,說書娘子說書,還配著樂。


    “剛聽伯爺說,稱心小姐十八了?那便是我記岔了,先前聽是十九,還想著伯爺該犯愁的,女孩子年歲大了不好尋親。”金夫人問。


    岑越:“……”


    這金夫人是什麽意思?


    “是十八,我家習慣記整歲,稱心是九月生的,今年九月才十九,她是我看著長大的,老覺得還是小姑娘家家的。”


    金夫人聞言,笑笑,而後說:“在華都是有些大了,快二十了。”


    岑越:……


    好在小秦夫人周全了場麵。


    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多想,岑越覺得金夫人在挑稱心的‘毛病’。


    “年歲不算什麽,人品貴重了,那是老天爺厚愛,命裏享福享不盡的。”林夫人笑說,雙目看的是秦夫人。


    秦夫人便客氣和藹笑笑。


    秦家女那便是貴命,豆蔻年華入宮成了長文帝的惠妃,如今三十不到,竟成了皇後,這年齡大小算什麽?有福之人,不算這個的。


    林夫人是一句話,捧了兩位。


    金夫人聞言笑笑附和了句應是的,“嫡出的小姐自是非同一般。”


    好了,岑越知道這位金夫人真的是挑稱心的。


    之後岑越便冷冷淡淡,隻喝喝茶聽說書,偶爾和幾位夫人閑聊幾句,等傍晚時,秦府謝客,金夫人、林夫人先離開。


    岑越最後一位走。


    “今日的宴,多有怠慢了北安伯。”


    岑越忙道:“是我家麻煩夫人了,讓夫人費心了。”


    “我聽鈺兒說的,這些年多虧了北安伯照料,我也不客氣什麽。”秦夫人有意交好,沒那般客氣寒暄,直說:“這次是林夫人牽的線,說金夫人想見北安伯的,為的兒女之事,可沒想到,這位金夫人真是——”她都說不下去了。


    小秦夫人在旁接話說:“真是混不吝。”


    明明是金夫人有意稱心,為何今日又處處打壓貶低?小秦夫人聽了最後笑都笑不出來,若不是在秦府操辦,她都懶得給那蠢人打圓場了。


    不就是北安伯門第高,金家旁支沒落不及,金夫人是既想給兒子求娶北安伯的妹妹,又怕北安伯瞧不上自家,先一步挑稱心小姐的短,意思你年歲大、是庶出,嫁給他家她兒子不算辱沒了,她家沒有高攀。


    真是可笑的緊。


    岑越一聽秦夫人所說,就知道怎麽迴事,這金四郎怕是也有意稱心,讓他母親來做主,所有才有了今日宴,隻是金夫人不行,這婆婆太會、太想拿捏人了。


    他本來想說這事就斷了,但想到稱心羞澀模樣,還是把話咽了迴去,讓稱心聽完了再說。


    迴去車上,岑越問稱心今日好不好玩。


    稱心說:“阿哥你別把我當小姑娘了。剛一出來便一臉為難,是不是金夫人說了什麽?還是沒瞧上我?”


    說到‘沒瞧上’時,稱心臉上還有反思,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裏沒做好?


    “她家看上你了。”岑越先表示肯定。


    稱心是鬆了口氣,又沒鬆完,知道還有別的事。岑越也沒遮掩,將下午席間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位金夫人是難纏的性子,不過你要是實在喜歡,也不是沒辦法。”


    岑越想,他們‘仗勢欺人’些,他豁出臉,請聖上賜婚,再者把金四郎調到他們那兒辦差,總之想辦法的。


    “那便算了!”稱心咬了咬唇說。


    岑越看了過去,稱心故作堅強說:“算了,我也不稀罕他”


    “你別嘴硬,好好想想。”


    稱心許久,鄭重的嗯了聲。後來一連幾日,稱心都在府裏不出門,岑越聽倆姨娘說,稱心還哭過了,之後有一日,稱心便跟他們說,不喜歡金四郎了,她不嫁了。


    “想明白了?”


    稱心嗯了聲,說:“阿哥,我們以前住鄉裏,那時候你還不是伯爺,是郎君,是岑老板,你帶我們去逛集市,鄉裏嬸子買東西,就是心裏想要,為了便宜那便挑一挑刺、短處,其實她們是喜歡是想買的。”


    “現如今道理是一樣的道理,可我不想做金夫人挑的貨物。”


    “再是稀罕金四郎,我一想到離家遠,以後見不到姨娘阿哥三哥圓圓大家夥,我便難過……”


    這般一想,金四郎也沒那般值得了。


    岑越便說:“你是很好的,心裏明白就好。”後他便給秦夫人遞了話,說跟那位金夫人斷了,此後不來往了。


    秦夫人便讓弟媳擋了金夫人送來的帖子。


    小秦夫人說:“林夫人看金夫人麵子上才做那一次拉線走動人情,這位小金夫人旁的不說,比正家夫人派頭還大,說話也沒眼色,迴去林夫人怕是生了氣,也不給她做中間人了。”


    “她這會知道後悔了,北安伯府也不是那麽好進的。”


    秦夫人便說:“是個蠢的,以後也別來往了。”


    “知道的。”小秦夫人琢磨了又琢磨,最後實在是張不出口問,她家寧遠如何配人家伯爺府的小姐,提這話讓嫂子難做,算了。


    經此事後,岑越便歎氣,想著迴鄉裏,給自己打氣,稱心這事不急,迴去下半年他專門盯,齊少扉見越越如此歎氣連連,先是把金四郎罵了一通,還說:“我看看有什麽學生沒。”


    夫夫倆是開始張羅物色人家了。


    卻沒想到,兜兜轉轉的,稱心是天豐十七年春定的婚事,竟也巧合,定的就是那位小秦夫人的二兒子,秦寧遠。


    秦寧遠家中是在北雁郡城的,小秦夫人當日去華都,那是正家秦家出了大喜事,康陽夫人入宮封後大典,秦夫人怕忙不過來,記得小秦夫人是位禮儀周全的妙人,便邀了人來幫忙的。


    如今忙完了,便送人迴。


    秦寧遠年少時在秦家族學上學,很是上進,十六歲便考中了秀才,如今在郡城官學念書,樣貌清秀,書生氣濃厚,跟著他母親的外向性子不同,秦寧遠有些內斂,但仔細接觸會發現,這人其實很心細,對上心之人,很是周全。


    ……就默默的體貼關心。


    找到秦寧遠此人還是齊少扉立大功,齊少扉一看越越為稱心婚事發愁,自此上了心,是以北雁郡城為範圍,要家世清白且簡單的,那幾個月天天往郡城官學、府縣官學去授課。


    還列了一張表,齊少扉天天嘀咕這事,讓人查。


    最後秦寧遠脫穎而出。


    自然岑越讓阿扉好好問問,別‘以勢壓人’,齊少扉是問秦寧遠,岑越則是去下帖子,想拜訪小秦夫人,結果對方先來了。


    “我家是男郎,怎能讓伯爺跑一趟。”小秦夫人說。


    岑越便也客氣迴去,說先前見過的,可真是緣分。小秦夫人其實也是又驚又喜,先前都不敢提的,她家沒落又不是正家秦氏,隻是祖上沾了沾秦家的邊,承蒙伯爺不嫌棄沒看輕。


    兩方都是和氣人,你敬我一丈我敬你一尺,因此說起稱心的婚事來就很投緣和快,該有的禮節一樣不少。


    小秦家雖沒落,但在北雁郡城也有祖產宅子的,一棟三進三出的院子,秦寧遠有個大哥,也在讀書,早已成家,如今占了東側宅子。


    最主要是,秦寧遠大哥就一妻子,沒納妾,也不亂來。


    齊少扉說:“他大哥我見過,做文章樸實了些,不過根基紮實,顯然是勤勉之人,想必不出幾年,便能某個差事做了官。”


    這是正經科舉考上的。


    倆兄弟都上進,作風正,小秦家日後隻會好不會差的。


    稱心嫁北雁郡城,出嫁那一日,圓月偷偷紅了眼眶,岑越這做阿爹的揶揄了兩句崽哭了——這個他反省,主要是阿扉先幹的。


    結果刀刀很認真安慰哥哥。


    “哥哥,我們想姑姑了,便打馬去看姑姑,騎馬也很快的,還可以去郡城了逛逛的。”


    圓月被倆爹打趣,本來是害臊,一聽刀刀的話,刀刀不笑話他大男人掉眼淚,刀刀最好了!


    “可是騎馬也得七八日。”圓月說到這兒頓了下,“我記得阿爹書房裏有修路的書,刀刀來,你幫我找找,書中說那路光滑平坦,下雨也不泥濘,很是便利……”


    要是把伯府通北雁郡城的路修好了,跑起來豈不是更快!


    作者有話要說:


    圓月日記2:爹笑話我哼!阿爹笑我——也沒事,男子漢大丈夫,阿爹笑笑也沒什麽的。嘿嘿刀刀在安慰我,刀刀最好了!


    第148章 正文完結


    北安伯用了七年時間,北方凡是種麥子的土壤,種子皆是更換成了優質麥種。天豐八年時,北安伯在天子壽誕上進獻了水稻良種,南方的百姓聽聞後大喜,而後皆是盼著。


    一直到天豐十八年,南方的種子才更換了七七八八。


    種子多了,按道理糧食多百姓能吃飽能富裕,但大部分的土地都掌握在氏族鄉紳手中,不過因為有了良種,即便是佃農,如今日子也好過許多,不至於天災時賣兒賣女了。


    天豐帝想瓦解宗族土地,將現在的土地製度改進,這便是動了鄉紳地主的利益,而天豐帝是從大氏族下手的,這一改進用了十年。


    從封康陽夫人為後的天豐十六年,到天豐二十六年。


    這一年,天豐帝五十九歲了,健康平安活下來的一共有八子六女,長子、次子母親出身皆不高,三子是元後所出,四五皇子皆是出身氏族的妃嬪所出,六皇子乃是秦皇後所出,七八兩位皇子母族式微。


    年剛過完,天豐帝便又染上了風寒,這次病情來勢洶洶,人一下子清減許多,此時寢殿內,幾位皇子嬪妃皆來侍疾問安。


    天豐帝靠著床頭,發絲花白,擺了擺手嫌人多礙眼,“外頭花開了嗎?”


    “聖上,今年春日冷,還未開。”秦皇後說。


    天豐帝緩緩的,過了會,才說:“還沒開啊。”也不知想什麽,後叫明忠把窗戶開了。


    寢殿旁立著的皇子皆說天寒,請父皇小心保重身體,外麵寒風如何如何。秦皇後和一眾妃嬪倒是沒勸,秦皇後反倒說:“聖上是想看看外頭景致了,單單看看不礙事的。”


    禦醫就在寢殿外候著呢。


    皇子們便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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