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時,天豐帝的長子,第一個兒子誕下沒多久,秋日下了一場雨,大皇子病了,後幾分來勢洶洶,這病的幾分自然,仔細想又幾分蹊蹺——


    天豐帝覺得這把戲眼熟,疑心起了,便再也刹不住了。


    後大皇子便被聖上接了過來,交給了林太醫負責,全程不假其他人手,連著大皇子生母也不許探看,後來大皇子病就有了起色,好了起來。


    到如今,誰都說不明白,到底是大皇子真病了,還是有人‘害’的。


    就像現在大長公主懷疑自己大兒子死因,到底是病還是被害的。


    誰都不知。


    大長公主又不能去問聖上,就跟天豐帝也沒問過姑奶一般,隻是自那次事後,天豐帝對公主府便客氣有卻幾分疏離。


    鬥不起了呀……大長公主躺在床上時,睡不著,望著帳頂,想著那次天豐帝喚她姑奶,雙目懇切,扶著她的手,說:“朕有了子嗣,澪兒是好孩子,看著懂事乖巧,以後做個閑散富貴郡王……”


    聖上話裏意思是,他有了親骨肉了,以前生不了過繼華氏公主府一脈的話就不作數了。


    大長公主心裏悶悶的,那會就起了糊塗心思。


    現在想,天豐帝‘求’過她的。


    “若是我走了,聖上應當是會顧著情誼,不會下手的……”大長公主喃喃自語,現如今是死都不敢死了。


    天豐帝怕第五太後一族,怕大長公主的手段,因此娶妻封後,選了個沒依靠瞧著和善的女人,大長公主又笑,心想,這沒依靠沒手段的,在後宮之中死的早啊,上頭做皇後的都壓不住,底下的得打成烏眼青了。


    她那時不該出手的,就該看著,宮裏的男孩活不久的。


    自然,現如今宮內一片祥和太平,新後娘家雖然平平,可以說幾分‘破落’,但聖上給了皇後該有的尊重,每初一十五都在皇後宮中過夜的。


    今日得了好消息,天豐帝睡不著,也想了未來許久許久。


    華都城內,各府都裝著不一樣的心思。


    北安伯府。


    齊少扉借機邀功:“越越,我說的沒錯吧,有曹寧那個大眼線在,就是你不報,遲早聖上都會知曉的,到時候還起疑,咱們為何不說,不如早早報了上去。”


    “我家齊草莓真是聰穎啊!”岑越誇誇。


    齊少扉:“越越你敷衍了些。”


    岑越便仔細捧著大崽的臉,左右親了親,“誇!”


    “現在就是你說的,咱們大餅畫好了,以後迴鄉等閑事都不必來華都了……”齊少扉說,正好借此將什麽人情交際推幹淨。


    岑越點點腦袋,“對!”


    “越越,你跟哄胖崽一樣。”齊少扉就差打滾了。


    岑越心想,你如今不比圓月成熟到哪裏去,還嫌他哄崽呢,麵上確實很認真的望過去,然後被大崽迷的接了個成人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89:嘻嘻嘻越越親我了嘻嘻嘻


    第145章 刀刀剝的果子就是香香


    天豐帝是個護短的性子,還有些‘極端’,他要是看重覺得好的人,不管是伺候的還是臣子,那是樣樣都覺得好,還會給賞,隻是國庫空虛,以前賞也是一兩件。


    後來天豐帝可能也覺得這般不夠,或是不親近,便賞一些其他,像是親自寫的字,作的畫,再或者是讓皇後邀臣子女眷進宮遊玩——自打封了皇後後,這項賞賜多了。


    溫如生的夫人連著女兒千金,那便是宮裏常客了。


    萬壽節辦完後,秋高氣爽的,宮裏皇後就辦了賞菊宴,邀了各府,稱心自然是收到了,有些忐忑緊張,倆姨娘聽聞稱心要入宮,更是嚇得不成。


    “這、這——聽聞宮裏規矩大,稱心一人會不會衝撞了宮裏娘娘?”程姨娘問,有些想拘著稱心不去的意思。


    林姨娘說:“你快別說糊塗話了,咱們現在在華都,跟著郎君的,旁的規矩我不清楚,但帝後邀的人,誰敢拒了?”


    程姨娘聞言便害怕,“我不是說讓稱心說謊。”


    “我知,隻是我看沒什麽大事吧?”林姨娘拍了拍小程的手。


    自打入了華都後,兩位姨娘是一邊高興稱心長大了,能到處長見識,一邊又提心害怕,切身體會認識到北安伯的地位,連帶著稱心也不是以前在鄉裏養的小姑娘了。


    兩人是稱心的阿娘,一門心思對著稱心好,以前是祈求稱心以後嫁個好人家,有門好婚事,旁的攀高枝這想法,倆人是沒有的。


    但如今……稱心不一樣了。


    看看同稱心來往的世家女郎,倆姨娘就有些怕,怕稱心以後婚事太高了,她們隻是姨娘,怕稱心因為她們被婆家人看輕的。


    倆姨娘沒主意,岑越帶著抱香姑姑來了,稱心眼睛發亮說:“阿哥,我可以去宮裏嗎?”


    “宮裏遞了信,自然要去。”岑越說:“別害怕緊張,到時候抱香姑姑陪著你一道進去。”


    稱心:“阿哥你不去嗎?”


    “也去,帶著圓月和彎刀一起。”岑越看稱心第一次入宮,肯定會緊張害怕,“等你熟悉了後,便自己去玩。”


    稱心鬆了口氣,說好。


    過了三日,府邸備了馬車,岑越帶著三個孩子入宮,齊少扉也進宮,不過不是去後宮——他到底男子身份。


    隻入宮,到時候去太醫院看看林太醫。


    一家子入宮先是給聖上請了安,齊少扉便去太醫院,岑越帶著孩子們去了後宮。


    天豐帝勤儉,也不怎麽留戀後宮,先前大選一次後,如今後宮是一後、二妃、四個貴人,餘下的常在答應統共八人,皇後住在坤宇宮。


    妃位才有正宮住,偏殿還塞了兩位貴人、常在等。


    整個後宮娘娘們住的都緊湊,每年修葺宮殿那都是緊著住人的地兒,聽說不受寵的貴人答應常在等,都住在一個大宮苑。


    這就是豪華一人間、四人間,還有八人間大宿舍的區別。岑越心想。


    皇後姓舒,舒皇後人清秀端莊,瞧著沒什麽架子,很是和藹親近人——這有好有壞。


    岑越當了北安伯後,領了差事辦事,起初他也是和和氣氣沒什麽架子,但他後來發現,做官要有官威,還真要‘擺架子’,端了架子沒跟你打過交道的人,見了你會害怕,心裏把你當迴事,把你的話當吩咐聽。


    什麽事那都順利些。經常同他處事的,可不用端架子——大家都知道彼此分寸在哪裏,正經差事時嚴肅認真對待就成了。


    岑越看舒皇後還有些遷就臣子女眷,便心裏歎氣,這位皇後真如外界傳的那般,娘家底子薄,沒什麽底氣,這可不好的。


    聖上既然重視皇後,那皇後也不用這麽氣短的。


    後岑越便明白過來,天豐帝是尊重皇後,給皇後留了顏麵,可皇後一介女子,在後宮之中,娘家無人,朝中無人,其他妃嬪娘家皆比她出眾,因此總是惶惶,沒底氣。但因為有第五太後的前車之鑒,天豐帝斷不會提拔舒皇後的娘家男丁,在朝中做什麽實權的官,隻會把皇後做個後宮擺設。


    如此皇後繼續沒底氣。


    這就是個循環。


    除非皇後誕下太子。


    滿殿都是婦人,岑越在這兒大家都處的不自在,誥命夫人們都敬他幾分——他伯爺位置高,就是皇後也有點局促了。


    岑越便留下抱香還有程子,自己先走去前頭了。


    “等傍晚宴散了,我來接你們。”


    稱心點了點腦袋,她知道阿哥是不放心她的,便說:“阿哥放心,圓月和彎刀我會看好的。”


    “他們有人看。”岑越笑說:“你同你小姐妹們玩吧,皇後娘娘和善,你們賞賞花吃吃點心,要什麽了出什麽事,跟著抱香姑姑或是皇後娘娘說。”


    皇後在殿裏招待客人,要是客人出了岔子,皇後臉上也不會光彩的,因此娘娘盯得比他嚴,岑越放心的。


    “知道了阿哥。”


    岑越要走,一看他家胖崽牽著彎刀手正在賞花。


    “刀刀快看,這兩種不同顏色。”


    彎刀湊過去看,說好看。


    岑越好笑,一人一個腦袋瓜揉了把,說迴頭接你們。圓月揮揮手給阿爹拜拜,說會照看好刀刀的。刀刀也拜拜,說幹爹再見。


    “再見再見。”岑越心想,孩子們都長大了,能互相照顧了。


    他出了後宮,還想著沒地方去,就有小太監在門口守著,見了他便上前行禮,嘴上請安:“問伯爺安,奴才得散士大人吩咐,若是見了伯爺,同您說,可去太醫院……”


    岑越便去了太醫院,本來說跟阿扉晌午在這兒吃,隻是他前腳剛到沒多久,後腳禦前太監來傳聖上口諭,說聖上召。


    於是夫夫倆又到了天豐帝那兒。


    “你們跑太醫院去了?”


    岑越說:“臣粗鄙,賞不來花,也怕打擾各位娘娘雅興便出來了……”


    “朕也不愛賞花,讓她們去玩。”天豐帝讓擺了膳,同北安伯夫夫一起用膳,見到桌上一盤牛乳點心,是怔愣而後笑說:“朕記得圓月愛吃這個,這會沒來,那便送到後頭皇後那兒去。”


    太監便上前應諾,捧了點心碟子裝起來,拎著去了後宮。


    用餐時,岑越齊少扉也比以前淡定許多,就沒起初那般拘束了,他們夫夫二人對聖上還是有用,且有大用,背後也沒錯綜複雜的關係,也不會結黨營私摻和一些皇家事。


    “朕的老大,一會清越你給他瞧瞧。”天豐帝吃著飯菜,像是尋常聊天一般。


    齊少扉聽林太醫說起來過,但這會表現的詫異幾分,“大皇子身體不爽利嗎?”


    “也不是。”天豐帝先否了,而後笑說:“他年歲小,這不是快過冬了,去年時生了場病來勢洶洶的,今年你正好在,給他瞧瞧。”


    齊少扉便應好。


    岑越說:“小孩子換季時多有不舒坦的,圓月三歲以前,換季時阿扉也上心,不過偶爾也會小小風寒,長大了孩子多跑跑跳跳身子骨就結實了。”


    天豐帝點了頭,像尋常父親那般,“朕膝下子嗣緣來的晚,你們不住華都,若是常住,讓圓月帶著朕的老大,沾沾圓月的好胃口。朕記得圓月吃東西就好,胃口好長得才結實,老大就是吃的少了。”


    聊了會孩子,說了會稻米的事。等用過膳,太監便抱著大皇子來了,這孩子一歲半不到,但岑越一看也有點驚,太瘦小了。


    他記得彎刀一歲半時,那兩條大長腿,雖是瘦條條的身形,可麵色紅潤,臉頰有肉,一看就是健康小孩。


    大皇子瘦小,沒什麽氣色,頭發也稀疏發黃。


    岑越斂了神色,看了眼天豐帝,天豐帝見了大兒子是露出和藹笑意,隻是也輕輕的歎了口氣,“生下來時是斤兩輕了些,去年得了一場病,之後好了是好了,就是養不出好氣色。”


    “臣看看把把脈。”齊少扉說。


    後診了脈,除了脈象弱一些,其他一切都好。齊少扉讓大皇子吐舌尖,有些寒氣——


    “清越,你看看他是不是中毒過。”天豐帝道。他一直懷疑去年老大那場病不尋常。


    齊少扉說:“聖上,大皇子往日飲食,還有居住哪裏,臣想看看。”


    “忠明,你帶清越去看。”


    後檢查過,大皇子並未中毒,聖上還不信,問了遍可是真的,齊少扉銀針刺穴給聖上看了銀針,確實無毒,天豐帝並未鬆開蹙著的眉頭,而是心想難不成真冤枉了姑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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