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聽到這兒就了然幾分。


    “華子澪不喊,後來和其他少爺跑到一旁玩了。華子洛就招唿小公子吃點心玩,過了一盞茶功夫,華子洛去招唿其他少爺了。”


    岑越眉頭鬆快,小孩子沒動手沒吵架就好。


    抱香姑姑說完,說:“伯爺,聽聞大公主原先是想送華子洛進宮的,隻是華子澪年歲小,大公主思量一二,帶了華子澪。”


    岑越點了點頭,“都是公主家的事,跟咱們沒幹係。”


    其實也不一定。大公主不會隻壓一個的,沒準年三十帶華子澪,因為華子澪小,想試試聖上意思,再或者是溫水煮青蛙,先小的,明個送個大的進去。


    反正公主家小孩子多。


    岑越當夜和阿扉說:“是該給圓月啟蒙了。”


    驚的齊少扉從床上坐起,驚訝道:“越越你想開了?”


    “……”岑越:顯得他很溺愛孩子一樣!他先咕噥了聲冷。齊少扉便立即躺迴去,還給越越把被子掖了掖,精神奕奕說:“到底怎麽了?”一想便了然,“今天的事?”


    岑越說:“有點。我是想,圓月也馬上四歲了,放我那會要上幼兒園了,禮儀規矩這些不提,府上兩位姑姑我看都有提醒的。”


    “今個公主家的兩個玄孫別苗頭,圓月隻冷遇了些,但以後這樣事情也不會沒有,他又不是香餑餑誰都喜歡誰都愛。”


    齊少扉護短來了句:“他胖歸胖也是有幾分香餑餑意思的。”


    岑越便好笑在被窩裏懟大崽!平日裏欺負崽,這會是覺得好。


    “不過越越你說得對,是該教道理,明是非,懂曲直。”


    “再找一位西席,你要是沒空了,咱家一大群孩子,稱心也該學習認字,她啟蒙都晚了些,也怨我,一直想請女西席,卻一直抽不開身,老是打岔忘了這事。”


    齊少扉忙道:“她九月才正七歲,等我們迴去,學習識字不晚的。”


    岑越聽了,那確實好像不晚,圓崽上幼兒園,他姑姑上小學一年級。


    年十五元宵節,城中十分熱鬧。一家三口上街看了花燈,之後這年就過完了,十六開年早朝,北安伯著朝服也上了早朝——聖上點名了。


    岑越再次感歎他家離宮近,即便這樣五點半就起來了,六點出門,六點半到宮門口,正式早朝七點半左右。


    那些家裏住的遠的大臣,想必三四點就得起和出發了。


    找西席這事,岑越跟兩位姑姑說了,聞竹姑姑說:“伯爺這事簡單,您是想給五小姐備什麽樣的?”


    “簡單識字懂道理,她要是愛學琴棋書畫,那就學,要是不愛這些,識字寫字會管家就成了。”


    時下有些門第的女郎該學的技能還是要學的,你讓孩子開開心心傻樂童年,以後大人要是不成了,伯爺府式微,稱心得有自己的本事立足生活的。


    “奴婢記下了。”


    岑越便把這事交給了聞竹。過了幾日,聞竹帶了兩人來,皆是女子,觀年紀,一位十八九,另一位二十四五左右。十八九那位姓洪,取字玄敏,二十四五的婦人,挽著婦人髻,姓韓,韓月。


    洪玄敏是罪臣之女,韓月是夫家犯了事。


    這兩位都是在官牙中掛牌賣身的,按理都一年多了,尤其是洪玄敏,原先她父親在盛都官拜四品,也算是大官了,就是抄家落罪,以往一些相熟的人家,背地裏偷偷買了洪玄敏就是,怎麽遲遲到如今也沒落腳處?


    岑越還聽聞,有些抄家後,之前的下屬,或是真死對頭,買了那些罪臣女眷,而後是戲弄磋磨——反正挺惡心的。


    “伯爺,我先前在溫府,隻是不想拖累溫大人,聽聞您府上要女西席,便自薦而來。”洪玄敏落落大方說。


    岑越:“溫如生溫大人?”


    “是。”


    岑越點點頭就不問了。另一位韓月,這位夫家是文官,當年聖上要上位,此時是鐵板釘釘的事,韓月丈夫保皇正統那派,跳的高反對,現如今就遭了殃,流放,女眷便被發賣。


    韓月父親是當世有名的大儒,隻是太過刻板守舊——能把女兒嫁給那般男子,是嶽父女婿一個路子,女兒被掛在牙行中發賣,娘家也沒人來買來救,還寫了斷絕書。


    後來齊少扉迴來,岑越說了,齊少扉聞言說:“這位韓月,我問問,別跟她父親一般,那把稱心教的酸臭了就不好了。”


    齊少扉同韓月、洪玄敏說了會話,迴來便說好。


    “洪玄敏善作畫、撫琴,這個我不甚了解,不過畫中見風骨,錯不了的。”品行正直清高。


    “韓月善做詞,詩也寫的不錯,好詞。”


    岑越一聽,便安了心,這兩位選的好,就等迴家給稱心開課了。


    “對了太醫院如何?”他是一想迴家,就想著聖上龍體。


    齊少扉聽聞便嘴角含笑說:“快了。”


    大公主推銷倆玄孫這事,讓天豐帝煩,卻奈何不了。天豐帝是真念著姑奶的情誼,加上大公主身份高貴,乃是華氏一族年歲最高輩分最高的——


    從太祖那兒封的公主,又是華皇後親自撫養。


    不管是從私情,還是大公主的勢力,天豐帝都不會因此動大公主的,能坐上這位置,姑奶替他籌謀許多,耗了許多心神的。


    因此聖上就想‘婉拒’手段,讓大公主知難而退,那便是他有了自己骨肉子嗣。


    開年沒兩日,聖上便召太醫院,是發了怒。


    這日齊少扉進宮,迴來後跟越越說:“越越,不日你收拾一番,先帶圓月迴去吧。”


    “那你呢?”岑越急了,不是說一起迴去。


    齊少扉早罵了一路太醫,這會麵上不露聲色,不想越越擔憂,是笑笑說:“我留下給聖上清毒,你別擔心,這事在我把握之中,隻是我今日迴來,聽到朝中有人議論北安伯,還是那套老話。”


    “再留華都,聖上其實也會不愉,本來因岑氏麥種封的爵,現如今聖上沒子嗣,開春後要大選,若是還未動靜出來,到時民間自會流傳第二個……”閹帝。


    “聖上要安民心,子嗣事急不得,先拿麥種岔開了百姓目光。”


    岑越懂,哪怕現在季節不對,那也不能留在華都,就像是上班一樣,你坐在工位上一通忙活,即便是摸魚聊天打遊戲,老板看了肯定高興,覺得你在忙。


    “真無事?”岑越還是擔心。


    齊少扉鄭重點頭,“我真有把握,你帶孩子走後,我還能安心幾分,徐徐圖之想個穩中帶快的法子。”


    “好,那我和圓月先走。”岑越答應了。


    說走那就走,岑越說要迴,問府邸的太監姑姑怎麽去留,“你們想留華都府邸的那便留下看宅子,想走的跟我走,先說好了鄉裏不如華都——”


    兩個姑姑都跪地說願意走。四個太監也是,不過祥和說完,又添了句:“奴才願留下看府,主子不必為難。”


    岑越看了眼祥和,點了點頭,“成,你留下。程子你先跟我們一道迴,四喜朱二明先留下,跟著三少爺。”


    府邸收拾物件,來時兩輛車,迴去時快三十輛車。


    聖上賜了許多東西,還有岑越買的,還有跟他一道迴的十位臣子——就是去年時聖上讓他挑的,加上護衛等。


    伯爺有侍衛的。


    圓月要迴家,是有些悶悶不樂,爹不跟他們一道迴。岑越隻能說:“要是順了,過幾個月,你爹就迴來了。”


    “肯定順順當當的。”他又補了這句。


    圓月看阿爹,點了點腦袋,“圓圓知道了。”


    等出了城走了一兩天,圓月就將悶悶不樂拋之腦後,開始細數他的寶貝,整日念著要刀刀要見姑姑了。


    二月初,天氣升溫,是草長鶯飛,車隊一路向北。


    路過的百姓皆是好奇,待車隊走後,便紛紛詢問討論,“這是誰家的隊伍,如此氣派?”、“哪個大商賈?”


    “什麽大商賈,說話當心了些,你沒看打前頭馬上的穿著護衛服,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我看到掛的旗了,北安伯——”


    “北安伯是誰?”


    “怎麽沒聽過這號人物。”


    “我聽過,好像是聖上新封的,聽說琢磨出一種麥種,能一畝地收成四百斤。”


    “啥?!四百斤?不可能不可能,定是你胡說。”


    “瞎傳的吧,戲文裏都不敢這般寫。”


    “不知道,等以後看吧。”


    大家都不信,覺得是編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82:記下太醫院除了林太醫外所有太醫名單,連路過的狗都要記下!【記仇.jpg


    第138章 迴鄉一些小事


    車隊走的慢,一路所到郡城、府縣都有下官城門外迎接候著。到達北雁郡城時,岑越看到了老熟人——其實他沒見過林知府,過去買賣果子時,與他打交道最多的是林管家,也見過林少爺。


    從傳聞中聽過林知府很喜歡吃他家寒瓜和櫻桃。


    他家寒瓜能打開銷量,也是因為林知府先前誇讚過一句,上行下效,風氣就刮起來了。


    如今北雁郡城的官員都在城門外候著,打頭的就是林知府,作揖見禮請安問好,還準備了下榻休息的地方,請伯爺移步。


    岑越決定在此休息兩日再出發的。


    他對做伯爺這個工作,現在摸到了一點邊,辦好聖上交代的差事外,平日裏做一些社交工作,主要是別人吹捧他幾句,他迴兩句,大家寒暄客氣完這就成了。


    大盛太祖開國時封的爵不少,一起打天下的三候一公,不過後來晚年時,辦了兩個候爺,剩下的一候一公也是低調行事,到了長文帝那會,子嗣襲爵削了兩級,也隻剩下伯了。


    大華被封的爵位,就北安伯一位,自然是萬眾矚目。


    尤其聽說天豐帝頗為看重北安伯,眾人背地裏都嘀咕,其實不難想,要是麥種事是假的,那聖上為此找借口給北安伯封爵,可見北安伯夫夫的‘從龍之功’,若要使真的——


    那就更了不得了。


    不過官老爺們問了底下伺候的人,人人都打賭發誓沒有一畝地四百斤的收成,便隻信了前頭。


    比起岑越這位新伯爺,曹寧公公對這種官員逢迎吹捧交際場合更得心應手,完全不用岑越說太多做太多,曹寧公公就替他辦了。


    擺三分架勢,高高在上,三分威嚴,兩分冷淡兩分平易近人。


    岑越看的歎為觀止。


    這兩日便暫住在林知府家中。林管家帶府邸下人出門相迎時,數月前震驚一萬遍了,賣果子的夫郎商賈成了北安伯,這事傳的沸沸揚揚到處都能聽見。此時林管家站在下人前頭,偷偷的大著膽子看了眼,被他家老爺捧著站在中間的,還真是岑老板。


    乖乖了,可了不得咯。


    林管家是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想他曾經還給岑老板提點過,也想過,即便是齊三少爺中了舉,也是謀個小官差事,若是被調派到北雁郡城,那也是跑林府獻殷勤的。


    哪裏會想到,這一日,情況顛倒過來,他家老爺鞍前馬後捧著岑老板。


    世事難料哦。現在岑老板可是伯爺了!林管家心裏唏噓複雜,再一看他家小少爺麵上神色比他的還複雜,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不怪他不厚道,他家小少爺當年驕縱幾分,也輕視過岑老板的,這會是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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