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你娘家說你懷了生了嗎?”


    薑二苗心虛搖頭,忙補充:“我想著等百日宴時說。”


    岑越:……


    “你不怕你阿奶了?”


    薑二苗還是怕的,“到時候我阿奶生氣,我就說我虧了身子,不能挨打。”


    岑越便笑。


    “實在不行,拿彎刀擋著,阿奶總不能打她重外孫吧。”


    薑家這都四世同堂了。


    “小越哥,到時候我請了岑大哥大嫂一並來吧?”


    岑越說:“你忘了?那會田地裏有糧稅官下來收糧稅,正是忙的時候。”


    “誒呀還真忘了,做了買賣幾年,這邊也不收糧稅,一時糊塗了。”薑二苗想起這事,便拍板說:“幹脆再拖一拖,到了九月農閑的時候辦吧。”


    “那就不是百日宴,五個月——”


    “幹脆到十月,半歲宴。”


    好家夥一會功夫,彎刀的宴是一拖再拖了。


    薑二苗覺得好,拍了板,說小娃娃嘛知道啥,不拘小節,都是大人來吃席的,反正彎刀也不記得。


    這日晌午在二苗這兒用的飯。


    趙嬸請的做飯的,手藝真的不錯,叫徐嬌杏。一桌子的菜,四個涼的,拌的清爽可口,葷菜都是海鮮為主,最主要是那一手攤的煎餅,裹著土豆絲吃,真的清爽開胃。


    岑越是一口米飯都沒動,光卷餅吃了四張。


    “嬌杏嫂子做飯是越來越好吃了。”薑二苗說:“要不是控製著,我能長成大胖子,小越哥,你看我是不是臉圓了一圈?”


    “是有點,但不明顯。”


    薑二苗:“我跟嬌杏嫂子說好了,之後就在我家做飯,我現在月子做的差不多了,趙嬸要是忙,就迴吧。”


    “不著急最後十天半月的。”


    “那也行。”薑二苗答應上了,“我就是怕小越哥你們迴來,人手缺。”


    “家裏人多,不缺的。”


    薑二苗其實是想說小話,但看三少爺在這兒,就沒說。岑越看出來了,後來飯後問二苗剛想說什麽,二苗起先忘了這茬,說沒什麽啊,猛然又想起來。


    “以前小越哥你那兒有劉媽媽、趙嬸,算是一大管事一副手。現在,我看你不太愛用劉媽媽了,要是趙嬸在我這兒時日久了,你後頭院子沒個管事。”


    蕊紅現在專管工廠事宜,不操心後宅內務了。


    岑越:“也不是不愛用劉媽媽,劉媽媽年歲大,過完年從盛都迴來後,加上阿扉的事,劉媽媽提心吊膽又鬱氣憤恨在胸,一下子病到了,養好了後,還是不如以前,也……也沒以前那麽大精神,什麽都管。”


    “我知道,小越哥你心腸好,肯定不是嫌什麽,就是各都是好人,但好人多了去了,也有吃不到一個鍋裏的。”薑二苗那是心向著小越哥,有親疏之分。


    以前在鎮上小院時,劉媽媽對他也熱情,從不輕視他。


    劉媽媽自然是好,可要是對小越哥和三少爺,劉媽媽自然也是偏心三少爺的,這人之常情,他還偏著小越哥的。


    所以說都是好人,可過不到一塊,哪能咋辦。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不過我家後宅人都挺好的,趙嬸也打理好,如今我迴來,也能問兩句,你就好好安心,到了下個月中,趙嬸再迴來。”


    薑二苗隻能點頭說好。


    後來岑越和阿扉抱著圓月迴時,路上,岑越先說:“二苗怕趙嬸到他那兒,後宅內務沒個管事,怕我緊俏。”


    齊少扉沒說這個,而是說:“越越,我們送劉媽媽迴去吧。”


    “我有過這個想法,隻是怕劉媽媽覺得她老了,咱們如今嫌棄她多嘴多舌的。”岑越說。不是他無稽之談,而是劉媽媽性子真會這般想。


    他不想傷了劉媽媽的心。


    阿扉病時,在鎮上小院過日子,對著杜氏,劉媽媽一人扛著,其中受了委屈艱難,岑越能想來的。


    “先讓劉媽媽養好身體,給舟山府縣去一封信,咱們得閑之後,同劉媽媽好好說,徐徐圖之,再送劉媽媽迴舟山。”岑越道。


    齊少扉點點頭,“好。”


    兩人還沒見過許外公。


    岑越本來想著就是年底的事,再或者來年春日裏他種完麥子,交代好後再和阿扉送劉媽媽迴舟山,結果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兩人去舟山是延後了,不過劉媽媽確實是迴去了,她兒子來接的。


    七月時,岑越和阿扉出最後一批大貨,草莓皂和寒瓜、櫻桃,車隊就有三十輛,幾乎所有的車都跟著,澤瀉、石斛幾個孩子也跟著,太小的本來岑越說留在家中,誰知道最小的遠誌、地榆是跪著求他一道去,說不怕吃苦,求郎君帶著他們吧。


    這幾個孤兒,因為澤瀉年歲大,加上還有個妹妹豆蔻,因此有歸屬感,人也有一股拚勁兒,他想成管事,就跟曹管事一樣,以後給妹妹掙嫁妝,妹妹嫁人了也有他這個哥哥撐腰。


    他知道到了齊家那是撞了大福了,齊家買來的丫頭,嫁人時都放了賣身契,那就不是做奴仆了,以後就是正經老百姓了。


    萸席——


    澤瀉就時常給妹子說,要好好在齊家幹活不能偷懶,要忠心等。


    而其他三個,尤其是年歲小的倆小子,就有些害怕,怕他們沒用處,被拋棄了……


    後來便都帶著。


    天熱趕路,還未到北雁郡城時,唐宵的隨身小廝在一處岔口等候,是大熱天曬得黝黑,怕不知道在這兒等了多少天,此時顧不得擦汗,說:“岑老板齊少爺,我家少爺說,你們別去客棧了,那邊被人堵著,都是替探花郎打抱不平的。”


    唐宵在城內安排了一座空宅子,讓下人接岑老板一行人到那處安頓下來。


    岑越齊少扉互相對視,便做了決定,信唐宵的。


    “勞煩帶路。”


    那宅院離西市也不遠,想來唐宵想的周全。地方比客棧大,也有仆人候著,後來剛安頓下來,唐宵秦鈺敲了門,兩人進來後,顧不上寒暄,秦鈺說:“北雁郡城官學學生,帶著城中讀書人,凡是認文斷字的都算,要寫千人血書,要支持齊探花郎進盛都討迴公道。”


    “當年那位人證李舉人出現了,指正楊淙殺人,先後害了你的書童還有想推你下山,說了楊淙當日癲狂言語。”


    “如此大逆不道畜生一般的人物,卻被聖上護著,盛都傳朝中已經由季廣恩‘父子’把持朝政了……”秦鈺接的話,語氣模仿的是城中官學子弟,不過說到末又有些笑,“劍指如何——你們既是從盛都迴來,就別淌這趟渾水了。”


    齊少扉立即道謝。岑越也明白過來,這書生們的血書看似支持阿扉討公道,其實就差明說,聖上昏庸無道,用奸臣,寒了天下文官讀書人的心。


    “探花郎自盛都迴鄉後,傷了心,鬱結於心,無心仕途,一心歸田園生活。”秦鈺給借口都找好了。


    之後幾日,齊少扉便在這座宅子不出門,岑越敲打了車夫下手,他一人送貨,去西市送熟客、售賣的果子,將齊少扉這次沒來,對仕途心灰意冷等等話傳了出去。


    後來還博了一些同情,貨倒是賣的更好了。


    岑越心裏沒多少高興,這會鬧的越來越大——他夜裏和阿扉一個被窩小聲咬耳朵,後來幹脆在手掌心上寫起來了。


    清君側。


    三個字出來,岑越點了頭,他也想到這兒了。隻是沒明白,聖上為何到了如今地步還護著季廣恩,倒不像是護,像是把季廣恩架起來烤,連著他的名聲也臭也髒。


    齊少扉有句話沒明說,聖上就像是自願跳進攝政王的局,順便清了清阻礙,好讓攝政王更順,更快坐上皇位一般。


    後來貨賣完了,前一日齊少扉由著唐宵送出城外,岑越在城裏又留了一晚,第二日光明正大帶著空車車隊離開,離開前,城中讀書人皆是相送。


    岑越心想,是送他,還是想看看阿扉在沒在?他故意掀開車簾下車,讓眾人看到車中隻有他一人,拱手謝過大家,“諸位善心,我迴去必會告訴我家相公,隻是……我家相公說了,誌不在官途了,雖是出身貧寒,文人骨氣還是有幾兩的……”


    眾人一聽,百感交集,覺得齊探花這般可惜,又覺得應該如此,那肮髒的朝廷,還做什麽官,給誰賣命?


    此作為才是真的不慕名利傲骨錚錚,不愧是神童。


    出了城外,走了十多裏,到了郊外莊子上,齊少扉等候多時,謝過了唐宵,唐宵擺擺手,見二人離開,這才勒馬迴城。


    車隊走了四五天,岑越才開了口,“這事沒定前,下次你還是別跟我出來了。”


    齊少扉便說:“越越,下次就到明年了,興許明年事情就定了,總不能此事反反複複吵吵嚷嚷兩三年吧?我看攝政王如今勢頭很猛。”


    “但我總覺得臨到關鍵時,要出變故的。”岑越說的是攝政王的局,太順太順了,好像誰都給助力一般,說完覺得烏鴉嘴了。


    “還是希望他順順當當的。”


    岑越說完了,看阿扉,“你讓我說的我說了,可這般說了,以後即便是情勢好了,你也不好再做官了。”


    “不做了,我說真的。”齊少扉說一是一,從未因這個決定後悔過。


    從北雁郡城迴去,總算是踏實了。


    一直到十月,彎刀要辦半歲宴,正好農閑,岑越派車去接大哥大嫂,薑家人也來了,半日宴辦的很是熱鬧。


    而他們不知,八月時,某地大旱顆粒無收,朝廷派出賑災糧,被底下層層扒皮全貪墨完了,餓死無數,民間百姓哀聲載道。


    十月,不知誰傳出,當今天子是天閹,不是真龍天子。


    先前種種災事預警,頭一遭那就是文曲星下凡的探花郎蒙冤,其二便是大旱,民間流傳說當今聖上不堪大任,任由再坐下去,整個大盛便要遭殃了,要亡國。


    ……連當年打天下時,太祖言都傳出來了,天下一人一半,盛家人既是坐了這麽久皇位,也該換人了。


    換誰呢?


    華氏一族,攝政王。


    天下民心所歸。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73:不想離開越越身邊,老天爺鵝,明年事定吧!


    第131章 岑氏麥種


    彎刀半歲可好玩了。


    這小子隨著寇長峰,生下來就能看出腿長,長到了半歲時,是手長腿長的,整個小嬰兒是細條條的長法,如此一對比,顯得拿著小羊布偶的圓月是真的圓。


    圓月兩歲半,還有嬰兒肥和奶膘,圓乎乎的。


    齊少扉就說:“是不是名字沒取好,臭崽這圓嘟嘟的。”


    “我聽劉媽媽說,小少爺隨著三少爺小時候了。”岑越答,一邊笑盈盈看阿扉,“大崽小時候肯定也圓嘟嘟的。”


    齊少扉當即是撒嬌,改口:“圓嘟嘟多可愛啊。”


    小孩子嘛,隻要不熊,不管是胖乎乎的還是清秀瘦條條都可愛。尤其彎刀一雙眼睛隨著二苗,水靈靈圓圓的,可大了,不同圓月小時候的乖巧,彎刀要調皮一些。


    不過才半歲大的孩子,再調皮能調皮到哪裏去。


    就是喜歡人抱他,喜歡被舉高高——膽子大,醒的時候不喜歡在屋裏,這個也隨著二苗了,喜歡往出跑,喜歡人多。


    圓月每日去找彎刀玩,彎刀總是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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