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甜品最大的讚美就是不甜膩。


    奶味濃鬱,淡淡的甜味,挺適合小朋友當零食吃一吃的,不過不能吃多了,一塊就夠,多了圓月晚上不好好吃飯。


    圓月手裏拿了糕糕,先遞到阿爹嘴邊,岑越說:“我咬一口,你吃的就少了。”


    小胖手抖了下,不過還是遞給阿爹。


    岑越感動的淚眼汪汪,好圓圓,啊嗚一口!齊少扉在旁憋笑,過了會小聲說:“越越你信不信,他一會跟你撒嬌磨你,再來一塊。”


    “我信,我剛感動的不成,決定再給圓圓半塊。”


    齊少扉便笑了,越越這是逗圓月呢。


    父子倆在這兒玩‘計謀’,彼此都很滿意開心。圓月吃了‘兩塊’奶糕,他覺得是吃了兩次,其實大小是一個的量,不過小孩子不懂,覺得阿爹給他了兩次,次數多,吃得多,喜歡的腳都翹起來了,高高興興粘著阿爹。


    岑越給大崽露出得意目光,“這就是阿爹的魅力。”


    “自然了。”齊少扉認認真真說。


    夜裏天涼,蓋厚一些被子,齊少扉先是哄崽睡覺——圓月的小床就放在他們屋裏,夫夫倆人商量過,等圓月兩歲半時再收拾個屋子,到時候讓小菊、青絲輪流守夜看著些。


    劉媽媽年歲大,熬不了夜的。


    圓月這會睡不了一夜的覺,半夜得喝米粉,還要撒尿,換尿布。這些齊少扉和岑越輪著來的,隻是圓月剛嚶嚀一聲,齊少扉便起來了,收拾的差不多,岑越才迷糊問:“是不是他醒了?”


    “睡著了,你睡吧。”齊少扉便答。


    齊少扉穿著單衣上床,岑越滾了過去,抱著阿扉,齊少扉說:“是不是我身上寒氣?”


    “那我給你捂捂。”岑越抱緊了大崽。


    齊少扉勾著唇笑了下,長胳膊摟著越越到懷中,將背後的被子掖好,岑越打了個哈欠,睡意還濃,齊少扉拍了拍越越背,像是哄圓月一般,哄著越越,岑越本來掙紮著想說點什麽——


    白日裏見到楊淙這事。


    但這會隨著背後節奏,實在是太舒服了,嘴巴含糊了幾聲,便睡了過去。


    齊少扉聽到越越咕噥:大崽要開心。


    “開心的。”齊少扉低聲認真說。


    岑越一覺睡得好,到了第二日是精神奕奕,日子跟往常一般,起床洗漱吃早飯,阿扉去書房學習,好像沒什麽事……


    “一會我出門一趟,買一些牛乳。”岑越說。


    劉媽媽驚訝道:“郎君哪裏有賣牛乳的?差人買就是了。”


    “離的有些遠,反正我在家無聊,沒事了就打一壺,天氣涼爽,圓月能喝一天。”岑越說。


    他家崽還是愛喝牛奶的,現在屬於可喝可不喝,正常飯食都能吃,自然味道清淡一些,煮的好咬點,要是十點左右、下午三點左右加個牛奶喝,那肯定更高興。


    吃過早飯,岑越就讓牛師傅套車,去昨日巷子找徐慶買牛乳。


    圓月看到阿爹走有點著急,岑越就說迴來給你帶牛乳,阿爹去打獵了。圓月一聽,若有所思點了點腦袋,“阿爹好膩害。”


    “你就等阿爹凱旋而歸!”岑越摸了摸崽的頭。


    今日雨停了,街上行人多了些,馬車走的慢,不過從他們這兒商肆出去,路上車馬少,略快一些,貢院那片照舊人少,尋了幾個人問賣牛乳的徐慶家在哪裏,這片都知曉給指了路。


    倒是很快找到。


    徐慶家是小院子,還是同其他姓合住的那種,兩家各占一半,不同姓,徐家是住在陽光背一些的屋子,門口掛了個木牌,寫著訂牛乳三個字。


    岑越喊有人嗎。


    裏頭出來一位花布包發髻的少婦,跟著一個小男娃娃,少婦問你有何事。岑越說他來買牛乳的。


    “我哥哥上街了,你要多少我給你打?”


    “還是要訂牛乳?留下地址,待我哥迴來,我給他說一聲。”


    岑越:“我家住的遠,家裏有個孩子一歲半還斷不了牛乳。”他說到這兒,對方就沒那麽緊張了,可能知道他也有孩子的。


    “我今日買一壺,勞煩你跟你哥說一聲,以後每日過來拿牛乳,不是我就是我家中人。”


    “好。”


    牛師傅遞了家中的壺過去。


    徐慶妹妹說:“牛乳按著勺子賣的,一勺子三十文錢。”


    “打滿吧。”岑越心中感歎京裏物價貴。不過這會牛乳確實是稀罕東西,比肉稀罕,肉能買得到,牛乳不好買的。


    徐慶妹妹給打了滿壺,牛師傅接過,一共是四勺半,岑越付了帳,一文也沒少。徐慶妹妹有些拘束,想說什麽,是忐忑了半晌,最後還是沒說出來,倒是旁邊那小男孩說:“小姑,人家帶了壺,不用爹送,要抹幾文錢的。”


    “是這般的,客人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侄兒說得對,我、我不太跟人打交道,做不來買賣,剛是想說的。”徐慶妹妹性子有些拘束。


    岑越看對方急著解釋,笑了下說:“沒事,今日就算了,下次我來,你們再幫我抹零頭,謝謝你了小夥子。”


    “不客氣。”徐慶兒子說,仔細看了客人。


    岑越知道,這小孩是要記下他,等下次給他抹零頭。買了牛乳,便上車,出了巷子到街道時,又買了點心,不過隻挑了他覺得好吃,阿扉也喜歡的。


    奶糕就算了,迴頭他自己做。


    小孩子不要吃太多甜食。


    岑越結賬時猶豫了下,到底是沒問夥計打聽楊淙的事。之後一些日子,岑越想出來逛逛,便買牛乳、點心,或是帶一把菜、肉迴去,心情好了他便燒飯,青絲手藝差了些,不如梅香。


    正好他無事可做,做做飯,讓青絲小菊都學著些。


    有時候也是青絲跟牛師傅出去買牛乳的。


    如此過了半個月,岑越有時候跟徐慶妹妹聊聊天,不過徐妹子有些內斂,話並不多,還有徐慶的兒子也蠻可愛的,叫徐一鳴,才六歲,說話行事還挺有大人氣的。


    後來青絲打聽到了,說徐慶娘子是難產去的,留下了這一子,這院子也是徐家的,可惜徐慶妹夫欠了賭債,被討債的打了半死,妹夫要賣了妻子還債,徐慶替人還了賭債,要求就是休了他妹妹……


    院子就賣了一大半。


    徐妹子性子不是怯懦,而是有些怕人,尤其是怕男人,長得像男人的夫郎也怕——


    岑越聽到這兒的時候,囧囧有神,後來還是沒打斷青絲讓接著說。他去買牛乳,可打聽不來這麽些,青絲女孩家,跟徐妹子聊起來,說開了,知道的就多。


    “……她有些發愁,我就安慰她無事的,她哥哥待她好,侄子也孝敬尊重她,當她半個娘的,日子苦是暫時的,他們兄妹二人勤快,總會有一日把院子重新買下來的。”


    青絲自然也說了她的事,她這個年歲,還梳著小姑娘發髻,並未嫁人,誰看她都側目幾分。


    “都是所遇壞人,自然我倆也都遇到了好人。”


    因為買牛乳勤,加上青絲和徐妹子‘同病相憐’,兩人倒是投機,有時候會說好一些話,因此岑越沒跟糕點鋪子夥計打聽到楊淙的事,青絲在徐家聽來了。


    楊淙買奶糕,一買就是三份,應該是家裏有人愛吃——店鋪夥計說,孩童喜歡吃這個,軟軟糯糯的,岑越猜楊淙有孩子的,徐慶定牛乳又近,沒準也在這兒定過。


    岑越就是那麽一問。


    青絲上心了,後來打聽到說:“徐慶是給楊家送過牛乳,聽說楊夫人產後傷了身子,沒什麽奶水,宅子裏也是有奶娘的,不過也定了牛乳。”


    “楊夫人很賢惠,傷了身後,便給楊大人納了妾……聽說夫妻恩愛,楊大人時常買了點心帶迴家中,給夫人孩子用的……”


    “……楊夫人娘家姓季,聽說她父親還是給聖上教書的,季家的女子都是賢惠大度……”


    岑越聽了滿腦子的‘賢惠’,後來就不聽了,打聽來的都是楊淙家表麵上都知道的事,還是粉飾過的,都是‘誇讚’話,沒啥有用的。


    “你笑什麽?是不是早知道打聽不來什麽有用的邊角料?”岑越問大崽,在哪兒偷偷笑。


    齊少扉把書一放,跟著越越一道嘀咕八卦,說:“我年幼時,他就是個裝的,才學平平,卻唬的眾人馬首是瞻,提起來就是楊兄、大度、謙謙君子,全是誇的,十多年過去了,他在官場又是禮部沉浸多年,早非當年了。”


    “當年時,我不是跟你說過,山捱郡的舉人們就看穿了楊淙麵目,還在客棧吵過。”


    岑越說:“勞動人民還是火眼金睛的。”


    兩人好好嘀咕了一頓楊淙壞話,岑越這才心裏舒坦了。


    齊少扉後來說:“牛乳也沒白訂,臭崽崽吃的是一身的奶味,臉蛋都肥了起來。”


    “瞎說,那叫奶膘,多可愛啊。”岑越道。


    他家圓月崽崽是又一身奶味,先前暑期趕路掉的肉也長了迴來,劉媽媽見了是很欣慰高興,說:“小少爺還是得喝奶,喝了奶長得多好啊。”


    肉唿唿的福氣娃娃一般。


    轉眼就到了科舉在即,剛來盛都時覺得日子過得慢,後來習慣了,日子就飛快,到了科舉前幾日,那就要去貢院‘踩踩點’,岑越就跟阿扉去貢院門口瞧瞧,聽一聽‘考試流程’。


    貢院門前考生眾多,衣著打扮是形形色色,貧窮的、富貴的,神色有傲氣的、焦急的,年紀有大的、大的、中的——


    岑越看了一圈,沒看到一個年輕的考生,再看看他家大崽,在其中那真是——不是他自帶濾鏡,大崽真的帥氣俊美還有氣度。


    個子又高,骨架寬廣,不像尋常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臉色看上去要麽蠟黃,要麽白裏透著青,像是熬了半個多月似得,心血都快熬幹了。


    大崽嘛……氣色很好。


    這要是之前,阿扉十三歲舉人,在其中那更是紮眼了。


    “這位兄台可是今年參加恩科的舉子?”有人就上來自報家門,還說:“……我觀兄台不一般,豐神俊秀,器宇軒昂,先前以文會友時也沒見過你,這下來打個招唿……”


    齊少扉作揖行了迴禮,說:“我到京中早,租了院子,關門讀書。”又介紹了越越,“這是我夫郎,岑越。”


    來交談的舉人便有些怔愣,很快迴過神點了點頭,神色莫名幾分,最後是三言兩句便溜了。


    岑越:……?


    “我也不那麽嚇人吧?”


    齊少扉自然說:“自是不嚇人,他不懂的。”


    岑越這會也不懂,不過他們在貢院門口站了一會,就有舉子前來自報家門,要交友的,後來他想了下才知道,同為舉子,有人真材實料才氣高,有信心必定能中,有人嘛惶惶不定,肚中才學泛泛,旁的心思倒是也活泛,在這兒逮著舉人‘買股’。


    這會都是舉人,科考在即,要是中了進士那日後就是做官的,再也沒有比現在這會聯結情誼,多交友,買潛力股更好、更快捷的事。


    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以後說出去,要是有幾分交情,那都是‘我跟哪位大人曾經是一屆考生’,‘xx大人同我情誼匪淺’等等。


    齊少扉顯然是諸位中的潛力股了,來買股的人多。


    京中參加恩科的舉子,有些名氣的,其實主考官都聽過一些,不過一曬了然,是不是真才實學馬上就揭曉了。


    今年主考官是太傅溫大人,此人是攝政王一派的,副考官是季大人,就是楊淙的嶽父。


    本來是恩科,給聖上親政挑選人才,結果又讓攝政王壓了一頭。京裏風雲莫測,朝堂中各種聲音都壓了下去,隻是底下各懷心思越發明顯了。


    站隊站的有些分明,還有攪渾水的,以太後的娘家馬氏為主。


    皇黨都看不明白,怎麽太後不站在聖上這派,像是盼著天下大亂似得,從中攪渾水不作為,任由攝政王獨大。


    此時貢院內,幾位主考官同坐一室,溫大人才四十出頭,正直壯年,而副手季大人兩鬢夾雜著白絲,其實季大人今年才五十多,隻是顯老,也不愛染發,不像溫大人很是愛俏,頭發絲都是染過的,胡子也修剪的整整齊齊。


    一到貢院,季大人先見禮,笑嗬嗬的卻是唇齒夾槍帶棒,誇說溫大人年輕俊美雲雲,今日倒是早,還以為溫大人高床軟枕睡著會起不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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