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別胡咧咧了。”


    “我胡咧咧啥,那是岑郎君親口說的,大家夥都聽著呢,他家地裏母麥子多吧,你想想那公麥子能生娃娃?”


    這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唬的其他人是一愣一愣的,覺得有道理。


    岑越走在前頭其實聽見了,是憋了又憋,最後還是沒忍住,迴過頭,說:“我家麥子沒公母之分,就是種子是兩種,混在一起了。”


    隻能這般解釋了。


    倆莊稼漢臉上尷尬,點頭笑嗬嗬。岑越和阿扉便繼續走。


    “我就說嘛咋麥子還分公母,你這是聽岔了,人家岑郎君都忍不住了。”


    “我也沒說錯,你剛聽見了,齊家的麥種一個是從北方那兒傳來的,混著咱們這兒的種子,你說說是不是倆人生娃娃一樣了。”


    “……有點道理,還真是,這麥子還能生娃娃?”


    岑越:……算了,就這樣吧。


    齊家大門口曹羅早備好了稱,一大竹筐,隻稱麥穗頭,麥秸稈當場切了,捆到一起放一旁。門口烏壓壓的圍了許多人,有趕來的,有剛跟著一路走過來的。


    稱吧。


    兩畝田不多好處理,麥穗頭那是占一些重,加上還沒晾曬,不過圍觀瞧熱鬧的都是老莊稼手了,占多少稱,心裏都明白,左右一會減個一成多些。


    過稱時,曹羅喊著數,把稱杆讓大夥看看,沒錯吧。


    “對著對著,沒錯。”


    “稱還壓的實在了些。”


    薑二苗是拿了毛筆在那記著,一筐又一筐,兩畝地所有的麥穗都收拾完了,這統共是——


    “七百斤。”齊少扉先道。


    他聲不大不小,不過圍觀的都等著呢,一聽數字嚇了一跳,就跟那熱油鍋裏濺了一滴冷水一般,都炸開了。


    “啥!”


    “多少?”


    “我是不是站久了曬得腦子暈,剛聽岔了。”


    “是不是七百斤,咋可能,兩畝的田,就是濕麥子壓秤,連著麥穗頭,那也不能七百斤啊,一畝田撐死就二百四五,可不能多了。”今年他家田收起來,沒曬之前過了一遍,也就二百二,他齊家麥穗沉,那就多個二三十斤,咋就能飆到三百五了。


    “是啊是啊,這再多就不像話了,是不是多報了一筐?”


    曹羅聽到了這聲看了過去,“大爺你仔細瞅瞅,稱過的筐就在這兒,一筐不多不少,不信的話我再過一遍……”


    “你過,不不,我來。”原是說了一串話的大爺先是站了出來,手都是抖得。莊稼漢對糧食產量數的好奇和求知,已經讓他忘了這是齊家地盤,說人家作假,會不會得罪齊家人。


    也不是說作假,隻是在場的,祖祖輩輩種地,真沒見過這個數。


    曹羅便讓開了,那大爺不讓齊家人過,喊了同村的人來,都青天白日下,他們也不是要拿齊家的糧食,就是給過個稱。


    岑越已經不在意那兒圍著的情況了,眼底都是笑意,他信曹羅,再過一遍還是這個數。


    真的有七百斤,一畝田三百五,曬過去殼差不多有個三百。雖是比不得現代的產量,但在此時,要是畝產能提高到四百,那便是造福百姓的。


    三百也不錯了。


    岑越很知足,過去沒白忙活。


    薑二苗早都愣住了,興奮的喊:“小越哥你真的成功了,可真是厲害,真有三百多斤,那以後不愁餓肚子了。”


    更別提澤瀉杜仲幾個小娃娃,臉上怔愣半晌都迴不過神,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天寒地凍的,誰沒餓過肚子,咋、咋就這麽多糧食,要是爹娘還在沒死,有這樣的種子多好……


    “越越,你好厲害,若是推廣開來,造福百姓善舉。”齊少扉認真道。


    岑越麵帶著笑,不掩飾的好心情,說:“還不穩定,我得再種兩年,各樣都試試,標本留著。”


    他不知道空間泉水起多少作用,會不會隨著種子一代代種下去,效果遞減,隻能用時間來踐行了。


    門外空地上,隨著過一筐,人群中就有人大聲報數,有的莊稼漢蹲著在地上記著記號,等所有的過完,村中那位大爺問:“多少?”


    “叔公,真的是七百一,曹管事還給壓了稱,我算了是七百一十斤。”


    所有人發出驚聲,先前不敢信,這會也信了,都擺在眼前的。


    那位叔公望著地上筐裏的糧食,久久迴不過神來。


    真有這般多——祖祖輩輩就沒見過這樣多的糧食。


    齊家郎君到底是咋種出來的?!


    所有人都看著門口台階上的岑郎君。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58:今日讚美越越,越越是天底下最好的越越,最棒最厲害的越越了【齊妲己星星眼


    第113章 去盛京參加恩科了


    齊家郎君種的田,一畝收了三百五十斤傳遍了整個桃花鄉。起初所有人都是一個反應——


    啥?!


    咋可能。


    吹牛的吧。


    就有人說:那天收成過稱,我親自看的,都不信,後來過了三遍,齊村的大叔公盯著,這能有假?真真的,聽說是薑老板從北方拿的種子,岑郎君混著咱們這兒種子種出來的。


    混著種出來的?那咱們也能——


    我起先也是你這麽想,不過聽岑郎君話音還不是這樣,就跟那生娃娃一樣,要弄什麽粉啊,說什麽取長補短,唉我也聽不明白,岑郎君說在等他種種,到時候種子成了鄉裏人買……


    有人現下就想買,但也有人將信將疑,不敢試,就怕錯了一年的收成壞在地裏了,一大家子吃啥喝啥?


    齊家門前最近圍了許多人,絡繹不絕斷斷續續,就是最遠的程村、周村也跑來打聽打聽,還有人打聽到了周狗子家,想問綠團的,綠團解釋的耐心,嬸子大娘問什麽就說什麽。


    郎君說了,這事不用藏著掖著,說清楚明白了,就怕村裏莊稼戶瞧見今年收了三百五十斤,有人心動到時候亂來,混著種不出來,那豈不是耽擱了。


    因此綠團就說的仔細,可再仔細,有人聽了還是一團迷糊。


    “嬸子誒,你別急,我家郎君說了,以後種子穩定了,都能種出產量高的糧食,到時候咱們鄉裏想種買就是了,再等等。”


    “地裏刨食填肚子,那能著急?不急一時半會的,穩穩妥妥的。”


    這倒也是——到沒人覺得齊家郎君藏私什麽的,種子是人家琢磨的,人家不想說那便不說,這會大張旗鼓在齊家門口過稱,又是說給全鄉知道,那就是沒想著一戶獨產量好。


    李壯子家自然也知道這事,李壯子娘就急了,湊過去說:“齊家夫夫倆都是麵和一肚子壞水,我看就是不想給我們種子,你們還把他當個好人。


    誰都不傻,有人當即說:“人齊家做買賣的,三少爺又是舉人,賣果子賺的錢,人家有錢,不靠地裏糧食賣錢的,就是去年流水席花銷的銀子,是有的人家一輩子都賺不來的。”


    “是啊是啊,壯子娘別是你怕了,是這會惦記岑郎君的種子,又臉上掛不住,巴不得全鄉裏跟你一塊對付岑郎君,可大夥都不傻,是真是假一兩年後就知道了,反正以前地裏多少糧食,這兩年我家糧食在地裏也不會跑,就等著看吧。”


    反正等兩年,也沒受什麽損失。


    壯子娘是憋得臉漲紅,最後一串的罵人話,可不敢罵齊家,隻能矛頭對著剛接她話的,起料人家也不是窩囊人,直接甩了臉子,說:“先前吃一次虧我看你是沒長了教訓,罵到我頭上了,你這瞎了眼的……”


    這戶人家孩子多,真動起手來,那也是李壯子家吃虧,壯子娘最後罵了句就迴家了,關院門是大動靜不說,對著家裏女兒就開罵。


    指桑罵槐呢,但誰在意。


    就是有可憐李壯子幾個妹子的,也是唏噓兩句,“以後嫁出去就好了。”、“先前那個嫁出去了,不是也死了。”、“這兩口子真是造孽啊。”、“可不是嘛,本來要是成了,那也是好日子……”、“你這話就別說了,人家齊家丫頭瞧不上李壯子的。”、“岑郎君說李家胡亂編排,那就是沒影的事,別提了。”


    原是說了點青絲和李壯子苗頭的,想著齊家種子,當即是訕訕一笑,再也不提,換成別的話了,隻是心想,李壯子家後悔去吧。


    看看人家周家,這倆兒子各自成家,齊家的丫頭是孝順周狗子爹娘,對著周狗子妹子也好,連著周狗子大哥那兒的拖油瓶,如今都時不時手裏拿著吃的,一問就說是他小嬸娘給的。


    周家沒孫子輩,寡夫郎帶的拖油瓶這會倒成了香餑餑了。


    村裏人猜的沒錯,李壯子娘罵完倆閨女,是看什麽都不順眼,哪哪都來氣,在家中發了一通邪火。李壯子挨了鞭子,這會在家養傷,聽他娘罵了妹妹罵弟弟,就連後院的雞都挨了一通罵,他知道咋迴事。


    本來該他家的,齊家那好處,丫頭得的銀子,本來全該他李壯子的,青絲多聽他的話,也信他,咋就不成了,成了這樣子了。


    他那時候該知道的,齊家的三少爺故意刁難他的,青絲也可恨,竟然不告訴他,同齊三少爺串通起來……


    李壯子怪這個埋怨那個,可臉上是濃濃的後悔,誰都有錯,但其實最有錯的就是他了,隻是他不想承認。


    天熱了起來。


    圓月穿了身粉色桑綢料子做的背帶爬爬褲,上半身是細棉做的短袖斜襟褂子。之前圓月一直穿開襠褲,好換尿布,天氣熱了之後穿短袖長褲時,褲子全都是合起來的。


    “都一歲半多了,不穿開襠褲了,他要上廁所會說了。”岑越說。


    劉媽媽隻能應聲,好在天氣熱,小少爺就是尿了褲子洗了半天就幹了,這桑綢太涼快了。


    “圓圓,姑姑來了。”稱心紮著雙丫髻,用粉桑綢料子做的發帶綁著頭發,腦袋左右頂著兩個小環,一身粉色桑綢做的襖裙,跑起來時,發帶在腦袋後頭飄。


    很是可愛靈動。


    稱心來找圓月玩,梨頭跟在後頭的。大老遠看到圓月也是一身粉,當即高興,“咱倆穿一樣的。”


    都是去年岑越買的料子。


    圓月看到姑姑也高興,揮著手給姑姑打招唿。


    “郎君好,小少爺好。”梨頭在後頭到了抱拳見禮。


    岑越點點頭笑說你們好,“梨頭最近身體怎麽樣了?”


    “謝謝郎君關心,天熱以後沒怎麽發過病。”梨頭慢條斯理說。


    這孩子跟小大人似得。


    葡萄藤架下擺著軟榻,上頭鋪著竹席。稱心梨頭沒來時,圓月就在這兒爬來爬去咿咿呀呀跟阿爹說話玩,這會岑越不打擾小孩子玩了,稱心還帶了玩具來。


    “豆蔻。”岑越給豆蔻招手,“你們一塊玩吧。”


    稱心都快七歲了,跟一歲半的圓月真玩那肯定玩不到一起,都是小大人逗孩子來了,可能跟豆蔻有些話說,倆人年歲相近。


    幾個人坐在軟榻上,把圓月團在中間,稱心往外掏玩具,圓月一瞧,扭頭看阿爹,小嘴張著圓乎乎的比劃,咿咿呀呀喊阿爹。


    岑越:“知道,阿爹進屋給你拿。”這是讓他也帶玩具出來。


    圓月高興的給阿爹露出小牙。


    沒一會岑越從屋裏出來,拿的都是圓月的玩具,什麽布獅子、老虎,還有木雕做的迷宮地圖滾球玩。


    “玩吧。”岑越不在跟前了,跟梅香交代:“一會給他們幾個備點果茶,就別放糖了,寒瓜算了,這個寒性,等到下午三點多,有什麽牛乳糕上一些。”


    梅香應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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