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捱郡的舉人就說:【泛陽郡的楊家,我知道,另祖父正七品的官職嘛。】


    楊善之很是自謙說,祖父官職是不高,不過正直清廉,為民為朝廷,私以為官不論大小,論做事。


    其他地方舉人一聽,紛紛道好,說楊兄大度,胸襟開闊雲雲。


    山捱郡的受到群攻,隻能落敗,卻帶著氣,有人臨走前,說:【文無第一,別說大盛,就是本間客棧,有比楊兄年少的舉人,那才是少年神童,天賦異稟,你們這些人,錯把魚目當寶珠,整日說些爛文章,互相捧臭腳,笑掉大牙了。】


    說罷揚長而去。


    泛陽郡的讓楊兄別生氣,這些人說不過落荒而逃。而墨玉聽完了整場熱鬧,是眼睛都發了精光,蹲在不起眼的一角,聽那些人問:【剛山捱郡那些人說的是誰?】


    【還有比楊兄年少俊傑的嗎?】


    墨玉在心中喊,自然有了,他家少爺,模樣長得好,又聰明,是青牛鎮十裏八鄉都知道的神童呢。


    北雁郡城的舉人就說:【是有一人,來自我們郡,是實打實的神童,是九歲秀才,十三歲舉人,皆是案首。】


    滿堂驚唿,竟有此等天才,怎麽不早說。


    皆是案首?那豈不是這次也要拔得頭籌,連中三元了。


    墨玉聽到終於說起自家三少爺,高興的不聽後頭話,急忙去了二樓,跟三少爺說,他絮絮叨叨說了底下吵鬧事情,還說三少爺要出名了,以前在府縣出名,到了北雁郡出名,他就說嘛到盛京,還是三少爺名氣最大。


    齊少扉卻道:【那位楊兄說的不錯,做官不論大小,為民排憂解難。】


    【但是三少爺,我覺得那楊舉人,不是什麽好的。】


    【你怎麽覺得?】


    【山捱郡的舉人都說了,說那什麽楊舉人沽名釣譽假仁義,是個偽君子。】


    齊少扉:【你來磨墨。】


    三少爺又生氣了。墨玉去磨墨。


    齊少扉在這間屋子關了許久,把阿扉看的急,整日都在看書,他都背下來了,還看呀。阿扉每日就愛聽墨玉來說外麵的事情,什麽熱鬧都聽,他看著書,其實心思不在書裏,在熱鬧上。


    這麽多人啊。


    墨玉說完這日,傍晚時就有人敲房門,牛師傅開的門,門口聲音很熟,墨玉說那楊舉人來了。


    【我聽掌櫃的說,上麵這間頂頭住了一位齊老爺,乍一聽,還以為年歲大,不愛熱鬧喜清靜,一直沒來拜訪,如今才知道,是住著一位神童的。】


    【在下楊淙,字善之。】


    阿扉愛看熱鬧,墨玉說了好幾日的楊舉人來了,他一看當即是心裏撇撇嘴,阿扉不喜歡這個人。


    天亮了。


    岑越起了個大早,一醒來,發現阿扉也醒來了,是跟往常一般,趴在他的枕頭邊上,嚇了他一跳,有種錯覺,就是阿扉好了,跟以前一樣。


    “越越越越你醒了,快聽阿扉說,阿扉做了好多夢,見了好多人,有好多熱鬧跟你學呢。”齊少扉是急忙忙的開口。


    一連串的話,砸的岑越發笑,又心裏感動,阿扉明明著急,卻不打擾他睡覺,他應了聲,說你說。其實他想問阿扉吃不吃餓不餓,想吃什麽。


    “我做夢了,先是去趕路,阿娘爺爺爹送我,後來吃了粥。”


    岑越懂,補充說:“你說前半夜做的是要出發的夢,醒來吃了粥,睡過去該後麵的夢了。”


    “越越好聰明啊。是啊是啊。”


    岑越給阿扉背後墊了靠墊,被子拉上來,蓋住兩人。齊少扉急忙忙的想了下,繼續說:“越越,夢裏牛師傅年輕,臉上褶子少了哦,還有墨玉,嘰嘰喳喳的好愛看熱鬧,阿扉也愛看熱鬧,但夢裏的齊少扉整日在看書。”


    “看的《中庸十四章》?”岑越想到昨晚阿扉嘀咕那句。


    齊少扉聽到越越說,就背著那篇,是一個磕絆都沒打。岑越詫異,看了過去,齊少扉後知後覺想起來,“……誒呀不背書了,阿扉才不要和夢裏的齊少扉一樣,整日看書,多悶呀,越越喜歡熱鬧的。”


    “也沒有——你說吧。”岑越看大崽著急,是真的很想跟他分享夢裏的‘八卦熱鬧’,當即是不打斷了。


    今日阿扉精神很好,岑越有些安心。


    小八卦精眉眼靈動,拉著越越的手說:“夢裏阿扉有個書童,天天跑到底下玩,阿扉就坐在桌子前看書,看完這本看那本,都是背過的呀,墨玉天天上來說底下發生了什麽熱鬧,我就偷偷聽。”


    “有個泛陽郡的楊淙舉人,他有個字叫善之,還有山捱郡的舉人,有一天他們吵架,我醒的時候,楊善之敲我的門,說拜訪我,邀我下去論文章。”


    “你去了沒?”岑越心下一動,夢裏什麽人名,地方這麽清晰嗎?


    齊少扉點點頭說:“去了。其實那屋子裏看書的阿扉,也喜歡熱鬧,隻是要聽大人的話,乖乖看書穩重一些。”


    “越越沒有了,我下次夢到了再給你說。”


    “好啊。”岑越一口答應,這會問阿扉餓不餓?


    齊少扉搖搖頭說不餓,岑越剛鬆快的心就緊張了些,齊少扉悶悶的聲說:“越越,阿扉的腦袋暈乎乎的沉沉的,好像裝了好多東西。”


    因為腦子沉,所以不覺得身體餓。


    “那你陪我吃一點,我餓了。”岑越哄著說。


    齊少扉乖乖點頭,開心說好啊好啊,阿扉好久沒陪越越吃早飯了。


    岑越照顧阿扉穿衣,外頭聽動靜送了熱水,洗漱過,小菊在旁說,早飯劉媽媽做好了,燒的雞湯粥,還了蛋,大早上的寇長峰送了一桶魚來,劉媽媽說晌午做魚片粥。


    “越越,二苗和寇長峰給咱們送魚了。”齊少扉說。


    岑越知道阿扉什麽意思,便說:“咱們不同他們兩口子客氣,等你病好了,咱們請他們吃羊吃烤鴨。”


    “好呀好呀。”


    今天阿扉精神頭好,岑越有種小心翼翼的安心,提心吊膽時時關心著阿扉,粥也沒讓阿扉多喝,照舊是半碗,不過這次岑越吃素餡包子,掰了一小半遞給阿扉。


    “有點多——”


    “阿扉吃阿扉吃。”齊少扉開心的接了小半塊,慢慢的一口口吃著。


    岑越一直留心著,阿扉要是不想吃幹嘔那就算了。結果今日小半塊包子都吃了,岑越遞了水杯,讓阿扉喝兩口。齊少扉喝完,呆呆坐了會,說:“越越,阿扉想去噓噓。”


    “我跟你一塊去。”嚇死他了。


    大崽發什麽呆!


    齊少扉害羞了下,還是跟越越一起去了,他現在好愛睡覺,一睡覺就看不到越越,他想多看看越越嘛。


    這一日,齊少扉醒來了一個多時辰,岑越感覺三小時多有了,吃了早飯,上了廁所,還在院子裏陪他走了一圈,後來鄒長青來了,把了脈,說平穩。


    可快到中午時,齊少扉又迷糊犯困起來。


    “那就睡覺,我陪你睡會。”


    岑越哄著阿扉睡著,再請鄒大夫把脈,鄒大夫一診,說奇了怪了,三少爺醒來時,身體脈象雖然虛了些,畢竟頭上受過傷,但平緩有度,可一到夢中,這脈象有急有緩……


    束手無策,真是奇怪。


    岑越如今倒是安定,“慢慢來,他今早多吃了半個包子,還走動了一圈,也比之前清醒的時間長一些。”


    “我迴去再翻翻醫書。”鄒長青不多留了。


    岑越問梅香牛師傅在嗎?劉媽媽快答說在,三少爺傷了後,二苗就說留著牛師傅在家中,不用跑貨了,用車方便些。


    “請牛師傅來一趟,我問個話。”


    “誒好。”劉媽媽喊小菊去跑腿傳話,小菊年輕跑的快。


    沒一會牛師傅來了,是一臉擔憂,岑越先說阿扉今日醒來了,比之前狀態好。牛師傅聽了,當即是鬆了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


    “我喊牛師傅來一趟,是想問問,先前你送阿扉去盛京參加會試,住的客棧裏,有沒有一位楊舉人,楊淙,字善之……”


    牛師傅當即愣住,“郎君怎麽知道這個的?”


    “有、有,有個楊舉人,墨玉那時候天天說這人。我見楊舉人心善,邀三少爺外出結識其他舉人,經常說文章的。”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34:記下記下,這個八卦這個熱鬧,迴頭給越越說,越越愛聽。


    岑越:???他什麽時候愛聽八卦了?


    第85章 快來紮阿扉!


    “牛師傅,出事那日具體有什麽事?幾月的事?”


    “三少爺考完鄉試,收到成績已經八月了,家中慶祝了一番,想著三少爺早早到盛都,能安心備考,因此我們九月上的路,十月中的時候到了盛京住在客棧。”


    牛師傅仔細迴憶,“剛開始半個月,三少爺平日裏不怎麽下樓,同其他舉人說話攀談,他一貫穩重,家中夫人也說過,要安心備考,因此都在樓上,墨玉愛聽熱鬧,每日上樓說一說新鮮事。”


    “其他的我不記得,隻記得楊舉人是十一月時上門來拜訪的,後來來的勤了,天天找三少爺說詩論文章,出事之前,我記得是有一場菊花宴,那時候天都寒了,這城外穆府的莊子菊花開的大,請了許多舉人去賞菊作詩——”


    岑越:“穆府?”


    牛師傅點點頭對啊,而後反應過來,郎君不知道穆府,便說:“聽楊舉人說,這位穆舉人大有來頭,人家是盛都人士,家中長輩皆做官,不過好像也不是什麽大官,都是清閑衙門。”


    “當時楊舉人跟三少爺說起來,言語中帶了一些。”


    “那場宴會是穆舉人做的東。”


    “我記得那是個大早,三少爺換了新衣,就是墨玉也穿了新衣,怕丟了三少爺的臉,我是車夫照舊著舊衣,收拾好後,楊舉人來敲門,說可以走了,要不要借車同行一起?”


    “我不敢離開三少爺身邊,便搶了一步說我送,三少爺有車的。楊舉人笑笑便說,那就到莊子外等齊老爺。”


    “趕車到莊子上一個多時辰,門外楊舉人沒在,不過他家仆從留著,說他家舉人被人拉了進去,無奈讓他在這兒候著,等齊老爺。”


    “三少爺便帶著墨玉進去了。”


    牛師傅迴憶到了這裏,臉色就不怎麽好了,很是凝重,“之後事情我不知道了,莊子上我進不去,我留在門外同其他車夫說話,到了晌午,裏頭人喊青牛鎮齊家舉人的車夫在不在?我忙應聲,那人拉著我進去,跑的飛快,也不說話,我到時,就看到墨玉已經沒了氣,三少爺倒在血泊中,頭上全是血……”


    “他們說,三少爺和墨玉貪玩登高,從那山上摔了下來。”


    “三少爺怎麽會貪玩呢,夫人叮囑的話,三少爺在外一向穩重的,倒是墨玉是貪玩——”


    牛師傅到如今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中庸十四章》,那楊舉人來時,阿扉是不是看這本書?”岑越問。


    這可把牛師傅問倒了,牛師傅搖頭不知,他記不得這個。


    後來牛師傅下去了,等迴到了後門院,才想起來,忘了問郎君是怎麽知道楊舉人的,是姓名、祖籍都知道的。


    牛師傅雖是好奇,但如今三少爺病加重了,隻有擔憂這個的份,也沒多問,郎君總不會害三少爺的。


    岑越迴屋看阿扉,阿扉夢裏蹙著眉頭,有時候笑一下,岑越看的有點好笑,就輕聲笑說:“你夢裏怎麽都這麽有意思呀大崽。”


    緩了緩又說:“牛師傅雖是不記得《中庸》,但是距離事發應該快了,這會你夢裏是十一月初,楊舉人剛找上門,那晚秋的寒菊賞菊宴也快了……”


    到盛京十月中,三少爺閉門在房間讀書有半個月,墨玉天天看了熱鬧上去說,直到楊舉人敲門,自此後,楊舉人天天拜訪,說詩會文——這個起碼十多天,阿扉才會跟著楊舉人關係略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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