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批寒瓜下來了,你還要往北上去,路上注意安全。”岑越吩咐。


    薑二苗說知道了,“我家長峰那麽高壯,旁人不敢來打主意的。”


    齊少扉在旁聽著,看看寇長峰的胳膊,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心想,阿扉也很厲害,阿扉還有腹肌,有八塊,阿扉也能保護越越,站在旁邊,壞蛋都不敢來!


    嗯!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33:……求求了老天爺呀【順便一萬字表白越越


    老天爺:聽到,不要天天念叨了。


    第82章 阿扉受傷了


    五月下旬時,天氣熱了起來,但也不算盛暑難熬。


    第一批寒瓜落地,岑越全撿著大的熟的裝車,不多,隻裝了五車的寒瓜,四車的草莓——他的‘冰箱’又做了四個。


    曹羅負責柳葉鎮、桃花鎮兩個鎮子買賣,二苗則是青牛鎮往北去的福寧府縣,牛師傅一道同路,在青牛鎮停留兩車貨,做買賣。


    吳掌櫃則是主要負責豐禾府縣的市場。


    經過去年的積攢經驗,今年眾人都知道怎麽幹了。


    貨備多少,隔幾日賣一次,都是有了路數的,既保證果子新鮮,一趟下來劃算賺錢,還能保證地裏的果子都長好了,不會熟透爛在地裏。


    岑越帶了九車的貨,是五月二十日出發的,先前走了一趟,這次草莓定的多,其實三車就夠了,但他裝了四車,想著草莓賣的好,就是多備一車,也能賣完的。


    如今貴族圈子也算半打開。


    看著車多,其實每車裝貨都在九百多斤左右,騾子馬走的輕鬆,如今是土路,有時候難免顛簸,車裏木框、軟草、棉被都備著,真算上貨的重量,也就八百來斤。


    一路上平平安安沒什麽驚險。


    大盛繁盛,近幾年北雁郡這一帶沒災,天公作美,地裏莊稼收成不錯,尋常百姓一年到頭填飽肚子是沒問題的,因此沒什麽匪寇、流民,治安還好。


    車夫們跑活有經驗,岑越帶隊也幾次了,順風順水的,除了路上勞累些,沒什麽的。這日眼瞅著快到了,再走個半天的樣子。


    “岑老板,前頭有村子,要是繼續趕路來不及進城了,得宿在外頭一夜。”趙立問老板,要不要在村中歇一晚,明個天不亮起來,趕最早一趟能進城。


    這樣也不耽誤。


    岑越點點頭說:“趕了一路,找一家問一問,買三隻雞殺了,吃飽喝足今晚早早睡,養精蓄銳。”


    “得嘞。”趙立喊了聲,晃了晃手裏旗子,後頭車隊見了一一走慢了些。


    王勇打頭去找村民相問借宿。


    今年車隊師傅給他報的價優惠,一路上,岑越在飲食上也沒苦著師傅們,隻要是借宿有地方能做飯,那就買雞殺雞,隔兩三日有葷腥吃。


    很快王勇來傳話,借到了一


    車隊往那戶人家去,如今五月多的天,這戶人家離路邊近,地裏麥田都收完了,院子一半晾曬著麥子,一角是石碾,屋子是泥瓦房,間數多,想來是家裏人口不少,不過都收拾的幹幹淨淨。


    老婦人拘束說:“都給你們騰好了房子,兩間,一個大間,要啥你們說。”


    趙立給了三百文銀錢,說要三隻雞,那老婦人一見錢這般多,嚇得不敢收,趙立說:“不光是雞錢,我們一行男人胃口大吃得多,還要熱水,要廢柴火,還是借宿錢,打擾大娘你們一家了。”


    老漢出來收了銀錢。


    一隻雞外頭賣五十文一隻,十一個人吃飯住宿,人家給的多,想必是讓他們家收拾好一些,東西都給實在了。


    “大郎,你去挑肥的雞殺,要殺大的。”老婦忙跟兒子說。


    兩個兒媳婦已經把兩間的炕收拾出來,草席子都擦洗了一遍,二兒子去挑水,人家一出手就是三百文,全家都忙活著給客人留宿事宜。


    趙立一行車夫是搬貨進屋,大屋地方不大,那就放在屋簷下眼皮子底下,夜裏也不會睡死了,得有人時不時的出來巡邏看一看貨還在不在。


    這都是經驗習慣,沒什麽好說的。


    此時才是下午,等傍晚時,都安頓好了,車夫們還問過人家河在哪裏,輪著去河裏背著人洗個澡,不用燒什麽熱水,熱水留給岑老板和三少爺用。


    晚上農戶家大鐵鍋燉的滿滿當當一鍋的雞,裏頭放了土豆,用的自帶的香料燉的,玉米麵混著白麵發的餅子往上一蓋,連著雞和餅一起燉,餅子吸飽了湯汁,雞肉燉的爛爛的。


    婦人先給老板打了兩份,餘下的一鍋,那些車夫們用,還有一鍋熱氣騰騰的饅頭就著吃,這些人吃飯確實是多。


    天氣熱,岑越吃不動太多,和阿扉用了一碗雞,一個饅頭就差不多了,齊少扉把剩下的都吃了。


    吃過飯,天麻黑,車夫們輪流去洗澡,岑越和齊少扉擦洗擦洗,都收拾好到了晚上,早早入睡。


    岑越估摸現在七八點,這會睡,到了淩晨一兩點起,收拾貨,出發,到了北雁郡城門口,那就是剛大門打開,他們第一批進,進客棧安頓,當天就能賣貨了。


    兩人和衣而眠。


    路上勞累,也沒什麽閑聊,很快就睡著了。


    後半夜剛過沒多久,岑越便醒來了,睡前心裏記掛著事,到了時間就會醒來,一路送貨已經形成習慣了,沒一會外頭也響起窸窸窣窣聲,這家老丈和兩個兒子也起來了,披著衣裳在外。


    岑越叫了阿扉,兩人穿了衣裳,收拾妥出門。


    灶屋飄著炊煙,老婦帶著兒媳婦了一鍋饅頭,還有紅薯,全都撿著給他們帶上。


    “老板貨都點齊了,沒少什麽。”王勇來說。


    岑越和阿扉借了一碗水,沾著牙粉刷過牙,這會接了一個饅頭一個紅薯,齊少扉都拿著,岑越聽完,說:“裝貨吧,路上邊走邊吃。”


    “好。”


    院子開始裝貨。


    騾子打著響鼻,趙立是摸了摸騾子脖頸,說:“發什麽脾氣呢,昨個才走了多久,早早歇著的。”


    騾子便安靜了下來。


    趙立又看了眼騾子,沒什麽問題,讓裝了貨。等一行車隊貨裝好,趁著夜色離開了。那老丈兒子支支吾吾,小聲說:“我夜裏去後院撒尿,隱約看到一道黑影子翻咱家後院牆,好像是村裏的是跛子……”


    老丈忙說:“你剛咋不說呢!那跛子幹什麽來的,你瞧清楚了沒?可別是來偷人家貨的,人家花這麽大價在咱家住著——”


    “我喊了聲,他嚇得翻牆跑出去了,我看背影跑的時候一瘸一拐的,除了跛子還能誰。”老丈兒子說,“我本來也以為是偷貨的,這不是一道起來,見人家貨都齊全了,就沒吱聲。”


    兒子想著人家東西都在,他說這些,萬一人家覺得他們家搞什麽鬼就不好了。


    不知不覺,灶屋忙活的婦人帶著兒媳也在這兒聽見了,兒媳說:“昨個跛子的媳婦兒還問我,向我打聽,咱家是不是借了外來的一宿。”


    “咋還有這事?你咋沒說。”老婦問兒媳。


    兒媳說:“娘,村裏磕牙閑聊,是誰家娃娃放個響屁都能說,我也沒當迴事。”


    這倒是,外來商賈借宿這在村裏也是個談資。可跛子媳婦兒先打聽完,夜裏跛子就來翻他家牆頭,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小兒子說:“爹,算了不想了,那老板結了銀錢,咱們家好吃好喝的照看著,如今他們貨也沒丟,都走遠了,也許跛子就是來咱家、來咱家借個茅子。”


    “你聽聽你那放的屁,跛子家沒茅坑,大半夜不睡覺來咱們家借茅子?還是跛著一隻腳,他也不怕掉糞坑裏了。”老丈罵了小兒子。


    小兒子便說:“那爹你說,跛子來幹啥的。”


    老丈也想不明白,隻是說:“不管咋說,這事還是趁著車隊沒走遠,攆上去跟人家報一聲,人家給了三百文錢,以後要是留宿,還能借咱家,沒出事還好,真出了什麽事,這錢拿著燒的慌。”


    “老大你也別迴屋睡了,跟著老二,一道去。”


    天黑,走夜路,兩個大小夥子結伴還是安全一些。


    “趁著人沒走多久,趕緊追。”


    倆兒子便隻能應上。


    後來一走,老婦說:“這貨也沒丟,騾子馬也好生生的,咋還特意跑上去說一聲……”


    “騾子馬就拴在後院,別是跛子來偷這個的吧?”老丈聽著隻能想這麽個理由來。


    時下老百姓,怎麽想也不敢去想,有人給商賈老板騾子下藥的。


    “那跛子不靈光,騾子馬大家夥,他偷了還能跟他一道翻牆不成?真是傻子……”


    要真是這樣,那就是沒啥大事了。農家人一下安了心,兒媳還說那她男人不是白跑了這麽一趟,老婦說都是大小夥子,跑幾步路而已……


    早起趕路,車馬走的快一些。


    岑越和阿扉在車裏吃過早飯,車簾子一直拉開,夜色重,涼快一些,不過走了一會,車夫說今個馬有些鬧脾氣,走一會就懶懶散散的慢了些,老往路旁走去,不由得走在前頭親自牽著馬繩。


    “快到了快到了,咋還鬧了脾氣了。”車夫不明白,一路上都乖著,怎麽就這會不聽話了。


    齊少扉聽著話,跟越越說:“是不是馬兒生病了,可惜阿扉不會給馬兒看病。”


    “師傅,這馬是不是病了還是怎麽了?”岑越問外頭師傅。


    “之前都好好地,也沒馱多重啊,可能起的早跟我鬧鬧脾氣。”師傅怕岑老板以後不要他的馬車了,忙說了沒什麽大事,一邊是馬繩牽緊了,低聲在馬兒耳邊絮絮叨叨念著。


    馬兒又走了會。


    後頭先出的問題,就是趙立壓得那輛車,騾子突然不走了,趙立拿著鞭子輕輕抽,聲是罵的大了些,可沒多少力道——


    車夫是靠騾子馬拉貨討生活的,旁的不說,對騾子馬其實比親人還親,都是愛惜的。


    那騾子平日裏老實溫順吃苦耐勞毅力最強了,今日才走了這麽一會就鬧脾氣,趙立從車板跳下來,是又嚇唬又罵又許諾了,那騾子不知怎麽了,打了好幾個響鼻,很是煩躁。


    岑越聽到後頭動靜,讓停下來。


    “我去看看。”


    “阿扉也去。”齊少扉先下了車。


    岑越往後去,趙立臉上露出不好意思抱歉神色,說平日裏好好地怎麽今天怪了起來,岑越便說不著急趕路——確實是不急,快到了嘛,就讓趙師傅先安撫安撫騾子。


    兩人正說著呢,沒顧上,那騾子前蹄突然抬起來,一車的草莓後仰全倒在地上,貼冰箱落地發出響聲,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那騾子前蹄刨了刨,又往路邊樹上撞。


    嚇得趙立顧不上說話,是忙跑前去拉。


    岑越護著阿扉往旁邊推,他第一次見這情況也有點嚇得不輕,正還沒開口說話,又聽後麵馬兒響鼻聲,齊少扉一把抱著越越,喊越越危險——


    天麻黑,岑越根本沒看清什麽情況,天旋地轉,阿扉抱著他一道滾。


    一時都亂成了一團。


    岑越眼前昏花,阿扉把他抱在懷裏死死的,他腿上磕了一下,不是特別疼,眾人七嘴八舌的聲,喊岑老板、三少爺——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就片刻。


    “阿扉,阿扉,好了我沒事了,先起來。”岑越叫阿扉撒手。


    半天沒人迴他的話。


    岑越腦子空白了下,手有些慌亂,拍著阿扉的背,聲還是一如既往,“大崽,先起來了,我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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