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薑二苗連連點頭說好。岑越又說:“那裏遠些,到時候我接你和我哥嫂孩子一道過去,你要是不怕麻煩的話。”


    “不怕不怕,我還要謝謝你岑夫郎。”


    岑越一笑,“咱們都是朋友了,別叫我岑夫郎了。”


    “那我叫你越哥?岑哥?”


    “叫我小越哥吧。”他哥嫂叫他小越的。


    薑二苗高興的叫了聲小越哥。岑越這才說起草莓的事,問二苗,“你是不是打算明年種寒瓜?找到地方了沒?”


    “嘿嘿,小越哥你怎麽知道我想賣寒瓜的?”薑二苗撓頭,把自己主意都說了,“寒瓜種子我都留下來了,那時候你說今年種的晚,結的晚,我想著明年四月種,留多一些,到時候好賣。”


    “這個草莓我也想賣,但是量和果子都不太好,我還得琢磨琢磨,賣不下幾個錢的。”


    岑越說:“草莓的話,你要是信的過我,等來年我給你一批種子你來種,草莓我在府縣,青牛、桃花、柳葉三鎮都沒見過,你要是做買賣,營生好了,三個鎮子都是市場。”


    “桃花鎮桃花鄉?”薑二苗念叨了下,眼睛亮了,“桃花鄉是不是在桃花鎮上?”


    岑越:“轄區劃分可能不是,但桃花鄉離桃花鎮趕車一個多時辰,離得近。”


    薑二苗頓時有了主意,也不覺得小越哥和三少爺搬走太愁人了,心底生氣一股勁兒來,他要把寒瓜賣到桃花鎮上去,到時候就能見到小越哥了。


    岑越一看薑二苗臉上氣餒傷心一掃而空,反倒精神奕奕有種拚搏勁兒,就知道這小子想通想明白了。他喜歡二苗,和二苗打交道交朋友,就是因為對方靈活變通,為了家人能生出一股勇氣,踏出村裏第一步,賣了貨,之後找到了興趣所在。


    他就是伸一把手,給個種子,薑二苗接住了,延伸出‘營生’念頭來。


    晌午岑越留二苗吃了午飯,午飯很豐盛,齊少扉作陪,還問二苗三花怎麽沒有來,三花玩打沙包可厲害了,末了又說:“妹妹在睡覺,還是不要打沙包了。”


    “等我們到桃花鄉有了大院子,阿扉想玩就玩,不怕吵著誰。”岑越給阿扉夾菜,他家大崽好乖。


    齊少扉高興笑,點點頭,迫不及待要去桃花鄉了。


    草莓不多,個頭也不大,就這樣還是二苗撿最大拿的。畢竟苗子是山上挖來的野生的,隻是種的時候澆了一些空間泉水,想要徹底改變種子,培育出產量大、個頭大、還甜的苗子,岑越要在空間裏琢磨琢磨了。


    吃過飯後,岑越讓二苗跟他到庫房,“我家有些藥材,你侄兒喝參茶,還是多喝一段時間,尤其是換季時,都給你裝一些。”


    “別跟我客氣了。我這兒都是分家分到的,給你一些。”


    薑二苗感動的不成,最後點了頭。岑越給了二苗一根他空間的參,“這個參好一些,迴頭給豆豆喝的話,就比先前的還要少一半。”


    “知道了小越哥。”


    “這個阿膠迴去買點棗泡水,家裏女人都能喝。”岑越說到這兒,看了眼二苗,“都能喝。”


    “哦哦好。”


    岑越還給裝了一盒香料,“這個是燉肉時放的,按照肉量,放點香葉桂皮八角,呐,這一份能燒一兩斤的肉和排骨。”


    薑二苗仔細看著,學會了。


    “天色不早了,早早迴”岑越見今天二苗大哥沒來,如今天慢慢短了,二苗迴家別走夜路,不多留二苗,說:“你雖然膽子大,但一定要記著,凡事以你自己為先,注意安全了。”


    薑二苗背著竹簍,點了點頭,認真說:“知道了小越哥。”


    “迴吧。”


    岑越送二苗出了小院,也沒迴去,去了平安藥堂。王掌櫃正在櫃前,藥堂還有人來抓藥,正忙著,王掌櫃見了他行了禮,岑越先說讓掌櫃忙。


    “那郎君去後頭坐一坐?”王掌櫃指路,“以前都是老爺來時坐的。”


    “好。”


    他在後頭自己坐,等了一炷香功夫——差不多半小時,王掌櫃進來了,又同他打了招唿。


    “後日我就想和阿扉去桃花鄉。”岑越先開口。


    王掌櫃驚詫,說了聲這麽快。岑越:“遲早的事,就盡早做。今日來,是想說說藥鋪的事,我和阿扉一走可能幾個月,中間也許迴來,藥鋪的生意交給王掌櫃,以前如何,現在如何,不變動。”


    “郎君先看看賬本,之前拿了,一直沒說這個事。”王掌櫃把賬本遞了過去,又想起來,郎君不識字,當即是說:“我給郎君說一下?”


    不識字的岑越:“好,勞煩了。”


    “鎮上生意年年都差不多,除非是碰上天災疫情,不過藥堂老太爺在時立的規矩,越是這時候,越不能問百姓要高價賣藥材,隻是藥材就這麽多,隻能先緊著重病來,還有每年時不時施藥,因著同桃源鄉關係好,拿的藥材也便宜,一年到頭盈利是有個八十多兩左右。”


    跟岑越猜的大差不差。


    齊家生活開支,每個院加起來一月有七八兩,每年到頭還要做衣裳、齊少修學費,零散扣去,要是人情走動往來,一年家庭支出有百兩銀子,能儲蓄攢下四五十兩。


    如今這鋪子到他手裏,那就是一年打底七十兩賺頭。


    王掌櫃說的口若懸河,把情況大致說了,岑越點點頭,說:“以後先不變,不過加一項——”


    “郎君是想說香料?”


    岑越笑,“是。府縣賣香料,咱們平安堂名氣都打出去一個苗頭,不能就這麽算了,這路線咱們長著走,以後香料、孜然多進一些。”


    “我現在抽不開身,十月選個好日子,勞煩王掌櫃再跑一趟。”


    王掌櫃笑笑,“郎君說笑了,這是我該做的,您別嫌我老胳膊腿,想換下我就成了。”


    “怎麽這麽說?我買賣不熟,王掌櫃在這行多年,鋪子還要仰仗王掌櫃的。”岑越先迴了句,想到王掌櫃為何這般說,不由道:“是不是吳掌櫃說什麽了?”


    那是另一間鋪子掌櫃。


    王掌櫃歎了歎氣,郎君好通透的心思,他點了點,郎君就猜到了,不由說:“老吳跟我多年交情,昨個兒跟我說,怕是要幹不久迴家咯。”


    岑越心思一動,問:“吳掌櫃為人如何?”


    “郎君,我拿我起誓,句句屬實,不敢蒙騙您,老吳人實誠厚道,做生意買賣可能少幾分圓滑,但為什心地寬厚,不然老太爺在時也不會把鋪子交給老吳打理。”


    “齊家平安堂立足二十多年,就是慈善好口碑的。”


    岑越:“我信王掌櫃,也跟你交個實話,剛你說起來,我就是有點心思,但具體如何,還得等以後,隻能這麽說,以後我這兒是缺人的,可能起初不如鋪子掌櫃月錢高。”


    “若是吳掌櫃有高處去,或是位置不變動,那最好不過了。”


    王掌櫃連連道:“知道知道,郎君能給這麽個話,已經是好的了,他心底知曉好歹的,我也知道。”真是多年情分,不然王掌櫃也不會厚著臉皮問郎君,想給老吳找個去處。


    老吳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孫兒得了癲癇,身邊離不開人,都是難處啊。


    岑越交代完事,便出了藥鋪迴了小院,歇了會,跟阿扉說了會話,傍晚吃過飯,岑越拉著阿扉去了堂屋,林姨娘出來倒了茶,坐在堂屋中。


    “明日我和阿扉開始收拾,還是我之前說的,劉媽媽留院子裏,梅香和小菊我先帶走,要是有什麽緊要事去藥鋪找王掌櫃。”


    “林姨娘放心,我們先去探路,要是鬆快了還迴來。”


    “好,那郎君和三少爺路上平安。”林姨娘此時心是定的,很信郎君說的話。


    岑越笑了下,話題輕鬆許多,“我的想法是大修一下,林姨娘和程姨娘是想住一道一個院子,還是分開了?生活起居上有什麽特別喜好的?”


    “我和小程還是住一道吧,可別分開了。”林姨娘說完,抿了下唇,“我去問問小程。”


    裏屋程姨娘已經說了話,“我和姐姐一道住,互相有個伴。”


    林姨娘笑了起來。


    “好,迴頭等圖紙定下來了,我們再迴來問問。”這個都不急。


    說完話,岑越和齊少扉就走了。小院實在是太小了,程姨娘坐月子,又有個小嬰兒要休息,大家腳步都是輕的,加上人多,林姨娘住過來也不好意思在院子裏放放風,整日就是自己屋和程姨娘的屋來迴跑。


    兩位姨娘困著難受,岑越和齊少扉倆人也難受。


    “幸好,明日收拾後日走。”岑越摸摸大崽頭,“最近我們阿扉都悶壞了。”


    齊少扉巴巴看越越,把腦袋湊過去,再摸摸,越越再摸摸!


    岑越:……好可愛哦。


    rua!


    這日休整,第二日梅香小菊收拾包袱,岑越請了馬車,趕車的還是牛師傅,牛師傅跟著三少爺郎君一道,說是:“給齊家趕了一輩子的車,送三少爺科舉,送三少爺迴來,如今還能趕車,怎麽著也得跟著三少爺和郎君。”


    “再者,郎君不留我,那邊也留不得我。”牛二心裏明鏡一樣。


    程姨娘要生,底下人說是請什麽穩婆,一聽地址他覺得不對,就往翁大娘家去,接了翁大娘迴來。如今在想,那裏頭沒蹊蹺咋可能。


    齊大奶奶不留他呀。


    至於另外兩位看護的也是。


    “以前在齊家,也不是天天能迴家看看,月初拿了銀錢迴家看一眼娃娃媳婦兒老子娘,以後過去了——”


    岑越給保證,“雖是路遠些,但安頓下來,以後每個月你們二人能輪流換著休息,每月多休幾日。”


    第二日收拾完東西,先帶緊要的,又租了一輛馬車,梅香小菊連著衣裳被褥一輛,岑越和齊少扉那輛是放的貴重的。


    第三日一大早,東西裝車,劉媽媽舍不得,眼含淚花,一直跟梅香叮囑,又看三少爺,說三少爺要緊跟著郎君,齊少扉乖乖應是,還說:“劉媽媽別擔心,我和越越安頓好了就來接大”


    “好好,劉媽媽放心,三少爺現在可厲害了。”劉媽媽拿哄娃娃語氣哄三少爺。


    齊少扉可高興跟越越說:“劉媽媽誇阿扉厲害。”


    “那阿扉本來就厲害嘛。”岑越很自然說道。


    齊少扉膨脹。


    林姨娘程姨娘也出來送,程姨娘還抱著女兒,岑越趕緊讓迴去,別吹著風冷了,說大家保重,又一笑,“好一些,咱們幾個月就能團聚了。”


    可不是嘛。


    啟程出發!


    他們出時,鎮門才打開,岑越看到了牛師傅說的‘看門的老趙’,身子骨瘦瘦的,腿也一瘸一拐,但雙眼很精神銳利,見到牛師傅一笑,說:“走了走了,以後難見了。”


    牛師傅說:“迴頭還要迴來的。”


    老趙咧嘴一笑,道迴來好,便背著手迴去了。


    馬車載著重物就走的慢,一天除了晌午休息會,人不歇,馬也要歇著,到了傍晚時終於到了桃花鄉了。


    牛二知道在哪,以前都是他送老爺的,指著餘暉落下金燦燦一片的田地說:“郎君,就是那山。”


    齊少扉先鑽出個腦袋來,岑越一看把門簾掀開,大崽在窗戶外的腦袋已經說話了,“越越,山好小哦。”


    岑越也看見了,是很秀氣的一座山,“近大遠小,咱們遠了,顯得山小,一會到了就不是特別小了。”


    “還得走一個時辰。”牛二說。


    那得倆小時了。


    確實是望山跑壞馬。不過這山這距離已經不算遠了。到了餘暉落下,終於到了,天麻麻黑,還能看出景致來,山明水秀,都是農田,就是莊子有些破小。


    護衛敲門,砰砰作響,裏頭不見人開,過了好一會,才姍姍來遲,也不見人,隔著門喊誰啊。


    岑越聽聲有些耳熟,護衛報了名,門咯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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