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少扉開心的喝了酒盞梅子汁,他喝完了覺得好喝,還要再喝,劉媽媽說禮成了,齊少扉就耷拉下耳朵,岑越陪著又喝了一遍,小狗耳朵就立起來,可高興精神了。


    岑越沒忍住摸了摸齊少扉腦袋。


    “明明是個人,怎麽這麽像……”小狗呢。


    劉媽媽在旁高興,一會送來熱水,伺候三少爺郎君洗漱完,拉著梅香就出了堂屋,關上了門。


    “阿扉過來。”岑越招手。


    齊少扉是兩步跑過去的,岑越就笑,按著齊少扉坐下,“給你先卸帽子,戴了一天了。”


    三兩下卸了齊少扉帽子,順便拔了自己發簪。


    “脫衣裳睡覺。”


    “阿扉會。”


    岑越就不管了,他脫自己的,身上穿的嫁衣,嫂子不敢操刀縫製,還請問了村裏老人怎麽做,就怕做的簡單了,他到時候穿的寒酸進齊家丟臉。


    料子是齊家送聘禮的紅布和紅綢,三件套,外頭直袖大披衣,領口繡著花紋,這個是紅綢做的,裏頭是中衣、束腰都是紅布,底下是褲裙,在裏頭就是白布做的裏衣裏褲。


    穿一天下來其實也累人。


    三兩下脫完,沒個架子搭衣裳,就先放在靠窗的軟榻上。岑越一扭頭,看齊少扉脫的七零八落,外衣脫了中衣鬆鬆垮垮,正低頭用吃奶勁跟褲腰帶做鬥爭。


    岑越一笑,拉了人過來,作勢要替齊少扉解。


    起料很乖的齊少扉害臊了,捂著腰,喊:“阿扉自己脫褲褲,越越不能幫阿扉脫。”


    “為什麽不能?”岑越停下手好奇問。


    齊少扉說:“阿娘說了,褲褲隻能長輩解。”


    “阿娘?”


    齊少扉點點頭,叫阿娘,又低頭不高興嘟囔說:“阿扉好久沒見阿娘了。”


    岑越猜就知道,齊少扉嘴裏的阿娘肯定不是繼室,嘴上哄小孩,“阿娘去別的好玩的地方了,以後大家都要去,現在去不得。”


    岔開話,省的小朋友問題多。


    “劉媽媽同你說過沒?娶夫郎做什麽。”


    齊少扉思路跟著越越跑,邊想邊說:“說了,阿扉要娶媳婦兒了,媳婦兒陪阿扉玩,又要娶夫郎,媳婦兒是越越,越越叫越越……”給懵了。


    劉媽媽早上哄齊少扉戴帽子說娶媳婦,後想起岑越是哥兒改口夫郎,結果被齊少扉都記下了,如今糊塗。


    “……”岑越算是明白,齊少扉之前一口一個媳婦兒,全是把媳婦兒當玩伴,以為是他名字,“我就是你夫郎,也算媳婦兒吧。”


    一言兩語說不清媳婦兒和夫郎區別。


    岑越等著睡覺,也不想在這個話題多做糾正,迴歸正題,說:“阿娘沒告訴你,阿扉娶了越越,這解褲腰帶解衣裳,夫郎也能給你做的。”


    齊少扉一臉‘真的嗎’的單純。


    “你信不信我?”


    齊少扉立即一臉‘是真的’表情。


    “越越解,阿扉不動了。”齊少扉站的筆直乖乖的力求表現。


    岑越誇好阿扉,手下有點費力,齊少扉剛把活結拉成死的了,等解完了,脫了褲子,可算是能上床了。


    “睡覺!”


    “好誒~”齊少扉跑去床上,乖乖上床。


    岑越也到了床邊,齊少扉不可置信睜大了眼,叫越越。


    “結婚娶妻了,以後要一道睡。”岑越怕齊少扉不習慣,想著不行他對付睡軟榻算了,就看齊少扉高興的往床裏頭滾,還揭開被子,一副‘快來啊’的力邀。


    岑越好笑上床,剛躺下,就聽裏頭小孩聲說:“娶媳婦兒真好。”


    “……”岑越扭頭過去,齊少扉單純的眼,高興的拍拍自己棉被,說:“越越,阿扉不害怕了。”


    “夜裏沒有鬼來捉阿扉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今日洞房,不用熄滅蠟燭,岑越打了個哈欠,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沒有鬼的。”


    “有的,杜舅舅說有鬼要來吃阿扉。”


    岑越伸出胳膊拍拍齊少扉胸膛,又是這個杜舅舅,嗬嗬嗬嗬。


    “我給你看著,不怕,睡吧。”


    裏頭沒動靜,過了好一會,岑越都迷糊睡著了,聽到裏頭細細碎碎聲,“阿扉睡、睡外頭,給越越擋鬼,鬼先吃阿扉,越越好好。”


    岑越:……這個小傻子。


    胳膊一伸,被窩裏,岑越把小傻子拉近懷裏,還挺大一隻,手掌拍了拍齊少扉的背,拉著被子蓋好,岑越是眼睛都沒張開,含糊說:“越越是夜叉,一個打八個。”


    “睡!”


    這下再沒動靜了。


    齊少扉睡了個香香甜甜的好覺,是緊緊貼在他家夫郎懷裏睡的,睡前那一秒,還想娶媳婦兒真好啊,比劉媽媽說的還要好好。


    阿扉也要對越越好。


    龍鳳蠟燭燃著亮,門外聽牆角的劉媽媽露出滿意神色,嘴裏滿足喟歎說:“可算是好了,夫郎疼三少爺。”


    梅香未出嫁,不知劉媽媽為何這麽說,神色還是覺得新夫郎配不上三少爺,新夫郎就是個鄉下哥兒,還是克夫的。


    “你小丫頭不懂。”劉媽媽聽著裏頭沒動靜,拉著梅香去遠處坐著,說:“原先我也覺得,娶個哥兒怕耽誤三少爺子嗣,現如今看,正正好,新夫郎護著三少爺,脾性也軟和,耐著心呢。”


    梅香咕噥:“要人伺候,我和小菊都在。”


    “三少爺成年了,夫妻之間的事,總有我們做下人的伺候不到的。”劉媽媽看梅香,早上敲打如今是問直白了,“你是不是心氣高了,想別處去?”


    梅香先說她就留在三少爺院子哪也不去。後來看劉媽媽神色,並不是說這個,略略一思考,當即是明白過來,鬧得大臉紅,是又氣又羞,可對麵是劉媽媽,但凡旁人她能罵迴去。


    劉媽媽掏心窩子給好話,“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這是為你好,如今新夫郎進了門,三少爺樣樣好可到底不是——齊家又是這麽個地兒,老爺身子不利索,全家由著大奶奶把持,後院那兩位姨娘下場,你且等著看吧。”


    沒個子嗣傍身,仰人鼻息,全靠大奶奶賞飯吃了。


    “平頭老百姓夫妻,日子苦一些,可到底是正經日子。”


    梅香含淚,聽出劉媽媽好心來,就說:“我沒旁的心。”其實也有點,“之前去大院子領東西,大奶奶身邊媽媽叫住我,問我年歲,還誇我樣貌,又說三少爺身邊沒個暖床的。”


    “呸個老東西,那是拿這話唬你,想叫你吃裏扒外生二心,跟著大奶奶一道鑽去。”劉媽媽一聽就明白,當即罵出聲,又橫眉看梅香。


    梅香當即說:“我沒,咱們院子事,我不往外說的。”


    “夫人對我有恩,梅香記著。”


    劉媽媽才收迴銳利眼神,說:“媽媽信你,咱們新郎君瞧著也好,是和善人,要是哪一日,郎君帶著三少爺關著門過自己日子也好,大奶奶那邊跟咱們不搭噶。”


    那就老爺去了,兩兄弟分家了。梅香心想。以大奶奶那副性情,真分家,背地裏可搗鼓的多了去,三少爺定要吃虧,新郎君脾氣軟和一看也要被欺負,她得幫新郎君。


    梅香三兩下心態就轉過了彎。


    第二日大早。


    岑越睜開眼,他是熱醒的,被齊少扉箍在懷裏,齊少扉手長腿長的,跟個大狗熊一樣,把他抱著,腦袋還擱在他腦袋上。


    “……”


    昨晚分明是他摟齊少扉入懷的。


    岑越也不明白,一覺睡醒顛倒過來。


    齊少扉心智是小孩,但他身體是十九歲成年大小夥子啊,還是那種一米八多營養看著跟得上的男生,火氣足,還用腿夾著他的腿。


    兩人就差擰成麻花。


    岑越:“齊少扉醒來。”捏對方臉。


    齊少扉唔唔兩聲,迷迷糊糊醒來,睜開眼一瞬間有種成年男性的荷爾蒙清醒,岑越眉頭跳了下,緊跟著下一秒這雙眼充滿了小孩子的清澈愚蠢。


    什麽清醒什麽荷爾蒙,岑越覺得自己沒睡醒。


    “越越早。”齊少扉睡眼惺忪揉眼睛打招唿。


    岑越:“早,你先鬆開我。”


    齊少扉低頭,發現他抱著越越,高高興興,然後跟自己四肢說話似得,挨個慢吞吞的分開,還傻笑。


    “分開啦。”


    岑越摸齊少扉頭。


    屋外門口,梅香聲:“三少爺、郎君,要起了嗎?”


    “起吧。”岑越喊。


    床上齊少扉抱著被子想賴床,但看越越起來了,掙紮著也爬起來,岑越先給齊少扉係裏衣帶子,昨晚不知道怎麽搞的,這家夥的裏衣散開了,露出一片胸膛。


    還挺白。


    齊少扉比他白。


    這也正常,岑越要下地要幹農活的,齊少扉是三少爺,有人伺候的。岑越給齊少扉穿衣的時候,齊少扉就很乖,仰著脖子由越越給他係帶子。


    岑越:真是養兒子了。


    “郎君,今早要去前院給老爺大奶奶敬茶。”劉媽媽說。


    新媳婦兒第一天要敬媳婦茶的。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娶媳婦真好,越越對阿扉真好【小傻子笑


    第7章 不要兇越越


    齊家宅子不算大,蓋的也不端正,由二進院為中,左右後方又加蓋了兩個小院,後頭是馬廄、倒座房下人住的。齊老爺住的兩進院,兩個小院遠一些的是齊少扉住處,離得近的是齊老爺後宅兩個姨娘住的,靠角落還有個小香樓。


    早前齊老太爺還在時,隻有兩進院,並著一處緊挨的小院。


    “夫人在時,挨著正院的院子還沒有姨娘。”


    劉媽媽口裏的夫人自然是齊少扉親娘。


    岑越和齊少扉剛給齊少扉親娘上過香,牌位上寫著:正妻齊許氏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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