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來到皇城的牆角下,特意尋了一無人處,才提氣躍上城牆。


    雖然學過隱身術,隻是隱身的時候,一旦再動用內力或真氣,法術立馬就“破功”。


    城牆高十幾米,呂布自忖若不動用內力,純靠身體肌肉的力氣,實在高不可攀。


    “小家夥,你怎麽來了?”呂布一上城牆,果然馬上就被仲華真人發現了,傳音了過來。


    呂布把酒壇擱在城牆上,隨後往外跳了下去。


    一上城牆,皇城大陣就已隱隱在排斥呂布的靠近。


    仲華真人現出身來,坐在城牆上,接過了酒,露出一絲笑意。


    “來請你喝酒。”呂布背靠城牆,在牆角下坐了下來。


    仲華真人抓起酒壇,高舉起來,倒入口中。“說吧,找貧道有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請你喝酒呀?”呂布笑道。


    仲華真人“哼哼”幾聲,繼續倒酒,靜等呂布下文。


    “真沒事。”呂布坐在牆角,抬頭遠望,此時已近傍晚,陽光不再那麽刺眼,雲朵也被鍍上金邊。


    盛世浮華之下,享受片刻寧靜。


    “你不喝?”仲華真人低頭看向呂布。


    兩人一個在城牆上,一個在城角下,高度差了十幾米,說起話來,卻也不需要特意提高嗓音。


    呂布搖了搖頭,“不會喝,就不糟蹋這酒了。”


    仲華真人搖頭晃腦道:“那我一個人喝多無趣。”


    “喝是你自己喝,人肯定不是一個人。”呂布跟他摳起了字眼。


    仲華真人笑了笑,“接著!”


    他提著酒壇,陡然鬆開手,酒壇直直落下。


    呂布頭也不抬,抬手往上一撈,分毫不差地接住了酒壇。


    倒了兩口,呂布仔細品了品,仍是不懂這酒好喝在哪。


    “真人在皇城裏,無不無聊?看你也不太修煉。”呂布把酒壇往上拋迴。


    “是挺無聊,不過也不需要修煉,在這皇城裏,貧道修不修煉,差別不大。”仲華真人接迴酒,隨後又有些感慨,道:“可惜呀……怕是時日無多了。”


    呂布沉默了下來。


    兩人心照不宣地望向天邊的夕陽跟雲霞。


    東漢正如這夕陽,已是日薄西山。


    “若是……若是洛陽沒了,真人有何打算?”呂布往上看了一眼。


    “嗬,你這小家夥,不過才築基境,居然能看得出來?”仲華真人有些訝異。


    東漢近兩百年國祚,如今已氣數將盡。


    呂布深深唿出一口氣,“觀往知來,葉落知秋罷了。”


    仲華真人悵然道:“貧道也沒想好,子孫後代,貧道如今是一個都不認得,若是洛陽沒了,貧道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說起來,還不知道真人究竟是何人呢?為何能鎮守這皇城大陣。”呂布出聲問道。


    仲華真人笑嗬嗬道:“貧道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嗯?”呂布有些困惑,“我從何得知?”


    “南宮雲台閣有貧道的畫像。”


    “啊?”呂布之前倒是真沒注意。


    漢明帝曾命人在南宮雲台閣畫上光武帝劉秀重振漢室,一統天下的過程中,功勞最大、能力最強的二十八員大將,史稱“雲台二十八將”。


    沒想到仲華真人居然是開國功臣之一,難怪能得到劉秀的信任,鎮守皇城大陣。


    仲華真人……仲華……原來是雲台二十八將之首的鄧禹。


    鄧禹,字仲華。


    漢光武帝劉秀一統天下的過程,實在是太過順利,一路“開掛”,缺少一些波瀾起伏的事跡,故而東漢初期的曆史遠不如東漢末年跟三國時期的家喻戶曉。


    “貧道都快忘了自己以前是誰了。”仲華真人極目眺望洛陽城,輕歎一聲,“轉眼一百多年,洛陽還是這個洛陽,貧道的故人,卻都已不在人世。”


    仲華真人心有戚戚,他也曾親眼目睹曆代君王的更替,登基、駕崩,不斷重複,人間的權勢與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每每想來仍是唏噓不已。


    “真人在此處畫地為牢,未免有悖道家逍遙的真意。”


    “你說的,貧道未嚐不知曉,隻是離開皇宮,便無法掌控皇城大陣,貧道這功力將十不存一,自古是由奢入儉難呀。”仲華真人苦笑一聲。


    呂布點點頭,不再談論這話題。


    誇誇而談誰不會,真當自己親身麵臨這種取舍,肯定沒法輕易做出抉擇。


    對如今的自己而言,朝碧海而暮蒼梧已非難事,但更高處的風景,自己卻是不曾經曆過。


    “對了,你跟那小姑娘怎麽樣了?都這麽長時間了,還不把人家拿下?”仲華戲謔地看向呂布,“貧道在你這年紀,孩子都能跑會跳了。”


    呂布抬頭瞪了仲華真人一眼,“你是不是用神識偷窺我?”


    “沒有沒有。”仲華真人趕緊否認,“貧道不是那種人。”


    呂布仍是將信將疑。


    “洛陽真正的暴風雨才剛要來臨,我怕她跟了我,會有危險。而且……”呂布斜看向天空,“而且萬一有天我得以迴到家鄉,她又不肯跟我走,那不是耽擱了她?”


    “你家鄉在何處?”仲華真人問道。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呂布悵然迴答道。


    “你就直說,跟貧道打什麽啞謎。”


    “是真的很遠的地方呀,那裏如今還是極其偏僻的未開化之地。”呂布感歎道。


    仲華真人卻是不認同,“你禦氣飛行,再遠又能有多遠?”


    呂布笑了笑,沒有接話。


    比空間更遙遠的,是時間。


    “對了,真人可否幫我把這蹴鞠送給弘農王劉辨?”呂布問,隨手把蹴鞠拋到仲華真人手上。


    少帝被廢以後,被封為弘農王。因為仍未成年,所以如今還住在皇宮裏。


    “你自己送過去便是。”仲華真人給呂布指了個方向,“弘農王現在就住在那宮殿,你從城牆上,可以把蹴鞠扔過去。”


    呂布點點頭,辭別了仲華真人,來到真人所指示的城牆上。


    湊巧劉辨正坐在宮殿門外的台階上,手托腮,發著呆。


    旁邊有個郎官遠遠候著。


    自從袁紹殺盡宮中宦官以後,宮中一時宦官緊缺,隻能先征召郎官,以候差遣。


    呂布給劉辨傳音道:“是我,呂布,不要驚慌,送你個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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