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率大軍到白波穀山門外三四裏處。


    卻並不進攻,直接原地休整了起來。


    此時,白波穀內已經鬧哄哄,亂成了一團,山門口圍滿了人,望著黑壓壓一片的並州軍,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


    “我們快逃命吧,並州軍真來剿我們了。”


    “怕個球,你看,他們肯定還不到一萬人,我們有十萬人!”


    “那你上,反正我不上。”


    ……


    “老大,我們怎麽辦?打嗎?”


    “別急,聽老大的,等命令。”


    “可老大的老大的老大不已經死了嗎?新老大是誰?”


    “別問我,我也想知道誰是新老大。”


    ……


    “要不我們投降了吧?”


    ……


    楊奉、胡才、韓暹、李樂四人正在山門口緊急商討對策,聽著周圍小兵的激烈討論,臉色陰晴變幻,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當初郭泰刻意壓製四人的實力,維持在相近的程度,以至於郭泰被呂布殺了以後,短時間內四人還沒能選出新老大。


    沒人有絕對的權威,得以服眾。


    猶豫間,四人忽見並州軍中緩緩走出一騎,單槍匹馬,從容不迫。


    待走近了,隻見來人甚至連盔甲都沒穿,隻是一身素色便服,麵容恬淡,手提方天畫戟。


    正是呂布。


    白波穀門口頓時更加嘈雜起來。


    “就是他!那個殺了郭老大的人!”


    “那個大魔頭又來了!我親眼見到他一個人殺了上百人!渾身都是別人的血!”


    “我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是刀槍不入,他一定是殺神轉世!”


    楊奉四人正想迎上去,又怕被人擒賊先擒王,落得跟郭泰一樣的下場,頓時有些進退兩難。


    猶豫間,呂布已經走到了山門口。


    呂布對四人的為難視若無睹,反而神態自若,仿佛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對著他們笑問道:“怎麽樣,那天我說的事,你們考慮好了嗎?”


    上迴呂布臨走前,建議他們取軍中精銳加入並州邊防軍,其餘人等分配屯田。


    實際上,就是接受招安。


    來到四人跟前,呂布跳下馬來,等待四人的決定。


    無奈之下,楊奉站了出來,強笑著迴答道:“還沒考慮好,呂將軍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呂布直言不諱道:“來招安你們。”


    韓暹硬著頭皮問道:“如果不答應呢?”


    “那可能會有兩種後果。”呂布笑著迴答道。


    隻是很平常的笑容,四人看著卻覺得有些瘮人。


    “願聞其詳。”楊奉道。


    “其一,我殺了你們四人,然後等你們的手下選出新的老大,我再去問他們。”


    “如果他們也不答應呢?”韓暹追問道。


    “如果他們還不答應,那我就再殺一次,一直到有人答應為止。”


    四人頓時沉默了下來,他們知道呂布做得到。


    “其二嘛,我帶兵屠光白波穀。”呂布語氣輕鬆,卻讓人不寒而栗。


    “我們可是有十萬人!”韓暹不服氣。


    呂布嗤笑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們,你們看看身後這幫烏合之眾,怎麽跟我並州的精銳之師相提並論?”


    “兵在精而不在多,蝦兵蟹將再多又能有什麽用?一觸即潰,逃命的時候隻會相互踩踏得更厲害罷了。”


    呂布遙指遠處的並州軍,豪言道:“這些可都是並州最精銳的將士!”


    “不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


    呂布譏諷道:“你們這些手下,搶百姓的時候個個兩眼放光,可如果讓他們去賣命,他們會聽你們的嗎?”


    四人麵色憤憤不平,但心底卻很清楚呂布說的都是實話。


    本想反駁幾句,又怕太逞能,反而斷送了自己活命的機會。


    “敢不敢打個賭?我帶來的這幫弟兄,屠光你們白波穀,死傷但凡超過一千人,算我輸。”呂布神秘地一笑。


    四人隻覺得心底發毛。


    這人到底是哪路殺星轉世?


    這可是十萬條性命啊!


    這般口出狂言?


    “哈哈哈,別那麽嚴肅嘛,我開玩笑的,怎麽可能真殺那麽多人嘛,我這人還是很熱愛和平的。”呂布大笑道。


    見四人看自己的眼神怪異,呂布搖頭一歎,“實話怎麽就沒人信呢?”


    “好了好了,現在告訴我,你們的選擇。想活著,還是死?”


    呂布下了最後通牒。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言不發。


    呂布抓住方天畫戟,在手上轉了幾圈,然後重重往地上一杵,“迴答我。”


    四人麵色蒼白,緊張地瞥著其他三人,但就是誰也不願先開口。


    “好,不說是吧,那我知道你們的選擇了。”呂布把方天畫戟往前一推,槍尖對準四人,目光淩厲。


    “不不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選接受招安。”韓暹趕緊迴答道。


    呂布微笑點頭,“好,那你們三人呢?”


    楊奉苦笑道:“其實我們本來就在考慮接受招安,隻是還有些猶豫,也罷,我也接受了。”


    三人都也選擇了接受招安。


    “但我們有個條件。”楊奉又道。


    “想保留兵權是吧?”呂布問道。


    四人點點頭。


    呂布卻搖了搖頭,說道:“對我來說,你們沒資格談條件。”


    四人臉色大變,幾人正要開口大罵,呂布打斷了他們,說道:“你們仍舊是帶領各自的手下,不過你們一人各自隻能留三千人。人你們自己挑,剩下的由我分配屯田。”


    不等他們繼續說話,呂布斬釘截鐵道:“話我就說到這了,你們如果還不同意,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四人最終還是答應了。


    “好了,以後就是自己人了,不同地方有不同地方的規矩,以後你們會習慣的。如果有不願意的,就留著屯田。”


    “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麽,隻管放心,我必當一視同仁。”


    “不會讓你們去送死,但需要你們出力的時候,也希望你們不要貪生畏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浴血拚殺,自己卻還置身事外,隔岸觀火。”


    “你們速速選人,隨我北上。”


    言罷,呂布便徑自策馬迴到並州軍中。


    眾人趕緊圍了上來,問清情況,知道呂布一人兵不血刃拿下白波穀,直歎道是學不來。


    “接下來,我們去哪?”有人問。


    呂布微笑道:“不急,先等個迴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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