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門口傳來的是他試探性的聲音,帶了些困惑:“藥好像煎好了,您要不要來看看?”


    見梁承影真的來了,他倒是迅速跑迴,愈加局促的站在尚冒著煙的藥爐一旁。


    方才他又多加了一把柴。


    應該不會燒幹吧。


    梁承影並未接過他遞來的紗布,也沒掀開砂壺蓋子的意思,而是神秘道:“先放下,跟我過來。”


    啊?


    於是他手裏還是拿著紗布跟著梁承影來到了裏間,原先倚在床頭的徐如安,現下正坐在木桌旁,示意他坐下,卻被他連忙擺手拒絕,差點要跪下了,戰戰兢兢道:“小的真的沒有下毒。”


    “存己。”


    梁承影將凳子拉了過來,一手摁在他的肩頭,解釋道:“別緊張,我家大人有話想問你。快坐下吧,也不要如此拘束。”


    “哦,好...好。”


    勉強坐了下來,手指不安地攪弄著手裏那坨紗布,他還記得曲大人在他來前說讓他順便講,沒關係的。


    “也不是什麽大事,煎了那麽久的藥,挺累的吧,你喚何名?”梁承影的眼神一直在徐如安的身上徘徊,眼底滿是讚賞之意,還是軟軟厲害,以退為進。


    徐如安將手裏的錦袋放在桌上。


    “迴大人,不累,都叫我阿良。”


    “那阿良”,徐如安將錦袋打開,拿出裏麵的東西,進一步道:“為了感謝你今日所為,希望你收下這個。”


    毫不意外,他抬頭看向桌麵上的黑色幹物。


    “什麽?”


    “這是朔北一地的特產榛蘑,很好吃的,邊境商會應是不乏此物,不過我與江大人這一路走來,剩下的最後一點錢財盡數購置了這些,還望你不要嫌棄。”末了,徐如安又補充道:“朔北不遠,想來此地也並不像我們一般見得稀奇。”


    短短的話語,已經給阿良繞暈了。


    一時不知道要迴答些什麽,隻好如坐針氈地開口拒絕:“不必了,大人。”


    “你若是不收下,這藥我都喝不安穩。還是說,你見慣了不覺得新奇,那我便再尋些其他物件。”


    徐如安這邊話講到一半,那邊梁承影已經開始自覺翻行李了。


    他哪裏見過這陣狀,立馬搖頭道:“沒沒,小的不經常出鎮,覺得新奇,多謝大人!”


    算了算,也差不多到時辰了。


    曲大人怎麽還不派人來催他迴去啊!


    “不常出鎮?”


    很快她就抓到了想要的重點,狀若無意問出口:“那阿良老家何處?”


    嚴捕頭說此處皆是外來人。


    還沒等他迴答,外麵就來了一道稍顯蒼老的聲音,大聲朝裏間喊道:“阿良,今日你又謄錯了!哎喲!快迴去重新謄寫!不然曲大人頭可要疼死了!”


    “我又!”


    他連忙站起,慌到踢到身下的凳子。


    “大人,我…我要迴去……”


    像是沒有看出他們的配合,梁承影上前拿起那錦袋,笑眯眯地遞到他手裏,將那紗布抽出。


    “快去吧,別耽誤正事。”


    臨走到門口時,她又提醒道:“哦對了,那榛蘑記得給曲大人也嚐嚐。”


    “是。”


    他一出門,身後的兩人便對上了視線。


    梁承影輕輕揚了揚手裏的紗布,示意她先去取藥湯,實際帶迴的隻有一碗底的藥湯,其餘連同藥渣都倒了。


    藥碗放迴木桌之上。


    徐如安湊近聞了聞,而後接過梁承影遞來的紙筆,白水研墨,將那些所用藥材一一寫下。


    甘草、茯苓、白芷、半夏、陳皮……


    “軟軟這是打算去商會購置?”


    她一麵認真寫著,一麵煞有其事道:“且看看有無,畢竟浪費了藥材。此處多為婦孺老者,這院中便長設藥爐,而且存己扶起那位阿婆之時,我無意間望見了她的手指,想是心脾有疾……”


    此疾反複折磨,又有孩童在身側。


    梁承影默默坐到她身旁,幫她壓紙研磨,讓她將其他所需藥材一一寫上。


    “若是商會沒有,便從北路調來。”


    她不用多問,就知曉她所想。


    如此一年又一年,她們早已不分你我。


    還一直在路上奔波,是因為有人尚有需求,是因為做得還不夠好。


    她們此番不僅是為了遵秦茫之命赴漠北,更是要掃除新朝不平之事。正如秦茫所說,若是她坐上皇位後,隻有年號的區別,那又有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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