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救她出水火。


    “有人來尋,如安今日便先迴了。天愈發冷了起來,夫人早些休息。”徐如安宛若逃命一般快步打開院門,全然不顧兩人的臉色如何。


    “哎?”


    餘玉曼阻攔的話還哽在喉間,她就已出了院門,甚至又迅速關好了院門。


    “怎麽了?”來者看出她的慌張與泛紅的眼尾。


    她哭過。


    梁承影一眼便能看出她的不對。


    而她卻隻是朝自己展著笑顏,隨即反應過來,有些嗔怒道:“你怎麽來了?”存己難道不怕暴露身份嗎?如此危險,她真的是……兩人並肩走在歸家的雪路上。


    “軟軟放心,沒人認得出來我。”


    哪裏沒人認得出你。


    她的手被梁承影緊緊包裹在懷中,聽著她不厭其煩的疑問:“她們為難你了?”


    “沒有。”


    “那眼睛……”


    “寒風刮得眼睛生疼。”


    “等等。”


    “什麽?”徐如安隨著她在懷中翻找的動作,也停住腳步。突然她的雙眸被梁承影拿出的綢布遮住,耳畔是她的輕聲低語,“擋住就不疼了。”


    徐如安能感受到她係時的輕柔,也能感受到綢布上的餘溫。


    “嗯,不疼。”


    有存己在,她不用擔心路上會摔倒。


    她的腰被她摟得很緊。


    梁承影知道徐如安在說謊,但既然是“寒風”刮得眼睛疼,寒風無法避免,那把眼睛擋住,便能減少疼痛了吧。她根本不用思考,就能知道餘玉曼的心思。


    當初鄒燕萍為了徐之敖可以免責,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餘玉曼的身上,那幾人的供詞她仔細讀過,她以為逃到這佛家之地便可減輕心中罪惡,可怎麽會呢?


    所以企圖尋求尚且活著之人的原諒,來減輕罪惡感。


    “到了。”


    梁承影看到院前雪地的腳印,心下一滯。


    有人來過。


    進了院門後,徐如安眼前的綢布被她輕輕解下。那隻兔子不知何時又從屋內出逃,聽聞聲響後豎起耳朵,直起上身,鼻子翁動兩下,朝著兩人所在的方向蹦去。


    紅璞拿著菜葉出門尋它,正巧見到她們歸來。


    “迴來了?方才有人給少…送東西,少夫人可有吃飽?廚房還為您留有飯食。”她還是改不掉想喊少爺的毛病,飯是梁承影讓留的。


    “我知道,姑姑將菜葉給我吧,餓嗎?”她側頭問向一旁的徐如安。


    隻見她輕輕搖頭。


    “那好,姑姑先去忙吧。”江茉音到了冬日,總是睡得極早。到了裏屋,梁承影把拎著的白兔放在腳下,然後將手中的菜葉也放在地上,它吃得很是歡快。


    桌子上的包袱徐如安看到了。


    她知道又到了分別之際,於是便將今日之事,主動告知梁承影。


    “今日徐如媚同我說,她曾去見了徐之敖一次,他告訴她陳勉是裝瘋,還讓她去一個地方。不過徐如媚當時並未按照他所說的去做,所以,他們具體要做何事,她也不清楚。”


    “裝瘋?”陳勉會裝瘋?他還聰明不到如此地步。


    除非,他的背後,有人指點。


    裝瘋的下一步,是想做什麽呢。


    屋內燃著火爐,她身上的外衣被梁承影取下放在衣架之上,而後擁著她走向暖榻,徐如安的手被她拉近,依偎在她懷中,汲取珍貴的溫度。


    她們心照不宣地沒去管那個包袱。


    “下次再見到存己,雲襄寺的雪大抵已經化了。”徐如安仰起臉,狀若輕鬆道。


    梁承影聞言隻是低頭輕湊,在她的額前留下一抹溫熱的吻,“那時,同軟軟一起再去看越鄉的水可好?”這雲襄寺是唯一她們待著安全之地。


    “當然好。”


    ……


    徐如安對於翌日清醒隻有她一人並無奇怪,存己這次已經待得夠久了,那隻白兔在屋內無聊地亂蹦,頸間似戴著什麽東西,她起身下床,走到它麵前,將那紙條取下。


    “天冷,軟軟衣服穿得厚些!比如現在。”


    她僅看了一句,麵上就已染上濃濃的心虛。


    徐如安收拾好到江茉音房中之時,她正在來迴翻看已泛舊的信紙,看到她來,眼眉舒展了些,微笑道:“如安醒了,不要過多擔憂存己。”


    她比梁璟聰明得多。


    想到他,江茉音淡了嘴角的笑容,頗有些感慨道:“這人啊,到了冬日,總是忍不住思舊。”紅璞將徐如安麵前的茶水斟滿,熱氣浮起,她坐在對麵聽著江茉音談起過往之事。


    “當初生下存己之時,穩婆說是小將軍。可紅璞檢查過後,告訴我那分明是個女子,緊接著一道聖旨下來,將一切板上釘釘,我才發覺,我腹中的孩子竟連性別都無法選擇,她隻能是男子,隻能是‘小將軍’。而今,將軍府隻剩將軍府了。”


    她之前多次滑胎,終於生下來個女兒也不得安寧。


    真是造化弄人。


    “娘,很快就能結束了。”


    “嗯,快結束了。”


    梁承影自雲襄寺歸來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宮城,秦茫讓榮微塵給她製了假麵與假身份,由她親自培養的皇城禁軍之中的佼佼者無名,此人原先是由榮微塵假扮。


    秦茫見那張熟悉的麵容再度出現在自己眼前時,特地支走了所有人。


    “年狩禮,北境的那群將軍,我隻留了一個。”伍武之前迴來過一次,依旁人來看,他的情境尷尬,剛想效忠於陳勉,陳勉就被廢了。秦茫獨獨留下他,隻會讓人覺得她不喜他。


    實際是為了梁承影重迴北境奠基。


    她要做的事情,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做成,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一方麵,她落得依仗太皇太後,貪圖享樂的罵名,而另一方麵,她要讓梁承影以墨蛇為引,換取合作。


    唯有外患止了,才有一舉解決內憂的可能。


    “徐之敖說陳勉是在裝瘋。”


    “他嗎?”秦茫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而後瞬間嚴肅起來,紅唇微道:“那他裝得可真像。”


    梁承影抬眸,將情況挑明道:“秦姐姐是在懷疑他所見過之人?”


    他見過的人,多了。


    而有能力讓他心甘情願裝瘋之人,可不多。


    南朝的江山,可真是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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