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快請進,這就是譽秦公主曾經待過的別院,下官謹遵前幾任縣令所言,一直將此處細心看理。”長樂的縣令米少陽一邊在前方帶領,一邊指著古樸的院門。


    他身後的縣丞汪勇立馬快步走到前方,將院門打開。


    此處位於官府後院一隅,確實如他所言,院中左側的各色盆景鬱鬱蔥蔥,由文竹、鬆柏還有其他不知名植物開出的紫豔花朵。右側則是放置了兩方刻著棋盤的小石桌,一周各有四個石墩。


    兩方石桌之間種有一株梅樹,梅樹後方的屋簷廊道下擺了一道長方桌。


    “自譽秦公主離開長樂,此院擺設都未曾變過?”梁承影走近看了眼那方長木桌,已然濕朽。徐如安則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掛在門楣之上有些破損的木燈外壁,他們好像隻養盆栽。


    “迴大人,未曾。下官哪裏敢動,若是動了,那不就是為大人您的今日添麻煩嗎?”米少陽滴水不漏地迴答梁承影道。


    窗戶倒是時而開著。


    屋內不至於太難聞,梁承影轉了一圈,屋內擺設很正常,盡數空蕩蕩。她隻轉了一圈,便打算先出去,而正當跨出門檻之時,梁承影注意到了木門上一側的裂縫。


    那形狀,她不能再熟悉。


    小型三叉箭射進的痕跡,於是梁承影敲了敲另一側的木製建築,隨口問道:“這院子建成有多久了?”


    “迴大人,至少已有百年。”


    “可有再修建?若是沒有,這木頭甚是耐用。”長樂氣候潮濕,蟻蟲也多,尤其是這院久不見人。


    “譽秦公主好像是命人重修了一次。”汪勇依稀記得這院是重建了一迴,可記錄上並未記載詳細原因,年數又在他在任之前,所以他隻記得一些文字內容。


    “哦?可知為何要重修?”


    “這……”


    “陛下命我們二人前來,是要探尋譽秦公主曾經所為之事,無頭無尾的,我們也不好交差。還望兩位大人配合一下,將之前關於譽秦公主的一切記錄盡數呈上,供我們編纂。待到迴了都城,交由陛下,自不會忘記兩位大人的傾心幫助。”


    徐如安聞言,也默默加入勸說。


    “今年的祭祖之禮將至,兩位大人既幫了陛下大忙,更替陛下解了燃眉之急。都城現在正值人才短缺之際,想必陛下自有判斷。”


    此言一出,他們恨不得掏心掏肺。


    簡直是上天垂憐。


    別說記錄了,恨不得將曾經有幸見過陳予衿之人都給她們請來,已經過世請不來的,米少陽抽空到他們墳前跪拜,祈禱給他托夢。


    “馬兄,您這是未趕上好時候啊!不如這樣,您今夜入小弟的夢中,將曾經發生之事盡數告知我,小弟升了官,定將您的墳遷到都城,縱享榮華富貴。若是您不願遷到都城,那小弟便日日為您燒紙錢。”


    墳前燃燒著的紙錢灰燼,被一陣風刮起,散落空中。


    徐如安察看著那些記錄,如遇重點,她會記錄下來,留給梁承影共同討論。


    梁承影趁著無人,便從官府客院翻進了那座舊院。


    長樂官員交替,斷層厲害。


    曾經之人,都已不在。


    有之前便被勒令下台砍頭的,還有後來上位但早已離世的。知曉當年實情之人,她們並未見到。記錄陳予衿當時所為的紙張,雖保存尚好,但卻並無關鍵信息。


    要麽是記錄不清,要麽就是一筆帶過。


    梁承影重新檢查了整個木牆,發現確實遺留的痕跡隻有那一處。她命人重新修葺,卻獨獨遺漏了木門。對於拆建前的木牆是否都是弓箭射痕,也未描述。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哪怕是小型三叉箭,也是隻供軍隊。


    陳予衿在此處,遭了軍隊襲擊?


    但襲擊之人若是軍隊,她活不下來。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莫非,是援軍?可援軍不能如此粗暴吧。萬一誤傷到陳予衿怎麽辦?還是她不在屋內?


    屋內空無一物。


    梁承影地毯式搜尋了一遍,再次一無所獲地出了房門。


    別說,院中的植物清新醒目。兩副石刻棋盤,毫不褪色。梅樹隻長到門楣的高度,葉片垂下,不見生機。


    她翻牆迴客院之時,徐如安正站在一旁等候。


    “可有新發現?”


    梁承影聞言搖頭。


    “我有,存己快過來看這些。”徐如安在繁雜的無用記錄之中發現了至今可能仍存活之人,她們是被陳予衿救下的那批青樓女子。


    長樂原本最出名的是各色青樓,而今出名的是樂器的製作工坊。那些曾在長樂青樓的女子大都入了繡房,可是隨著別處衣坊的發展與壯大,長樂繡房逐漸成為曆史,那些女子隨著繡房的解散早已隱入塵世。


    一小部分的女子,入了樂器製作司。


    她們,有跡可循。


    ……


    那日,秦茫同餘英陸交流了大約兩個時辰。


    結束之時,餘宴請求覲見。


    “宣。”


    秦茫坐在一張樸素紅椅之上,那張精致的鹿角椅被她命人收迴到了國庫,她不喜歡。


    “你想問什麽,便問吧。”


    “我…我在神醫堂等了你很久,你不是說心悅於我嗎?為何不肯見我一麵?”餘宴在殿外等待的時候排練了好幾遍,最後還是沒忍住傷心。


    “餘宴,我不想欺騙於你。隻是像我這般的人,很難動情。我心悅很多人,但那不是你認為的愛,更不會是山盟海誓的承諾。”秦茫試圖講清,畢竟是她利用人在先。


    她的心悅,更像是博愛。


    秦茫不會讓任何感情束縛她的人生。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


    麵對他的質問,秦茫隻是淡然一笑:“可能是因為,我不會為了誰,而停下前行的腳步。”之前她是要醫遍天下之人,現在仍要醫,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


    她一向喜歡自由自在。


    愛情,她不向往。


    因為她有更為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秦茫不願將注意力分散在她認為的小情小愛之上,既然她選擇了這樣一條路,那麽她會窮其一生,為之奮鬥。


    她家裏也不會有皇位要繼承。


    秦茫要從她開始,天下迴歸為天下人的天下。


    培養人才,便是第一步。陳予衿未做成的事情,她來幫她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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