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搭建秋千的材料就已送到了將軍府內。


    “暫且放在院中吧,今日先不搭。”梁承影輕聲交代道。


    軟軟還在休息。


    一名木匠留下同梁承影交流如何搭建秋千合適,“將軍所選此處,雖然合適,但仍有些難度,需要調整好高度和距離。”


    這正前方是棵大桃樹,後方是一株矮小山茶。


    若不考慮好距離,怕影響後續山茶生長。


    “勞煩師傅。”


    “隻是搭建時間要長一些,估計需要三日。”


    “嗯,好。”梁承影輕點了點頭。


    原來,隻剩下三日時間了。


    那名木匠被梁承影安排到前廳休息,她轉身推門迴屋,徐如安有些發懵地醒來,嗓音帶著些啞意:“存己,去哪處了?”


    “秋千送來了。”


    梁承影將徐如安的衣物拿來,坐迴床邊,示意她伸手。


    徐如安伸手是伸手了,不過是為了抱緊她的肩膀。她不舍問道:“存己,今日便要走嗎?”


    “今日不走,還有三日時間。”


    她聞言這才鬆開緊緊擁抱著梁承影的雙手,任由她為自己穿上外衫,梁承影默默將她領口合緊,昨夜確實有些太過火了。


    “軟軟這是,在占我便宜?”


    “沒有。”徐如安頭搖得宛若撥浪鼓。


    梁承影覺得她急忙否認的小表情過於可愛,便忍不住重新朝她唇上吻去,分外纏綿,水下兩人身上均未著一物,親著親著便克製不住手上的動作。


    “軟軟,舒服嗎?”徐如安擁著她的後背,之後是退無可退的浴桶木壁,她躲不過,隻能顫抖著身子迎接梁承影帶給她的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她的輕喘嗚咽聲又淹沒在兩人的親吻之中。


    “夠…夠了。”


    杏眸裏含著無盡的水意,她扭頭躲過梁承影的親吻,甚至低下腦袋惡狠狠地在梁承影無傷的另一肩頭輕咬了一口。


    換來的卻是她的輕笑。


    “害羞了?”


    “那個…話本呢?”再乖巧的小貓也是會炸毛的,徐如安有些不甘心。


    她也要學習學習。


    “軟軟想討迴來?那不如這樣,我做什麽,軟軟就跟著我做何?”梁承影帶了幾分引誘道。


    她果然上當。


    甚至連眼眸都亮晶晶的,聽起來不錯。


    於是梁承影將手指滑過她的鎖骨之處時,她也照做。接著往下捏弄俯身輕含,徐如安有些不滿意了,她鬆開手,挑起梁承影的下巴,蹙眉軟綿道:“不行,我也要。”


    “好。”


    徐如安有模有樣地學著梁承影方才的動作,不一會兒她抬頭撅起小嘴對著梁承影,後者隻是抬手無奈拿掉她唇上的花瓣,然後低頭獎勵給她一個親親,在她耳邊誇讚道:“軟軟,學得很快。”


    聽到誇獎的徐如安,膽子更大,她手指順著梁承影的腰線滑下,停留在那處。


    在得到梁承影的點頭應允之後,學著她的動作,梁承影俯身在她的頸窩處,一邊輕吻,一邊輕喘。


    明明她才是此刻情欲的主宰者,可徐如安聽著她的喘息聲,整個身子都如同煮熟了一般,甚至比方才更紅一些。她竭力淡定地反問道:“舒…舒服嗎?”


    梁承影輕輕咬住她的耳垂以作迴應。


    “舒服,隻是我還未模仿軟軟所為。”接著梁承影將手重新覆了上去,徐如安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她最後基本整個身體都要靠梁承影支撐。


    “哈…不行。”徐如安上半身倚在梁承影懷中,隻能隨波逐流,她伸直手臂抓住側麵的浴桶邊緣,快感逐漸堆積,她忍不住弓起上半身,梁承影又俯身吻在她胸前。


    ……


    待到浴桶之水有了些涼意,她們才出來。


    徐如安最後是被梁承影抱出浴桶的,她簡直提不起半分力氣。經過此夜,她甚至起了隨著梁承影共同早起操練的心思,不然,她毫無還手之力。


    “頭發還濕著,不能睡覺。”


    徐如安被梁承影輕輕拉起,她疲倦的眼皮更是在打架。


    接著她感受到她的頭發被梁承影溫柔地擦拭,徐如安眼眸緊閉嘟起唇胡亂朝梁承影親了過去,隔著褻衣親到了她的胳膊,嘴裏還念念有詞道:“獎勵。”


    “嗯,感受到了。”


    待她的頭發已被梁承影擦幹的時候,臉頰被她低頭親了一口。


    “睡吧,軟軟。”


    徐如安拉住她要離開的手,半夢半醒道:“不要模仿了。下次,隻能我做!”


    “好,隻讓你做。”梁承影寵溺地摸了下她的發頂,輕哄道。


    “說好了?話本也要。”


    “好,明日拿給軟軟可好?”


    “嗯。”徐如安聞言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安心睡去。


    ……


    徐如安已梳洗完,她看向院中的木材,又問了梁承影一遍:“三日嗎?”


    “不能再拖了。”


    李泉的下一封密函估計已經入宮了,陳勉勢必馬上會有動作,待他的旨意一傳來,她必須要抓緊時間離開。


    再難的秋千,也搭不了三日。


    正如梁承影所料,陳勉昨夜便接到了來自李泉的第二封密函。之中除了李泉的話語,還夾雜了伍武的自述。


    伍武在信中所言,原先他是大將軍的手下,後來被大將軍派去輔佐梁承影成事,實際上梁承影對於北境戰事,隻是一知半解。使其年少成名的古魯山一役,皆是他暗地裏指揮所得。深入敵人腹地,卻仍毫發無傷的原因自是有人為其擋傷。


    如今他受衛北將軍賞識,機緣巧合之下被將軍得知能力,萬分無奈才將事情真相全盤托出,望陛下勿怪。


    李泉則是說法簡單,隻是言若要證實伍武所言是否真實,隻需將梁承影封在都城,他會提拔伍武,北境戰事的大勝便是見證。同時陛下也可對梁承影多加監管,找尋答案。


    南朝同巴郡之事,是秦茫命人送到左曼金手中的。


    她知道,他一定會等候良機。


    而他,也是她們的良機。


    “明日向車騎將軍去詔,命其在府中多休一月,將之前未休補上,多在府中陪陪家眷。”陳勉將密函投入香爐,那紙沾了仍有餘溫香灰,便開始冒起了煙。


    “諾。”


    林海頷首輕聲迴應。


    梁承影正跟著徐如安給山茶澆水時,管家急忙趕來,說是宮中來了急詔,讓她快些去前廳。


    “車騎將軍,不必慌亂。隻是陛下口諭,命您在都城多休沐一月,以補上次休沐,並且陛下讓您多陪伴家眷。”是上次的那位小公公。


    “謝陛下,也多謝公公特地跑一趟。”


    “不礙事的,林公公托小人帶句話給車騎將軍。”


    “哦?”


    “多事易疑。”


    “承影明白了,多謝公公提醒。”


    不過,接下來,也不該是她的事端,聽聞靜王打算將兵部尚書拉下水了。


    估計也就這幾日了。


    陳勉那時估計會焦頭爛額,她的消息隻能說是火上澆油而已。


    “看來,你今日便可以走了。”小公公離開之後,那名木匠從前廳後側繞出,他換迴了原聲。


    “再等等,不是答應了我三日嗎?”


    榮微塵沉默片刻,沒忍住吐槽道:“又不是我答應的。”


    那是秦茫答應的。


    她之後會戴上榮微塵作為木匠的假麵具,這是他作為木匠做的最後一單,拿了錢便會離開都城,迴老家。


    梁承影假裝走下他的路,然後悄悄去向北境。


    之前在北境時,他曾教過梁承影如何佩戴麵具,如何偽裝聲線。


    如今,正是快要實施的時候。


    都城的流民營,由兵部尚書羅簿派兵加管。感染之人大約有八千餘人,劃在城東郊外,用工部派人臨時搭建了住棚。


    今日便要將他們挪去。


    工部尚書陸迎楚在同羅簿交代此事,他將城東臨時住棚的平麵圖遞給羅簿道:“羅大人,請看。”


    “陸大人,頗有效率。”


    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之快便將新地方臨時搭建好,羅簿雖然頭發花白,但眼睛仍清明,他看了幾眼平麵圖,點頭滿意道:“甚好,甚好。”


    他這就增派人手,命他們轉移。


    不過還要提前告知百姓,空出街道。


    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現今首要之事就是要稟告陛下,於是羅簿留下兵部侍郎賈一典留下繼續與陸迎楚商量其他事宜。


    “聽聞賈大人,近日終於得了愛子?”


    “是,多謝陸尚書掛念。”賈一典露出和藹的笑容,這個兒子他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來了。


    “賈大人話說太早了”,陸迎楚拿出一枚玉佩,在他麵前晃悠了一番,隻聽他接著道:“熟悉嗎?”賈一典的笑容凝住,那明明是他為幺兒購置的美玉,怎會…怎會在他手上。


    “陸尚書,這是何意?”


    “不明顯嗎”,陸迎楚拉過僵硬的他,將那枚玉佩放入他的手中,漫不經心地道:“就看賈大人的意思了。”


    “要下官做何?”賈一典緊緊攥緊手中的玉佩,咬牙道。


    “嗬,賈大人不必如此痛苦。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需要您之後在陛下麵前,將真相說出便好。”賈一典聞言後背驚出一身冷汗,他是要讓他在陳勉麵前構陷羅簿。


    至於為何要這樣做,他不敢深想。


    “若…若下官這樣做了,陸大人便會放過下官的幼兒?”


    “那是自然,不僅如此,還要感激你的助力,日後,定少不了你的好。”陸迎楚將懷中金飾拿出,那是一把長命鎖,“這是他送給賈大人幺兒的見麵禮。”


    賈一典顫抖著手收下,“謝…謝過…殿下。”


    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原來靜王殿下真的沒死。


    甚至還掀起了如此大的波瀾,他若是不助,必是死路一條,識時務者為俊傑。


    反正遭殃的是兵部尚書,不是他。


    不過,羅簿長女貴為當今皇後,他頂多是被免職,而他卻無依無靠。


    “嗯,還有何不明白的嗎?”


    “無了,下官這就去監督他們所為。”


    “去吧。”


    “下官告退。”


    “等等,別想著耍花招,不然哪天賈大人染了瘟疫也說不定呢。”他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未站穩,點頭如搗蒜道:“是是是,下官都懂。”


    隻能是對不住羅尚書。


    白日裏,那座秋千便被梁承影搭建得差不多了。雖說陳勉給了她一月休沐,但若是北境不見勝,陳勉得不到證據也不會輕易召他,就算召他,榮微塵也可以輕易搪塞過去。


    “少夫人?”


    “小珍,怎麽了?”徐如安被她神神秘秘地拉到一邊。


    “少夫人,召心,將那人抓到了。您今日要去看嗎?還是跟將軍一同去看?”


    “將軍難得迴來一趟,就不煩擾他了。小珍,你隨著召心去詢問一番那人,得了消息之後再迴我。”


    “是。”


    小珍離開不久,梁承影便叫徐如安迴來試試秋千。


    “告訴她了?”


    “嗯。”


    那秋千足以容納兩人,徐如安被梁承影帶著坐下,她繞到身後輕輕推著秋千,安慰著徐如安道:“軟軟,別擔心,她不會有事的。”


    方傳寶是個嘴不嚴的。


    陳聯未殺他,也是想留個可能威脅於她之人。


    如今他重新撞入將軍府,少不了被陳勉的眼線發現,至於小珍,正如那位小公公所言,多事易疑,陳勉不會輕易相信,總要莫名向他透露些證人證詞。


    當然,僅憑小珍一人也不夠。


    林海會幫她們。


    因為他必然知道她的女子身份是不可能從宮內流出宮外的,當初那名穩婆的遺物他都命人清點過的。


    之前知曉她女子身份的人宮內隻有陳俞文、林海、潘臨愈以及那名穩婆,宮外知道她女子身份的人隻有秦茫、梁璟、江茉音以及紅璞姑姑。


    至於那封信件,是秦茫命榮微塵假扮收債之人,提前趁他不注意時將裝有那做舊的信件之布放入。


    不故意露出把柄,怎麽能引人上鉤呢?


    陳聯此刻已將她當作廢棋,必然不會擔心她的死活,頂多會擔心,她會不會為了保命將他托出。


    不過,他既然已有膽來到都城,自不會怕他身份暴露。


    “我若走後,軟軟估計也不得自由了。”


    她是離開了,但是假扮她的榮微塵仍在,他會宿於本院書房。


    “若是能讓存己得自由,便是值得的。”


    秋千停住擺動,梁承影自徐如安身後擁住她,輕吻了下她的發頂,沒忍住歎息道:“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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