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涼。


    “軟軟不信守承諾,說好的獎勵呢?”梁承影站在身後給她梳著頭發,委屈出聲。


    徐如安從身前銅鏡中偷偷瞄了一眼梁承影,硬氣地道:“沒說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好吧,不做便不做。軟軟可有聽到什麽聲音?”


    她聞言聆聽片刻,很是安靜啊?於是徐如安誠實地搖搖腦袋,糯糯迴答說:“有什麽聲音嗎?”


    難道隻有習武之人才能聽到?


    “我心碎的聲音啊!”


    ……


    餘宴奔波了一天,趴倒在木桌上,為了買見麵禮,錢都花幹花淨了,天已黑可他卻連夕食都未進。


    他好餓啊。


    幸虧客棧多交了兩日的錢,他總不能隻喝茶水吧,還不能去找承影。


    要不明日先把玉佩當了吧,改日再贖。


    突然窗戶外傳來一聲輕響,他警覺地坐起,然後拿起身下的木椅,一步一步地靠近門口,時刻準備開溜。


    不是吧不是吧。


    他一分錢都沒有,還能遭賊惦記!


    “嘎吱。”


    窗戶被打開,餘宴嚇得連忙把手中沉重的木椅朝那個方向丟去,正欲開門跑走時,門開到一半,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這是…見麵禮?”


    是她!


    於是他又重新把門關上,驚喜地走到她身邊,卻沒看到腳下擋路的木椅,險些摔倒。


    秦茫及時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扶正,而他卻還擔心地問道:“剛剛沒砸到你吧?”


    不過丟了一尺遠。


    這距離夠嗆。


    “你身上?”秦茫湊近他聞了聞,不妙,是追蹤香。


    看來,是真打算下死手。


    餘宴見她突然湊近,心髒都要跳出來了,不會吧,他今日還未沐浴,她不會嫌棄他吧!


    她從竹包裏拿出幾罐瓷瓶,分別倒到茶杯之中,加茶水混和後,抹到他的臉上和手腕之上。


    “這是在幹什麽?”


    “沒時間解釋了,快跟我走!”


    “啊?從哪兒?”


    “窗戶啊。”


    可他根本不會武功,秦茫便拿出一條繩子,從二樓垂下,“你先爬下去!”


    “哈?”


    “快點!不爬就死,選一個。”秦茫挑明道。


    一說到死,餘宴想起客棧門口那棵大楠樹,不行,不能被做成棺材。他咬牙滑了下去,胳膊酸痛,手還磨破了。


    反觀秦茫,迅速取下繩子,從窗戶邊間錯地跳了下來。


    “走。”


    秦茫落地後,緊緊拽著疼得還有些發愣的餘宴,隱入青石巷。


    一刻未到,南水客棧餘宴所住的房間,便被三個黑衣人打開,為首者見內裏空無一人,且窗戶大開,便對著後方兩人分別道:“你同我去追,你快迴去稟報主君。”


    “是。”


    “奇怪,竟毫無反應?”為首者看向手中的無精打采的蠱蟲,愁眉緊鎖。


    ……


    “不行,我好累。”


    餘宴實在是跑不動了。


    他看向如此茂密的郊外竹林,上氣不接下氣地問她:“此…此地可算…安…安全了吧?”


    “你伸手。”


    他不明白,卻還是照做,那幾味藥隻能短時壓製追蹤香的味道,隨時有可能會失效,跑到空曠的地方,味道散開的速度會減緩。


    那追蹤香是從蠱蟲身上所得,它停留於裸露的身體表麵,若不服解藥,要等三到五天才會徹底失效。


    可煉製解藥至少需要一個月。


    神醫堂現下也不能去,隻能躲了。


    “怎麽了嗎?為何會有人要追殺我啊?”


    “因為你照我說的去做了。”


    “那又如何?”他實在想不明白,索性不想。


    “姐姐,我餓”,餘宴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怎麽,秦茫就想起之前喂過的那隻白色小狗,也是這般。


    “知道了。那你在此處待著,我去給你買。”秦茫將那個混合好的茶杯遞給他,“隔半個時辰抹一次。”


    “啊?那我不餓了。太危險了,你別去。”餘宴捉住她的衣角,不讓她離開,何況他本意是想撒嬌來著的。


    “他們的目標不是我,是你。”


    “那好吧,姐姐早去早迴。”


    原來,他才是危險啊。


    秦茫采購一番迴來時,餘宴已經把臉頰塗得滿滿的了。


    她買了一隻燒雞,和一些餅以及兩個水袋,還拿了兩身衣服。


    他們從竹林走到了一條小河邊。


    餘宴望著水麵倒影,內心崩潰,早知道不塗那麽多了,他還不是怕再也見不到她,可是,他引以為傲的俊朗麵容,全被藥膏糊住了,這誰會心動啊!


    “洗了,重新抹吧。”


    秦茫以為他那麽久不迴來,是想洗臉。


    東躲西藏,終究不是辦法。


    明日白天就換了衣物到知府府邸裏去,他應該不會大膽到這種地步,若說世子在越鄉遊玩時喪命尚可,但世子在知府府邸遭人刺殺,那可就不好說了。


    她不讓餘宴找承影的原因就是,世子尚不放在眼中,更何況是已失庇佑的將軍,他們已虧欠承影良多,她不想再拉她入局。


    至於餘宴,她竟沒想到,他能堅持走到這步。“姐姐?我的臉洗幹淨了沒有?太黑了我看不清!”餘宴在小河邊衝著她輕聲道。


    秦茫聞言走近捏住他的下巴,左右仔細端詳了一番:“嗯,很幹淨。”


    幹淨得,讓她自慚形穢。


    ……


    “如何?”


    “迴老爺,這是我們今日一天查到的符合如安小姐描述的越鄉安家,共有五戶。年數久遠,所嫁何人不甚清晰,但確實都是十幾年前從越鄉遠嫁都城的‘安然’。”


    “哦?”


    莫南接過他遞來的文本,隨即轉給一旁的江雨桐看。


    “不如我明日先去走一趟吧,總不好讓孩子一個接一個地失望。”江雨桐拿著那些紙張,對著莫南道。


    “我與夫人一起,長柳,去備些薄禮。”明日好一一拜訪。


    ……


    “姐姐,你手上的那條小黑蛇呢?”他們今晚打算在這座廢棄的廟裏待一夜。秦茫拿著火折子看環境如何,餘宴跟在她後麵喋喋不休。


    “暫時放生了。”


    “啊,放哪兒去了?”


    “就在你腳下!”


    餘宴一點兒都不經嚇,整個撲到秦茫身上,不得已,她輕聲安慰道:“好好,不嚇你了,你先鬆手。”


    “不鬆!”


    “再不鬆,等不到他們,我就先……”,餘宴識時務,但鬆開時突然有些後知後覺的不舍。


    “給,抹吧!”


    又是那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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