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鎮子名為歲安鎮,意為歲歲平安。


    “沈叔叔,我又來給你送酒啦,今天你畫的啥呀?”伴隨著一聲稚嫩的唿喊,一位虎頭虎腦的男童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


    這是一間毫不起眼的普通屋子,空間不大,卻布置得溫馨而妥帖,


    一桌一椅、一床一案皆擺放得錯落有致,恰恰是這份平凡普通,讓整個屋子彌漫著濃濃的生活氣息,仿若塵世中的一方小小淨土。


    沈君儀微笑著接過男童遞來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那清冽的酒水滑過喉嚨,帶給他一陣愜意,


    隨後將酒壺輕輕放在桌子上,伸手慈愛地摸了摸男童的大腦袋,那觸感溫暖而真實。


    “今天啊,叔叔畫的這個,名為幽牙龍虎,那可是天地間極為罕見厲害的異獸喲!”


    沈君儀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尚未完全幹透的畫卷遞到男童眼前。


    畫卷上,一隻威風凜凜的異獸栩栩如生,似要破紙而出,它身形矯健,周身環繞著神秘的氣息,牙齒鋒利如劍,虎目之中透著無盡的威嚴,龍尾擺動間仿佛能攪動漫天風雲。


    男童楊天奇不禁看呆了,眼中滿是驚歎與崇拜。沈君儀再次拿起酒壺,又飲了一口,眼神中透著幾分悠然自得。


    楊天奇,正是對麵鐵匠鋪老板楊興隆的兒子。


    這酒,便是他們家自釀的果酒,有著獨特的果香和醇厚的口感,沈君儀對其偏愛有加。


    沈君儀甚至覺得那天下第一名酒攬月華也不過如此!


    “沈叔叔,你畫得真是太好看了!我以後也想跟你學丹青!”


    楊天奇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小小的胸膛也挺得直直的,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


    “哈哈,你這小鬼,想跟我學丹青,就不怕你爹揍你屁股啦?”沈君儀打趣道,眼中滿是笑意。


    “我才不怕呢!”楊天奇說著,還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在空中比劃了兩下,那模樣煞是可愛。


    這一年來,沈君儀選擇在這個小鎮定居。


    小鎮中偶爾也能見到一些修煉者的身影,但數量稀少,實力最強者也不過才半步金剛境,與外麵的世界相比,這裏少了許多紛爭與喧囂。


    在這一年的時光裏,沈君儀為了銘刻出鐵鏈上那神秘的銘文,一次又一次地嚐試,可惜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然而,世間之事總是福禍相依,或許是得益於他自身潛藏的天賦,在不斷鑽研銘文的過程中,沈君儀竟意外地在丹青之道上無師自通。


    他筆下的畫作,無論是山水、花鳥還是人物,都漸漸有了獨特的神韻和意境,仿佛每一筆每一劃都蘊含著他對這個世界的感悟。


    既然天意如此,沈君儀索性不再漂泊,在小鎮上買下了一間店鋪,當起了賣畫的老板。


    每日與筆墨紙硯為伴,與鎮上的居民打交道,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寧靜而美好,或許在這平凡之中,他能夠獲得心靈的安寧,進而在修煉之路上有所體悟。


    沈君儀又一次寵溺地揉了揉楊天奇的腦袋,


    這段日子裏,這個小家夥的天真無邪和熱情活潑,早已如同一縷溫暖的陽光,照進了他的心田,讓他不知不覺間將楊天奇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


    “好,隻要你能說服你爹,叔叔就教你,怎麽樣?”沈君儀微笑著說道,眼中滿是鼓勵。


    “一言為定,沈叔叔可不許反悔!”


    楊天奇說完,便像一隻歡快的小鹿,頭也不迴地朝著自家的鐵匠鋪跑去,那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門口。


    沈君儀笑著搖了搖頭,將畫卷緩緩收了起來。


    他心裏清楚,楊天奇的這份心願恐怕難以實現,畢竟他爹楊興隆一心希望兒子繼承鐵匠鋪,不會同意他來學丹青,這結局他早已料到。


    “在想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宛如山間清泉叮咚作響。


    隻見一位身著白色長裙的女子走了進來,她身姿婀娜,麵容清麗,宛如仙子下凡,正是外出歸來的白玄。


    這一年來,沈君儀與白玄朝夕相處,共同度過了許多平淡而又溫馨的日子,彼此之間的關係也越發親密無間,


    曾經那曾因師徒名分而產生的隔閡,早已在歲月的磨礪中漸漸消散。


    “沒什麽,楊天奇那小家夥又纏著我教他丹青了。”沈君儀笑著迴答道,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和寵溺。


    “你答應他了?”白玄微微皺眉,問道。


    “我讓他去找他爹說。”沈君儀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這家夥,不是存心讓人家孩子挨打嗎?”


    白玄說著,輕輕地瞪了沈君儀一眼,那嗔怪的眼神中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對了,柳如煙和龍傲天那兩個家夥怎麽樣了?”沈君儀突然想起了離開冰夷宮時的情景。


    當時,他將柳如煙留在了冰夷宮,而龍傲天正在閉關衝擊乾坤境,兩人未能見上一麵,不過他特意留下口信,囑托龍傲天好好教導柳如煙。


    畢竟兩人同為一族,且又是異姓,或許在相處過程中能碰撞出別樣的火花,對彼此的修煉都有所助益。


    “前段時間接到雅涵的傳信,說龍傲天已經突破到了乾坤境,柳如煙也已經接近萬象境了。”白玄如實說道。


    “沒問你這個。”沈君儀挑了挑眉,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你問什麽?”白玄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眼中滿是不解。


    沈君儀那略顯戲謔的表情讓白玄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臉頰微微泛起一抹紅暈。


    “你這家夥,就沒個正經的時候!”白玄沒好氣地說道,但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透著幾分羞澀。


    在她看來,沈君儀自從來到小鎮後,變得愛笑了,性子也不再像從前那般暴戾,這些變化讓她由衷地感到欣慰。


    “好了,不說他們了。阿玄,我們中午吃什麽?”沈君儀笑著轉移了話題,


    “阿玄”這個稱唿,是他在這三年裏對白玄的專屬稱唿。


    既然兩人要以平凡男女的身份相處三年,再叫“師尊”顯然不合適,於是便有了這樣親昵的稱唿。


    “今天中午不做飯了,對麵鐵匠鋪的王氏叫我們中午去他們那裏吃一頓,說是感謝我們當年借給他們的銀子。”白玄說道。


    “好。”沈君儀應了一聲,又拿起酒壺喝了一口。


    白玄見狀,快步走到沈君儀身前,一把奪過酒壺,嬌嗔道:“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少喝點酒,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無妨,不過是些果酒,能奈我何?”沈君儀滿不在乎地說道。


    的確,他這具分身已是萬象境的修為,區區果酒,就如同清水一般,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


    “不是說了要當三年的凡人嗎?自然要像凡人一樣生活。”白玄看著他,眼神中透著幾分堅持。


    沈君儀望著白玄那微微有些生氣卻又格外動人的麵容,不禁有些癡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臉上,映出淡淡的金色輪廓,那長長的睫毛、靈動的雙眸、粉嫩的臉頰,以及微微抿起的嘴唇,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麵。


    “真美……”沈君儀情不自禁地輕聲說道。


    白玄聽到這句話,一抹淺紅瞬間爬上了她的臉頰,那原本平靜如水的心境,仿佛在這一刻被一顆小石子打破,泛起層層漣漪。


    三百年來修煉的定力,在這一瞬間徹底崩塌。


    “好了,收拾一下,準備去吃飯吧!”白玄慌亂地避開沈君儀的目光,轉身開始收拾屋子,試圖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和羞澀。


    沈君儀看著白玄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眼神中透著深深的眷戀和愛意。在這平凡的小鎮上,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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