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滿身惡臭的大黑狗正在舔食地麵上呈噴濺狀的油和血,而那些東西的源頭,正是老貓那張已經嚴重變形並且緊貼在地麵上的臉。


    “呸!真惡心。”緹娜啐了一口,說道。


    真是的,我本來就一直忍住那份惡心。但聽緹娜這麽一說,我的心理防線立即就崩潰了,胃裏立馬兒翻江倒海起來。所以,我就毫無意外地練習起“啊、喔、鵝”來。


    “哥,喝杯酒漱漱口吧。”羅賓一邊輕輕地拍打我的後背,一邊關切地建議道。


    我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沒事。就是我剛才吐的時候,好像吐在下麵看台裏的人的頭上了。”


    “沒事兒,會長。那幫家夥們早就學乖了,沒人敢再吱聲的。”博裏的眼睛終於從擂台上麵拔出來,他正歪著腦袋看我,說道。


    狗魚正遠遠地看著在地上喘著粗氣的老貓,他的嘴角上已經掛著勝利的微笑。那條大黑狗正興奮地搖著尾巴,不斷地在老貓的周圍逡巡,並且不時用它尖尖的鼻子在老貓的身上嗅嗅。但老貓除了沉重而緩慢的唿吸聲外,就再沒有其他任何的反應了。


    狗魚朝著特裏爾所在的看台大聲喊道:“喂,還不下來幾個人把這頭半死不活的肥貓給抬走?我已經贏了。”


    “老貓沒有給你打到台下去呀,況且他也沒說投降,怎麽能算你贏呢?真是豈有此理,比賽繼續。”特裏爾的聲音從廣播裏傳來,他的聲音中是滿滿的懊喪。


    “我去,一線社的人還真是不要臉。居然能耍賴到這種沒臉沒皮的程度!狗魚,那你就再費費勁兒,把那隻死貓從擂台上扔下去。我看一線社的人,還有什麽話好說。”博裏一邊罵道,一邊把雙手攏成喇叭狀向擂台上的狗魚喊道。


    我斜著眼睛看向博裏並對他說道:“距離這麽遠,而且這裏又吵得很,狗魚他能聽到嗎?”


    “那是他的事兒,反正我喊出來才痛快,嗬嗬。”博裏扭過頭並答道。


    擂台上的狗魚,在這一片由起哄聲、口哨聲以及各種東西之間的碰撞聲,酒瓶酒杯被摔碎的脆響所組成的交響樂中,能否聽到博裏的建議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擂台上的狗魚,看上去正要打算這麽做。


    狗魚慢慢地向老貓靠近,而那條大黑狗顯然沒有它的主人謹慎。它一見到主人開始靠近,於是它的狗膽就越發大了起來,它甚至已經開始直接到老貓的臉上去舔食那流淌得到處都是的血水和油水,讓人越發地感到惡心。但地上了老貓除了粗重的唿吸聲外,他再無半點兒其他的反應。


    狗魚見狀,他的臉上更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他一邊輕鬆地向老貓走過去,一邊還向我這邊揮起手來,其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得意忘形”這個詞,用在現在狗魚的身上是恰如其分。然而往往在你春風得意之時,就是你快要開始倒黴的時候。


    不過,第一個倒黴不是狗魚,而是他的那條臭狗。


    在地麵上的老貓突然動了起來,然後他一把就攥住了黑狗的腰。縱使黑狗的腰夠粗壯,但是與老貓的巨掌比起來,還是沒有什麽可比性的。


    遭到突然襲擊的黑狗頓時淒厲地嚎叫起來,它迴頭就向老貓抓著它的手咬過去。


    老貓怎肯給它那個機會,老貓一手抄起黑狗,他龐大的身體在另一隻胳膊支撐下半跪在地上,然後將他抄在手中的黑狗向鉛球一樣照著狗魚的腦袋就扔了過去。


    當黑狗伴著自己的哀嚎聲向它主人的腦袋飛行的時候,狗魚正得意洋洋地向周圍看台頻頻揮揮手,甚至還向周圍的性感女郎拋了幾個媚眼。


    可是狗魚的笑容被突如其來的、黑狗的哀嚎所凝固,他本能地伸出雙手去接自己的愛犬,而這正是老貓所期待的。


    半跪在地上的老貓猛地將身子縮成一團,然後雙腳用力蹬地,於是老貓的整個身子就像一個巨大的肉球,瘋狂地如一陣風般向狗魚徑直撞過去。而那邊廂的狗魚剛剛接住了倒黴的黑狗,根本無法躲開如同滾木礌石般的、老貓那巨大的肉球攻擊。


    “砰”的一聲巨響過後,那條倒黴的黑狗就重新橫甩著身子在空中漫無目的的飛舞,而老貓兩條粗壯的胳膊已經牢牢地箍在狗魚麻杆兒般的身體上,狗魚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老貓龐大身體滾動的慣性,帶動著一起向擂台的另一側翻滾而去。


    於是,擂台的上空一條黑狗如同飄在空中的紙片在向地麵飄落。而兩個人則緊緊地抱在一起飛速地向擂台另一側的邊緣轟然滾動而去。周圍看台上的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人人的嘴巴都僵硬起來,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這一刻的時間仿佛都凝固了,隻剩下那一狗兩人還在奔向各自的歸宿。


    狗的歸宿,當然是擂台的地麵。在它重重地摔在地麵上的同時,抱成一團的兩個人也剛好飛出了擂台的邊緣,而且正在飛速地印證自由落體定律。隨著一聲悶響,老貓和狗魚兩人終於成雙成對地落在地上。


    幸運的是,下麵鋪滿了緩衝墊,率先落地的狗魚還不至於被摔得太慘。不幸的是,隨即落下的老貓,正好重重地砸在狗魚的身上,狗魚才在地上直起身子,就被老貓碩大無比的身軀所覆蓋。隨之而來的就是清脆的、骨頭碎裂的聲音。狗魚完蛋了。


    而位於上麵的老貓,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老貓之前遭到狗魚右勾拳的重創,麵部骨骼早已四分五裂。老貓對狗魚的偷襲,也無非是油盡燈枯的最後一擊,再加上從那麽高的擂台上摔下來,即使下麵有緩衝墊和不走運的狗魚的身體用來接盤也是無濟於事。


    我能感覺得到,老貓的靈魂已幾近遊離,就是不知道老貓的靈魂遊離出來後,會不會還和早已遊離的狗魚在進行一場“魂之戰”。


    “趕快派人下去,把狗魚的身體和靈魂都給我帶迴來,千萬不能讓一線社的人給擄去,快。”我氣急敗壞地向博裏命令道。


    博裏二話沒說,就立刻帶了幾個弟兄向狗魚殉難的地方飛奔而去,而那邊一線社的人也正向相同地方飛馳而去。他們目的,當然是去搶老貓的身體和靈魂。


    “看來,這一場是打了個平手。”廣播裏傳出來的是特裏爾的聲音,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我打開了麵前的話筒(我這邊和特裏爾的看台上都備有連接到廣播的話筒),然後就大聲嚷了起來:“不對,這場不是平局,而是我們雙蛇會贏了。”


    “什麽?!你放屁,現在老貓和狗魚已經都掛了,難道還不是平手?憑什麽說你們雙蛇會贏了?”特裏爾的聲音開始走調了。


    “先不要吵,先聽聽他要怎麽講。”這是羅拉的聲音,看樣子她倒是想聽聽我要怎樣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界幽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萬興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萬興裏並收藏三界幽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