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些人都被四周的雲團逼得步步後退,雖然早已知曉頻擊槍對於這些雲毫無用處,可這是我們除了叫喊之外,唯一能做的最後掙紮。站在我身後的人是一直跟著南野的那個人,他精神已幾近崩潰,他揮舞著手中的槍胡亂地射擊,嘴裏不知道在叫喊著什麽,我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有密閉空間恐懼症。雖然我也很害怕,可是他的這個表現也太過於瘋狂,這樣下去的話,我們還沒被做成肉餡,就先被這個家夥給擊斃了,那豈不是冤枉的很。


    我揮手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他的臉上頓時就開起了醬油鋪,血、眼淚和鼻涕統統混合在一起,但他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來他是徹底的瘋了。邸曉波從後麵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我從正麵就猛地撲過去並搶奪他手中的槍。


    他拚命地開始掙紮,那力氣真是大得很,是不是所有精神崩潰的人,力氣都特別的大,我和邸曉波兩個人都按不住他的身子。一旁的剛哥見狀也過來幫忙,陳梅和蘇珊被我們幾個已經打作一團的男人給嚇到了,蘇珊躲在一邊驚叫著:“你們,你們……”


    剛哥和邸曉波已經把他壓在身下,他還在狂唿亂叫地掙紮著,他手中的頻擊槍已經脫手並掉在地上,我連忙哈下腰去撿。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摸到了邸曉波的腰間,“不好,你……”邸曉波突然驚叫起來。


    我正在哈著腰撿槍,聽見背後邸曉波的驚叫後,我甩頭向後看去,那個天殺的家夥正拿著邸曉波的槍正對著我的屁股。我勒個去,這要是被他打到,我的後花園還不得萬朵菊花開呀!


    情急之下,我猛地向前一衝,腦袋正好撞到站在前麵的陳梅的小肚子上,陳梅“哎呦”一聲就彎下了腰,同時我踉蹌著倒在地上,慌亂中的陳梅被我絆了一下,她一個站立不穩直接跌倒在我的身上,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她,而她的整個身子都撞到了我的懷裏。


    “你又使壞,這都……”陳梅想多了,而我正好麵對著那個在地上拿著槍的瘋子,他正舉槍衝著我笑。不好,我連忙一個鷂子翻身,把陳梅按倒在地上並直接騎在她的身上。


    槍聲、背後的怒吼聲、手掌擊中臉頰的脆響、還有就是我身下陳梅的叱罵聲,同時鑽進了我的耳朵,我上身的衣服和皮膚的碎片向外迸射著,鑽心的疼痛幾乎讓我昏過去,眼前的團團雲朵在我眼前不住地晃動,身後的邸曉波和那個瘋子已經滾在一起,剛哥急忙跑過來扶住我,大聲喊道:“蠻牛、蠻牛,你怎樣了?迴答我。”


    我目光呆滯地看著已經跌坐在眼前的蘇珊,和依然在我身下被嚇得無法動彈的陳梅,我似乎快要遊離了,在這麽近的距離上挨槍,我這還是頭一迴,這種體驗我真的不想有第二次。


    血,突然潮水般地湧上大腦,我猛然站起來並吃力地挪動著僵硬的身體,向那個瘋子一步一步地走過去,那樣子活像一個索命的僵屍。邸曉波被我的樣子給嚇傻了,他呆呆地看著我動也不動。


    我徑直走到瘋子的麵前,用一隻手抓住他的頭發,一拳、兩拳、三拳……,我也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拳,反正就是眼瞅著他隻有進去的氣兒,沒有出來的氣兒。一旁的邸曉波和剛哥拚命地扯著我手,他們想要阻止我瘋狂的行為。


    但他們的努力是徒勞的,此時的我力大無窮,他們根不是對手。我的兩隻胳膊一甩,剛哥和邸曉波就飛了出去,他們的身子直接撞到雲牆上,然後又重重地摔到地上,疼得邸曉波直哼哼。


    我扯著瘋子的頭發用力向上提去,他的整個身子被我拎了起來。他的身高是高於我的,可是居然被我提起了整個身子,他的兩隻腳都已離開地麵,整個人軟的就跟麵條兒似的。我大吼一聲並把胳膊一甩,瘋子的身子就橫著被我甩了出去,“吧唧”一下就貼在雲牆上,確切點兒講,他的身子是直接鑲嵌到了雲牆裏。


    剛哥他們見此場景,全部都驚呆了。要知道,剛才我們幾個人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能打破的雲牆,現在居然被我用力一甩,能把一個人給直接扔了進去!


    盡管剛哥他們是一臉的驚訝,我卻對這事兒熟視無睹。我的雙臂高高舉過頭頂,身上的血管根根暴起,就像在我身上爬滿了青色的蚯蚓。我的雙臂之上青光乍現,上麵的窮奇和檮杌又開始唿之欲出,它們在我的雙臂上瘋狂地遊動著、怒吼著。就在這時,我的後背傳來了更為洪荒的巨大吼聲,我能感覺到後背已經完全開裂,而且還在瘋狂地呐喊。


    急速的風向我迎麵襲來,我頭發在這狂風中戰旗般地飄揚,我的身子在疾風中紋絲不動,而剛哥他們卻早已被吹得東倒西歪。


    邸曉波和蘇珊更是早已抱作一團,陳梅被風吹的瑟瑟發抖,她緊緊地抱著剛哥的胳膊想努力保持平衡。剛哥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被風吹得更小了。


    雲,四周的雲開始飛快地在我身後聚集,整個木屋裏滿是一派“大風起兮雲飛揚”的架勢,而這風暴的中心就是我的後背。我再也按耐不住一直就藏在心中的野性,在身上猛獸吼聲的伴奏下,我的喉間衝了自我出生以來,最為有力且震撼的吼聲,那吼聲迴蕩在四周、響徹在雲間、震撼在包括我自己在內的、所有人的心頭。


    漸漸地,周圍的景物明朗起來,雲也越來越淡。隨著原本充斥在屋中雲牆的消失,木屋開始吱嘎作響並搖搖欲墜起來,而我還傻愣愣地站在屋子中央。赤裸著上身的我,高舉著雙臂,張著大嘴雕塑般地站著,就如同傻了一般。


    邸曉波和剛哥兩個人把我架了起來,剛哥大聲招唿著:“大家趕快離開木屋,它馬上就要塌了。”說罷,他和邸曉波架起我就向屋外奔去,他們來到門口縱身一躍就跳了下去。


    風聲在耳邊掠過,外麵的陽光還是那麽的和煦,不時有飛鳥從麵前飛過,地麵上的草地依舊是非常地鬆軟,我的雙腳就好像踏在厚實的地毯上。


    陳梅正站在我的麵前,她在我眼前揮舞著雙手,但我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湖麵,並且一言不發。陳梅的臉上滿是焦急,她伸出雙手捧住我的臉頰,一雙大眼睛湊近我的眼睛,她是要看看,那裏麵還是不是我。


    突然間,我雙目一瞪並大叫了一聲,然後張開嘴就向陳梅的鼻子咬去。由於陳梅和我就是臉對著臉,所以她根本來不及避開,她尖尖的小鼻子被我牢牢地叼在嘴裏,她又不敢使勁兒向外扯,隻好用手去扯我的嘴,我哪能輕易鬆口,而且我還伸出了舌頭,在她的小鼻尖上舔了幾下,陳梅的叫聲立時就更加淒慘了。


    我“嘿嘿”一笑,陳梅終於擺脫了我,她有些發愣並看著我不知所以。直到我笑嘻嘻地對她做了一個鬼臉,她的臉立即變得通紅。不消說,一頓天馬流星拳是少不了我的。但我根本就沒感覺到疼,反而一把將她抱在懷裏轉起圈來,直到她頭暈得求饒起來,我這才輕輕地把她放在地上。


    此時的我,突然間有一種剛剛認識自己的感覺,在身體裏那個被束縛已久的真我,就直白地站在心中,我仰頭長嘯一聲,就像是我的身體在和這個剛剛見麵的“真我”打招唿一樣。


    蘇珊和陳梅臉色慘白地看著我,剛哥雖沒像陳梅和蘇珊那樣的驚慌,可是他的眉頭卻愈發緊鎖起來。站在一旁的邸曉波拉了剛哥一下並問道:“剛哥,蠻牛的背後是什麽東西?”


    “饕餮。”剛哥看著眼前不知是癡傻,還是瘋癲的我,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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