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極東對於潘家園這邊的古玩地攤,固然是比較的熟悉,但是,王極東在潘家園交易到的最好的東西,就是碎瓷片兒。隻是,區別於一般的單獨的碎瓷片,王極東所淘換到的,正是能夠組成一件完整器型的碎瓷片組合。


    不然的話,王極東也不會請求著方荃,一起到西山那邊的戴胖子家裏,進行瓷器的修複了!


    此時,這件完全由碎瓷片修複過來的明永樂青花纏枝蓮花果紋梅瓶,還在王極東的家中待著呢。


    王極東對於出售這件碎瓷片的攤主,自然也就有了較為深刻的印象。


    事後,王極東還猜測著,這名攤主的手頭,還有著元青花的瓷片,隻是,王極東在那一陣子裏,又來到了潘家園幾趟,卻是始終沒有遇到這位攤主。沒成想,這會兒倒是給看到了。


    一時間,王極東放棄了,正準備去查看的碎瓷片堆兒,來到了邊上的攤位前。


    ……


    和王平、薑不辣兩人所在的攤位一樣,因為眼前的中年婦女的攤位,規模要更加的小一些,上麵擺放著的瓷片兒也是不多,有大有小,卻都是比較的整潔。人來人往中,鮮少會有人,蹲下來,仔細的查看一番。


    王極東剛走過來,中年婦女攤主就瞅了一眼。


    讓王極東心下有幾分無奈的是,這位攤主顯然是不認得他了。


    看著依然是熟悉的一張深藍色、幾乎發灰了的布匹,墊在了攤位的最底下,上麵隨意的擺放著的一些瓷片兒,王極東的心頭,還是有著幾分的欣喜的。


    有過一次交易的經驗,王極東也算是對這名中年婦女的出價。心裏有了底兒。幾乎是沒什麽價錢可講。而且,王極東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這名中年婦女對於自己的東西。還是充滿著信心的,頗有種“愛買不買”的架勢。


    或許是出於時節的不同吧。和上迴的熱情迴應不同,王極東這邊沒有詢問,中年婦女攤主,也就沒有開口搭訕。


    “難道是因為說話中,帶著濃濃的口音的緣故?”王極東心下裏暗自的揣測著。隨後,仔細的打量了一陣子,整個攤位上的東西,大部分的碎瓷片兒。都是屬於青花瓷,這也是瓷器中的一個大項。若光是從瓷片上反應出來的年代來看,偶有幾件,是屬於明朝的,其餘的,則是以民國時代做舊的瓷片兒,又或者就是現今的新瓷片兒。


    ……


    王極東順勢就蹲下了身子,伸手在攤位上的諸多瓷片兒中,挑挑揀揀的。


    這個時候,中年婦女的目光。可就落在王極東的手上了。


    即便是出售的碎瓷片兒,相比起那些完整的器型而言,自然是少了許多的講究。但也不是說,隨便的拿捏放置都可以的。若是王極東一個不注意,把大片的瓷片給摔成了兩半,依然要負一定的責任。


    簡單來說,那就是兩片小的碎瓷,若是能夠合在一起,組成一片大的,那麽,成片的大瓷片。顯然要比兩片小瓷片的組合,價值高貴上幾分。


    所幸。王極東也不是什麽新手,看似手上的動作有點漫不經心的。卻不會出錯兒。


    約莫是片刻之後,王極東就把四件相對大上一號,以及三件小的屬於明代青花瓷的碎瓷片,給撿到了一邊,這才開口詢問道:“這價格怎麽算?”


    “大的三百,小的一百。”中年婦女輕聲的應道。


    “就不能便宜一些?”王極東嘴角怪異的問道,似乎是上一次的交易,也是這麽個價格來著。


    “你挑的七件瓷片,三件小的,四件大的,一共一千五。”中年婦女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你真想要的話,就給個一千四百塊錢吧。”


    “才少一百塊錢啊。”王極東無奈的苦笑著,“之前的一些攤位上,價格可沒這麽貴來著。”


    “那你願意出多少?”中年婦女看著王極東,說道,“如果不是看上了這幾件瓷片的價值,你應該也不需要在我這裏買吧?”


    “呃,……”王極東頓時感覺到,這景象,似乎是愈發的熟悉了起來。


    ……


    “我說大姐,你這做生意的,可是一點兒改進都沒有啊。”王極東忽然的笑了笑,看著對方,說道,“我記得上次在你這裏買了幾件碎瓷,你說話的口氣,還有瓷片的價格,和這會兒,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很少在這邊擺攤的啊。”中年婦女卻是疑惑的看著王極東,“再說了,我剛來這邊才一個星期而已,總共也就做了七八筆買賣,你說的,我怎麽沒有印象?”


    “那你平時都是在什麽地方做生意的啊?”王極東好奇的問道,“而且,我說的可不是這幾天裏發生的事情。”說著,王極東就把第一次在這位中年婦女的手中,收下了幾件瓷片,以及一套相對完整器型的碎瓷片的事兒,給講了一遍。


    “當時,我記得大姐你還給我看過,另外的一件,上麵有半個人物形象的瓷片來著。”王極東砸吧著嘴角,說道,“我硬要買,您還不賣呢。”


    “哦,……”中年婦女這一次,再仔細的打量了王極東一眼,總算是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我當家的說的那個棒槌,……哦,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是說漏了嘴兒,中年婦女盡管是穿著樸素依舊,臉上的表情卻是有幾分忸怩起來。


    ……


    得,自己當時竟然成了“棒槌”了。


    王極東不由得暗道一句。不過,與此同時,王極東也更加的確定了,這名中年婦女的丈夫,也就是對方口中的“當家的”,在瓷器的鑒定上,還是缺乏眼力勁兒的。雖然,王極東在上次交易的時候,一共花費了四萬多,才購買下了一堆的碎瓷片,不管是中年婦女,還是她的丈夫,心裏肯定都清楚,那是一件完整器型的大約五分之四的材料。


    如果,對方能夠確定那是一件明代永樂時期的青花梅瓶的話,在出價上,肯定就不止四五萬塊的價錢了。


    而且,王極東還想到,在那會兒,他也見過幾件其餘的能夠組成一個大致完整器型的碎瓷片組合,中年婦女口中的出價,都是一模一樣的“五萬”。要是對於瓷器鑒定上,稍微入行一點的人來擺攤,肯定是不會這麽定價的。


    不過,這中年婦女的兩口子,自身壓根兒就不懂得如何來鑒定瓷器,這對於王極東來說,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兒呢?


    ……


    許是看到王極東一副沉思的表情,中年婦女的心下裏,還是有著幾分尷尬的,不由得開口說道:“那個,若是你真看好這幾件碎瓷片的話,不如,我給你再減點價?”


    “這個,……”王極東猶豫了一下,說道,“也好。不過,你上次的那些成套的碎瓷片呢?都出售完了?”


    “哪有那麽容易啊。”中年婦女或許是覺得,和王極東之間也算是有些熟了,想了想,才解釋著道,“我們可不是完全的靠出售這些碎瓷片過日子的。若是真的全部都賣完了的話,我當家的也不會說你是,……嗯,就是碎瓷片,我這兒還有不少,小夥子,你若是想要的話,倒是可以再挑挑。……這一次,你放心,在價格上,我肯定不坑你了。……”


    王極東忽然的,就下意識著搖了搖頭。


    顯然,這名中年婦女一家兩口子,雖然大致上,對於瓷器的價值,有些判斷,卻並不是那麽的精準。在中年婦女看來,能夠一套碎瓷片,賣出個三五萬的,那絕對是賺了的事兒。而且,王極東可以從對方不多的話語中,分析出,對方手頭的那些成套的碎瓷片兒,交易的數量也不多。


    當然了,這些碎瓷片,王極東是見到過的,對於三五萬的價格,王極東興趣上並不大。


    “大姐,上次的時候,我記得你似乎是跟你的丈夫一起來這邊,做瓷器上的鑒定的,那結果如何了?”王極東小心的問道,“你也知道,我也是喜歡瓷器的。如果你手頭有什麽好的,可別自個兒藏著啊。至於,一些普通的碎瓷片,我雖然也比較喜歡,就是平日裏遇到了,會買上幾件,用來長長見識的。”


    “我知道,你還是想要那件有人物的碎瓷是不是?”中年婦女卻似乎是一眼看穿了王極東的打算一樣,“不過,你都喊我大姐了,我也不騙你,那件瓷片,雖然有個小人,卻也不是什麽太好的東西。迴去之後,我當家的就罵罵咧咧了幾句,說是自己看走眼了。……”


    “那東西呢?”王極東眼神一亮,問道,“還在家裏擺著不?”


    “對,就在一個布包裏收著呢。”中年婦女點了點頭,說道,“我當家的說,什麽時候行情好,再拿出來,看看能不能賣點錢。你上次看到的那些布包,沒賣出去的,都一起放著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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