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秋拍”的時間裏,古玩行的業內人士,繁忙的生活,完全出乎了王極東的預料。


    蔡建在競拍到民國時代老仿的纏枝牡丹紋釉裏紅玉壺春瓶,僅僅是在拍賣會的當晚,和王極東有過聯係,緊接著,就迅速的消失在王極東的生活圈子裏。不光是蔡建,哪怕是曲文,也同樣是如此。偶爾打個電話,不是出現在某個拍賣會上,就是正走在前往拍賣會的路上。


    而石清影這邊,因為“天天藝術品”投資公司和艾菲克拍賣公司聯合舉辦的瓷器專拍已經結束,造成的影響,在整個古玩行裏,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石清影作為“天天藝術品”投資公司的瓷器組的組長,自然還是進入到了不少收藏行家的視線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曲文此前提到過的,“收藏家”的欄目組,終於是按捺不住性子,邀請著石清影前去錄製了一期節目。


    王極東頗為不忿的猜測著,這應該也是和蔡建、曲文幾人,都比較忙碌有些關聯吧?


    不過,一想到“收藏家”欄目組,之所以會邀請石清影作為鑒定嘉賓,未嚐就沒有在蔡建、曲文等人忙不過來的時候,找人“頂班”的打算,王極東也就默認了這樣的事情。


    為此,王極東還特意的詢問過,石清影第一次上電視節目作為嘉賓的感受是如何的。


    王極東雖然是參與過“收藏家”的節目,卻僅僅是以現場觀眾的身份去的,和石清影作為鑒定嘉賓的身份,自然會有所不同。


    奈何石清影隻是衝著王極東笑了笑,迴答了一句:“也就那樣了。”


    反倒是王極東從王平、薑不辣等人的口中,收到的消息。讓王極東頗有些意外。敢情石清影出現在“收藏家”節目中,受到的好評,非常之多。像是容貌端莊、美豔,談吐又頗為接地氣。等等,同樣的,受到的針對也是不少,像是年紀較輕,以及作為一家投資公司的員工,就上到“收藏家”欄目組作為鑒定嘉賓,在眼力上,還是頗為難以讓人信服。


    王極東也隻能是暗暗的抹了一把汗水!


    連石清影作為瓷器組的組長。都受到如此的對待了,那麽,若是王極東當初僅僅是以一個投資公司的組員的身份,應承下“收藏家”的嘉賓身份,還不得被要求“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觀眾們的口水也淹沒死啊。


    ……


    而就在石清影前去錄製“收藏家”這個節目的前一天,王極東從公司內領取到了競拍明代青花鳥食罐的款項,加上目前王極東手頭上,還略有一些小錢,是以,先行的支付給了方荃代替競拍藍色釉白龍紋梅瓶的一百零五萬的資金。剩餘下來的五十萬,則真的隻能是欠著了。


    用方荃的話來說:“你若是不好意思的話,我完全不介意。你把手頭的那幅曾鞏的字,又或者是找戴胖子修補過來的那件明永樂青花梅瓶,押在我手上。”


    王極東也隻能是苦笑著,嘀咕了一句:“說不定,這個主意還真是不錯。”


    隨後,兩人倒是接受了老甄的邀請,享受了一番款待。


    誰讓老甄的那件晚清青花大缸的競拍款項,也是在這幾日裏,剛剛落實了下去呢?


    反而是王極東想要和陳明那邊聯係一下。卻被告知陳明,已經是夥同著蔡建一起。去往香港了。


    “莫非是,那邊出現了什麽讓陳大哥心動的東西?”王極東有些好奇的問道。陳明作為純粹的一個收藏愛好者。手頭的資金,自然是沒話說,光是剛剛競拍的那件洪武年間纏枝牡丹紋釉裏紅玉壺春瓶,就夠對方“揮霍”一陣子了,而蔡建作為陳明藝術品收藏的經紀人,在這樣的一個時刻,拉著陳明一起前往香港,王極東隨便想想,都知道是衝著什麽去的。


    “心動的倒是說不上,就是有幾件玩意兒,都還不錯,在價格上,可能也還湊合著,所以,……”陳明略微低沉了的說了一句,“這手頭稍微有點資金了,就想著是不是淘換一件新的藏品來著。”


    “那我就在這邊,先道一句,希望陳明大哥您如願以償了。”王極東笑著說道。


    ……


    香港那邊,王極東暫時的是顧不上了。


    盡管王極東一直對蔡建家中的那些收藏品,非常的仰慕,期待著盡快的能夠去上手一番,不過,和蔡建不同的是,王極東除了對於瓷器上的愛好之外,還有書法字畫上的喜愛。這不,事關曾鞏的《局事帖》的競拍,也即將開始。


    王極東自然是需要去參加一下的了。


    不求在拍賣會現場競拍點什麽吧,光是感受一下競拍的氣氛,看看《局事帖》最終能夠以什麽樣的價錢成交,都是王極東此行的目的。


    和王極東一起的,自然還有方荃!


    王極東對曾鞏的《局事帖》異常的關注,方荃又何嚐不是如此?而從方荃的口中,王極東還得知,方荃的父親也是會親自的參與到這一場拍賣會之中。隻是,王極東和方荃,拿到的座位,和方荃的父親,並沒有靠在一起罷了。


    “我們呐,就是前來看看的,過過眼癮而已,……”方荃無不感歎著說道,“或者,你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找幾件普通的藏品,來玩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曾鞏的《局事帖》這樣的拍品,以王極東和方荃兩人的財力,幾乎就是絕緣的了。這也從側麵看出,哪怕是方荃對於書畫收藏上的門道,並沒有瓷器鑒定上來得這麽的精,卻也預感到了,《局事帖》這樣的藏品,所蘊含的巨大的價值。


    ……


    事前的時候,王極東對於這一場拍賣,有過詳細的了解。


    和王極東所在的公司與艾菲克拍賣公司聯合舉辦的那場瓷器專拍,開場的時間有所不同。這一場拍賣會一開始,就是在深夜裏。而相同的則是,王極東所在公司舉辦的拍賣會。是瓷器的專拍,眼下這一場。則是“尤倫斯夫婦藏重要中國書畫”的專拍。


    像是尤倫斯夫婦這樣的,光是以一家的收藏,就可以特別的舉辦一次拍賣會的情況,在古玩收藏一行裏,還是非常的普遍的!


    有時候,就是個人的收藏品,有的時候,也可以是某個機構的收藏品!


    但是。不管如何,要麽是這些藏品中有足夠引人注目的存在,要麽就是收藏這些物品的人或者機構,在古玩行內非常的知名。


    否則的話,像是薑不辣、王平這些從事古玩店鋪的收藏愛好者,想要舉辦一場類似的專拍,顯然是不夠資格的,即便是王極東見到過的陳明、許老這樣的收藏家,也會有所欠缺。


    ……


    “古玩收藏,看的終究是物件的本身價值。誰也沒有辦法,終其一世,都能夠擁有了某件藏品之後。還能夠永遠的帶走的。……”隨著拍賣會上,一件件的書畫,被競價成功,方荃頗有些感慨的說道,“就算是曆史上的唐宗太祖這等人物,也僅僅是能夠在某個時段內,擁有某件喜愛的藏品而已。”


    “隻要是沒有辦法長生不老,人的一生,總歸是不能和古玩物件兒相比吧?”王極東不禁有些好笑的。說道,“要是照你這麽個感慨法的話。這人生,也太無趣了一些。”


    “哼!”方荃卻是輕哼了一聲。“就你得意吧。我可告訴你,若是在一年,不,半年之內,你還不上那五十萬的話,那件曾鞏的字,可就歸我了。……”


    “你這是耍賴啊。”王極東不禁撇了撇嘴角。


    “你難道不知道耍賴是我們女性天生的特權嗎?”方荃沒好氣的說道。


    “那你也得真的是喜歡書畫才成啊。”王極東嘀咕著,“我就納悶了,之前的時候,為何沒有看出一絲一毫的端倪來呢?”


    “我突然的對書畫,有些興趣了,不成嗎?”方荃問道。


    “成!”王極東忍住不住的微微搖了搖頭,“怎麽不成了,你改天所你突然開始喜歡青銅器了,我都沒意見。”


    “青銅器?”方荃一愣,“你以為我是方彤那丫頭啊。”


    “怎麽,你妹喜歡青銅器?”這下子,倒是輪到王極東驚訝了,“我看她不是喜歡瓷器、玉器什麽的嗎?”


    “唉,……”似乎是提到了方彤,讓方荃也是頗為無奈,“總而言之呢,那丫頭是什麽都喜歡,……”


    頓時,王極東就苦笑著,無語起來。


    ……


    就在王極東和方荃,小聲的交流中,此場拍賣會中,最為受人關注的曾鞏的《局事帖》,終於是露麵了。


    整個競拍的過程,王極東完全可以忽略。


    在拍賣會上,不管是價值高昂的玩意兒,還是價值相對低廉的東西,隻要是有人喜歡,尤其是有很多的人喜歡,那競爭的激烈場麵,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隻是,最終的成交價格,卻是讓王極東和方荃,看得目瞪口呆。


    一億八百萬!


    “這得是創下了書法作品成交的記錄了吧?”王極東喃喃著道。


    “應該是吧。”方荃似乎也是沉浸在震撼之中。


    而在現場全程經曆了這一次競拍的客戶們,一個個都是充滿著驚訝和欣喜。王極東就留意到,不少人都開始紛紛的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傳遞出去了。王極東深信,這一件曾鞏的《局事帖》,在拍賣會現場製造的震撼,才是剛剛開始而已。


    天亮了,不,就是從這一刻開始,超過一億的書法作品成交價格,就會如同是滾雪球一般,不可遏製的被越來越多的收藏愛好者所獲知。不僅僅是局限在書畫收藏愛好者的圈子裏,像是收藏瓷器的、玉器的,都會被波及到。


    這讓王極東的腦海裏,瞬間就閃現出,當初的元青花鬼穀子下山大罐,橫空出世的時候,對整個古玩市場造成的巨大的轟動景象。


    ……


    “我想,我們的麻煩,不,是你的麻煩,大了。”方荃經曆過最初的震撼之後,看著王極東有些無奈的說道,“我父親這邊,暫且不說,你手頭的這件曾鞏的字,還有誰知道?”


    “最為主要的,就是王平大哥那邊的人吧。”王極東也是意識到了自己手頭的這一幅字,現在應該是熱得燙手了,“之前的時候,為了確定這字的作者,我可是沒少下工夫,……”


    對此,方荃隻能是給了王極東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似乎是在祈禱著,王極東自求多福來著。


    “那個,……”王極東訕訕一笑,“我覺得,你之前提到的,用這一幅字暫時的抵押在你這邊的提議,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不然,我們就這麽定了?”


    “你現在倒是想起我了?之前的時候,幹什麽去了?”玩笑歸玩笑,但是,王極東在這個時候重新的提起了這事兒,方荃也是明白了王極東的顧忌的,有些慎重的問道,“心甘情願?”


    “那是自然的。”王極東趕緊的點了點頭。


    “那好吧。”方荃沉吟著,“就你住的那地方,的確是寒磣了一點兒。”


    這要是純粹的用來居住的話,王極東哪怕是找個更破舊的、更偏僻一些的地方,都無所謂。但是,眼下明白著的,王極東的手頭有一幅曾鞏的字,雖然說不至於和《局事帖》相提並論,卻也終歸是曾鞏留下的字不是?


    究竟是誰,拿下了曾鞏的《局事帖》,哪怕是王極東和方荃兩人都在現場,也是看不出太大的端倪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行內的情形,一直都是認為,這一幅曾鞏的《局事帖》是孤品的。


    這會兒,王極東的手頭,忽然的冒出了,另外一幅曾鞏的字,而且在規格上,還是和《局事帖》如此相似的,能不能夠得到市場的承認,暫且不說,對於一部分人來說,王極東手頭的這一幅字是他們的追求,而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卻是潛藏的炸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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