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燒製瓷器的想法和技巧,我忽然的就想到了一件自己親身經曆的事情來。”似乎是聽著米老的話語,蔡建的神色,微微的有些動容了一樣,“大家都知道,我在藝術品經濟人這一行,已經幹了許多年了吧?”


    眾人聞言,都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就在十幾年之前,我在景德鎮的時候,待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我自己也是比較的年輕氣盛,對於古玩行裏的一些陰暗麵呐,就是容不得沙子,用簡單一些的話來說呢,就是喜歡管閑事,這不,就有一次,差點的落入了別人下的套子裏。”蔡建一邊迴憶著,一邊說道。


    “喲,蔡建大哥,您也有這樣不堪迴首的往事啊。”王極東倒是心下一樂。


    別看蔡建目前在古玩行裏的名聲和地位,都是響當當的,但是,正如每一個行業中,都有資深人士和初學者一樣,所有的資深人士,在最初入行的時間裏,又何嚐不是初學者呢?


    不要說是蔡建了,即便是米老、蔡老、陳董幾人,在古玩一行中,遇到的“打眼”,被人“下套子”的事情,肯定都是不少的。


    ……


    “嗬嗬,……”蔡建看了王極東一眼,嘴角微微一翹,頗有些羞澀中的尷尬,不管怎麽說,這也算是在眾人麵前,坦誠自己失手的經驗不是?如果是在一般的情況下,哪一位行家,又會迴頭重新的提起,自己的不堪事跡呢?


    “小王,你在這個時候,就不要打岔了。”曲文在邊上揶揄著說道,“萬一。讓蔡建感覺到尷尬的話,他可能就不說了。”


    “你們還要不要聽啊?”蔡建沒好氣的衝著曲文翻了個白眼。


    也就是曲文和蔡建之間的關係太過熟悉了,否則的話。即便是鄭波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不會和蔡建開玩笑的。


    “聽啊。怎麽不聽了。能夠讓你入套的事情,肯定不簡單。這樣的機會,可是非常的難得的。”曲文臉上的笑意依舊。


    “我要說的,倒不是這個下套的過程,有多麽的複雜。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我在一次逛小攤的時候,看到一件做得比較普通的蒜頭瓶,攤主愣是要充作是清朝的官窯給我。我但是就很憤恨了,這雖然人在外地,也不能平白的受到欺負不是?”蔡建說著,臉上的表情還有著幾分的慍怒,“所以,我在當時呐,就很是詳細的,把這件蒜頭瓶的每一處的瑕疵,都給指了出來,……”


    “這麽大膽?”王極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


    要知道。十幾年前的古玩市場,可不如現今這麽的有序。


    雖然說在如今的時代,古玩一行中。也隱藏著許多的齷蹉的事情,就好像是王極東此前,就有過去救助方荃的妹妹方彤的時候,完全是因為對於古玩的鑒定,而引來的麻煩,但是,總體上來說,一些拍賣會行,又或者是各地的古玩市場。還是遵循著一些既定的規則的。


    但是,在十幾年前。撿漏的機會更大一些,同樣的。伴隨著古玩市場而衍生出來的危機,也會更大一些。


    像是“碰瓷”這樣的事情,在那個年代裏,可是非常的明目張膽的。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時那位攤主,可能見我還真的是非常的懂這一行,倒也沒有過分的為難我,隻是出了一份相對合理的價錢,就讓我離開了。當然了,那件蒜頭瓶,我也沒有拿走。”蔡建繼續著說道,“這件事情,也就這麽的過去了。”


    “那個,……”聽到這裏,曲文有些怪異的看了蔡建一眼,“事情就這麽的完了?說好的下套子呢?說好的造假的技術呢?……”


    不光是曲文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王極東等人,同樣是如此。


    “哪能啊。……”蔡建自然是明曉曲文的意思,“重要的是,當時在我的身邊,還有一位行家,目睹了這次事情的全部過程。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他當時就在我的身後。隨後的幾天裏,我依然會實地的去查看一下,古玩的行情之類的,巧的是,臨走之前,就進了那位目睹這件事情過程的店鋪之中。”


    ……


    “有點意思了。”王極東暗暗的道了一句。


    “大家肯定都清楚,在那個年代裏,敢於在景德鎮這個地方,開一家瓷器店的,多少都對燒造瓷器上,懂得一些。”蔡建感慨著說道,“裏麵的東西,大體上,都是做舊的,而這位店主,也是沒有按照古玩的價格來進行出售,就當是一些紀念品。”


    “即便是到了現在,景德鎮那邊,這種專門出售紀念品的商店,就更是多了啊。”陳董在這個時候,深有感觸的說道,“而且,還真別說,像是我們這邊的古玩小攤上,很多時候就是從那邊拿了工藝品,再擺放出來,當作古董出售的。”


    “那就是用來外行人的。”米老苦笑著道了一句。


    “但是,誰也沒辦法,最近幾年,湧入到古玩一行裏的新人,是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啊。”蔡建笑著說道,“這人多了,需求量就多了,一些見財起意的人,想法就多了起來。不過,這些問題,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提得有些遠了,還是說我的故事吧。當時,店主看著我在店鋪裏轉了一圈,似乎都不太滿意的模樣,就和我聊了許多的想法。隨後,他從自己的後間,取出了一件瓷器,大家不妨猜猜,是什麽東西?”


    “難道是真的?”鄭波問道。


    “如果是瓷器的類型的話,那範圍可就大了去嘍。”曲文在邊上附和著道。


    “同樣是做舊的,在瓷器的類型上,則是仿的明代永宣時期的青花小碗。”蔡建解釋著說道,“我當時大致的上手看了一會兒,就得出了結論。對方既不搖頭,也不點頭,轉身又取出了兩件瓷器來。這一次,我印象很深刻,是宋代的汝瓷。”


    ……


    “還真是驚人的經曆啊。”王極東很清楚,在冊記錄的宋汝瓷,全部加起來也就是四十餘件而已,而且,大多還是在博物館中存放著。作為宋代五大名窯中的魁首,汝瓷的存世量,是非常的稀少的,不用蔡建解釋,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認定,這兩件汝瓷,肯定都是做舊的!


    如果是古玩一行的新手,或者是涉足古玩行不深的一些玩家,可能都會有心存僥幸的想法。


    整個國家地大物博,憑什麽所有的汝瓷,就一定都是被記錄下來的呢?難道民間,就沒有哪怕一件汝瓷的存在了嗎?


    哪怕就是蔡建、曲文這樣的行家,也是不敢說出這樣的判斷來的。


    但是,王極東卻是深知,哪怕是民間真的有汝瓷的存在,也不是那麽容易就遇到的。玩收藏的人,最需要切記的,就是“貪”字。


    所有的“打眼”,被人“下套子”等事情,其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一個“貪”字。


    可以說,那些做舊的人,那些在古玩集市上擺攤的小販們,何嚐不是利用著人們的貪念,來銷售古玩呢?


    ……


    “我接過第一件汝瓷的時候,明顯的可以看到,上麵還殘留著賊光。”蔡建的聲音,依然不急不緩的說道,“但是,讓我感歎的是,這做工,真心的是不錯。拋出賊光這一點,哪怕是我在上手之後,不仔細的看個幾分鍾,也是很難一眼斷定,這汝瓷,是新燒造出來的。”


    “那另外一件呢?”鄭波問道。


    “這也就是我正要說到的重點了。”蔡建考慮了一下,“整件瓷器的造型,就是宋汝瓷中的三足洗。這玩意兒,大家應該都非常的熟悉了吧?”


    “那是,那是,……”王極東也是微笑點了點頭。哪怕是曲文、鄭波幾人,也是在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宋汝瓷三足洗,正是“收藏家”欄目組的主持人,劉老師一次在出名的電視劇中,演繹過的人物,所摔過的那件瓷器,摔的自然不會是真品。


    “做得非常的好。”蔡建緊接著說道,一邊說著,還一邊下意識的豎了豎大姆指,“不管是造型,還是釉色,甚至於是重量等等,都沒什麽好挑剔的。如果是換成另外一件,我所不熟悉的器型,我當時就整個人懵了。”


    ……


    “真有這麽的好?”曲文有些疑惑的問道。雖然不至於說,對蔡建十幾年前的眼力,就產生懷疑吧,一件能夠讓蔡建都幾乎辨認不出來的汝瓷三足洗,還是讓眾人非常的驚訝的。


    王極東卻是莫名的,心下裏有些感觸。


    如果是讓王極東現在親手燒製的話,可能還真的沒有辦法,把汝瓷三足洗,做到連蔡建都幾乎看走眼的地步。但這並不表示,民國時代的頂尖做舊高手,做不到這一點。尤為讓王極東感慨的是,難得到了現今,景德鎮那邊,也還有人的做舊水準,可以達到這個程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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