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的看了看,卻是感覺到又有幾分的不太相像。如果真是自己記憶中的瓷器的話,那應該也是青花瓷器才對,怎麽的這會兒看著,表麵上烏七八黑的不說,還被給擱置到了角落裏呢。要知道在這個時候,王極東所站立的地方,可是在擺放著二胡的舊案頭的邊上,而再往裏屋一點的地方,就是這麽個大大的罐子了。模樣上看著,或許,也可以說是一個大缸。上麵蓋著一層的木板,再上麵,卻是擱置著一些小件的雜物。


    王極東瞥了眼老甄那邊,發現並沒有什麽人注意到自己,便彎下腰輕輕的用手觸摸了一下,微微的有些涼意,表麵上摸著似乎是圖滿了油漆,但是實質上,卻是瓷器無疑。


    一時間,王極東心頭的疑惑,不由得更加的重了幾分。再看老甄和老陳他們幾個談笑的模樣,對於這件瓷器能出現在這裏,越發的怪異啊。


    ……


    劉全通知的人很快的就到來,大家一陣的忙活,把八仙桌和幾把椅子,都給搬了出去。劉全臨走的時候,還客套的說了句:“老甄啊,要是你以後還有什麽東西想要出手的話,到時候盡管來找我就成。或者是你認識的人裏麵,有意思出手老東西的,也可以喊我過來看看。價格方麵,絕對的公道。……”


    “行!”做生意嘛,講究的就是一迴生二迴熟的,老甄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


    “王老弟,你們兩個是不是也跟我們一道兒迴去?”王平看著劉全和八爺的背影,不由得說道,“這一趟讓你們白跑了一迴,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問問看是不是看瓷器的,到時候再找你。”


    “王老哥,你這說的是哪兒的話啊。”王極東趕緊的說道,“能跟著過來見識見識,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再說了,咱不還是免費的聽了一段老甄的唱詞嘛,很有意思。”


    “嘿嘿,沒想到以老弟你的年紀,竟然也喜好這一口。真是難得。”王平客氣的笑笑,說道,“趕明兒有時間,我帶你去樓裏聽聽,那味兒才叫真正的地道呢。”


    “成啊。”王極東笑著說道,“如果王老哥你還有事要忙的話,不妨就先去忙吧。我和方小姐在這邊,再轉轉。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老宅子沒。”說著,王極東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眼方荃,好在這個時候的方荃,並沒有出言反對。


    王平便會意的衝著王極東眨了眨眼,似乎是發現王極東和方荃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一樣。隨後,轉身跟著劉全幾人,離開了。順帶的,老陳也是和老甄告了個別,跟著王平走了呢。


    直到這個時候,王極東才轉頭對著老甄問道:“老甄啊,你這家中,可還有什麽其他的老東西不?我看你這處的宅子,的確是很老了,至少是民國那會兒的吧。這家裏頭,就沒點別的什麽東西?”


    老甄有些鬧不明白王極東的意思,仔細琢磨了一陣子,才說道:“家裏還真是沒什麽東西了啊。以前的時候,可能還有點吧。不過,能拿得出手的,都被兒孫們給收走了。剩下我和老伴兩個人在這邊守著。真要有什麽值錢的玩意兒,那幾個小兔崽子還不得三天兩頭的往這邊跑啊。哪能像現在這樣的,一年半載的,也不見個人影兒。唉,……”


    這最後的一聲歎氣,倒是惹來王極東的心中,也多了份懷鄉的思緒了。


    “我仔細的看了看,剛才劉全他們帶走的那幾把椅子,和那張八仙桌明顯的不太相配啊。”王極東琢磨著說道,“那東西,說不得就是後來給補上去的呢。”


    “得,還真沒看出來,你小子的眼力倒是精的很。”老甄拍了一下手,說道,“那幾把椅子的確是後來搭的,而且,還是按照原先的幾把椅子的造型做的,隻不過做得不太好而已。那會兒,我的年紀都還小得很呢,就跟現在上幼兒園的那些娃一樣。”


    “嗬嗬,那得是,剛解放的那陣子了吧?”王極東說道。


    “是啊,這一晃,這房子裏倒是就剩下我一個糟老頭子了。”老甄苦笑著砸吧了幾下嘴,頗有點不是滋味兒,“實話跟你說吧,小夥子,對於老東西值錢不值錢的,我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別說是那幾把椅子了,就是那張八仙桌子,聽我父親說起過,也應該是屬於後來給重新做的。……”


    “您的意思是說,您家裏頭原先就有張明代的八仙桌?”王極東心下一動,說道,“如此說來,您家裏以前還是挺富裕的啊。怎麽說,也是地主級別的了。”


    “嘿嘿,那可都是以前的風光了。”老甄搖了搖頭。任何的榮耀,在歲月的麵前,又何嚐不是一個過客呢?


    ……


    出了老甄的宅門,王極東的腦海裏還在琢磨著,剛才看到的那件瓷器,究竟要怎麽的和老甄說呢。是直接的去給個最低價格‘撿漏’,還是照實話了說?照實話了說,以王極東現在的財力而言,是不太可能收到手的。而若是去‘撿漏’的話,看到老甄現在的落寞,卻也多了幾分不忍。


    莫非是被身邊的方荃的心態給感染了?王極東暗自憤憤的甩出了這麽個念頭。


    迴頭看了老甄的眼舊宅子,那份在時間的洗禮下,呈現出來的滄桑感,讓王極東的腦海裏,頓時就迴想起一抹這個宅子剛建成的那會兒的喜慶來。當年到底有過幾位達官貴人曾經坐在八仙桌邊上就餐,又或者是有多少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般的金釵,曾在那幾把紅木椅子上斜倚弄妝、嬌弱無力……


    “王極東,我看你的心神有些恍惚啊,在想什麽呢?”方荃拍了下王極東的肩膀。


    王極東趕緊的一個激靈,迴過神來,至於腦海裏在想著些什麽,卻是萬萬不可說出來的,嘴裏下意識的就嘀咕了句:“沒什麽,沒什麽。”不過,打量著方荃的時候,王極東卻眼神中頗有些怪異。這剛才腦海中的諸多古裝金釵,為何跟眼前的女子,都是如此的相像呢?


    方荃這邊自然是不知道王極東腦海中的想法,但是,在明麵上卻也沒有絲毫想要放過王極東的意思,問道:“是不是在老甄的宅子裏,又發現了什麽啊?……可是,我沒看到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啊。”


    “你自己都說了,沒有看到什麽好東西,難道,方大小姐,您還信不過自己的眼睛嗎?”王極東感慨著說道,“要知道,我隻是個小小的雜工而已。”


    “這可是說不準的。誰說雜工的眼力,就一定比不過鑒定組的成員的?”方荃煞有介事的考慮了一下,說道,“要不然,我跟清影姐提一下,讓你進鑒定組?不過,你在瓷器上的鑒定眼力我暫時的還不太清楚,在玉器上嘛,還算是湊合,倒是在木器家具上,頗為不錯哦。”


    “什麽意思?”王極東總覺得方荃說的,似乎是話裏有話啊。


    “什麽意思?你也知道你今天的表現了,而且啊,……”方荃抿嘴笑著,拖了拖聲音,道,“我越發的覺得,你在王大媽那邊的‘撿漏’,不是出於偶然的。”


    王極東聞言,立即就丟給了方荃一個很無語的眼神。說到那件民國的小木盒子,王極東自己心下裏很清楚,那就是純粹的屬於瞎貓逮到了死耗子,跟他的鑒定眼力,沒有任何的關係。不過,一想到方荃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還提起這一茬呢?“莫非是那張書法紙張的鑒定,已經出結果了?”


    “還沒呢。”方荃答道,“不過,我老爸在第一眼看了之後,就說是老紙張、老字跡,肯定沒什麽問題。至於究竟要追溯到什麽年頭,他隻是猜測應該是宋代的。還有,就是誰寫的,也不太好說。……”


    “哦。”王極東點了點頭,心裏琢磨著,既然都能到宋代了,不管是誰寫的吧,至少也算是有點收藏價值了。


    “是不是有點失望啊?”方荃卻是笑著說道,“說起來我也有點失望呢。我還以為你能找出件大書法家的作品來。”


    “你以為那麽容易啊。”王極東心裏嘀咕著,“真要是這麽容易的話,那大書法家的作品早就滿天飛,不值錢了。就跟古玩市場上的那些贗品似的。”


    ……


    或許是因為王極東先前所說的要在這邊繼續看看的緣故吧,在隨後的時間裏,方荃跟在王極東的身邊,倒還真是在老甄的舊宅周邊一帶仔細找了找。奈何兩人終究不是那些出門收破爛的小販們,一邊走還能一邊吆喝著,即便是左右尋找了一陣子,也沒個什麽好的結果。


    待迴到自己的住處之後,王極東卻是心下裏還惦記著老甄的那件瓷器。


    原本,王極東的想法是想要詢問一下方荃,什麽樣的情況下,在一件瓷器的表麵上會給特意的刷上一層油漆呢?要知道,那可是價值連城的精美瓷器啊。除非是有意的想要掩蓋事情的真相。然後呢?然後是老甄的父輩們不想兒孫知道家中的收藏,還是忘記了說?又或者僅僅是老甄一個人演繹的獨角戲?


    出於小心的緣故,王極東在當時那會兒,連跟老甄詢問一聲都沒有,就這麽的直接給放過了。


    或許,隻有等到自己有了足夠的資金之後,再去找老甄問問,會是個不錯的選擇吧。即便是不能完全的按照市場價格來給,王極東琢磨著,這價錢卻也不能給太低了。而這會兒的王極東呢?口袋裏卻僅僅是隻有七萬來塊錢。對於古玩收藏一行來說,也實在是太少了一些。


    王極東可不是那種想要隨便玩玩,過過收藏的癮,就算了的收藏愛好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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