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傻,怎麽就不知道打個電話呢?”


    這句話在王極東在腦海裏浮現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在知道,夏芸竟然在兩人分別之後這麽許久的時間裏,一直都在古玩地攤上等待著自己的時候,王極東就越發的感覺到,那女子傻傻的有些可愛了。


    不過,在心裏埋怨著夏芸、責怪著夏芸的同時,王極東自己,似乎也陷入了這樣的一個怪舉之中,在潘家園市場內胡亂而著急的尋找著,卻是久久的沒有拿起電話。仿佛電信的聯係,在這樣的一個時刻裏,完全的失去了意義一樣。


    ……


    一直沒有找到,期待中的相遇,也並未出現。王極東看了看升得老高的太陽,真想罵上一句:你個太陽的!


    索性王極東沒有像夏芸那般的一路‘傻’到底,最終還是撥出了那串熟悉的電話號碼,不免一陣的埋怨:“我說夏芸小姐,你是不是在後來的時間裏,又迴到潘家園了啊?”


    “你怎麽知道的?”手機那頭的聲音,感覺有些驚訝,隨即卻是大聲的說了句,“小東子,你現在是不是還在潘家園啊?我還以為你不會迴去了呢。”那話語中的意思,已經足夠王極東明悟了。


    “我幫你挑了件古玉器,還是彌勒佛的,在品相上吧,雖然看著差了點,但是東西可絕對是老東西,等到周一上班的時候,我給你帶過去吧。”王極東笑著說道,仿佛夏芸在玉器地攤左右前後的漫無目的的等待,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一樣。而他也不曾詢問過那個出售玉器的地攤小販。


    “好啊。”電話那頭的夏芸笑嗬嗬的答應著,似乎也刻意的選擇了忘記王極東是怎麽得知她迴到潘家園那邊的,“不過,明天星期天我都還要去公司值班的呢,唉,還是你運氣好,能在家裏休息兩天。”


    “是啊,是啊,不然你也來做雜工好了。”王極東敷衍著說道。隨後,兩人自然是一陣的插科打諢了,誰也沒提潘家園這邊的事情,就跟在公司裏遇到的時候一個樣子。末了,王極東意有所指的囑咐了一句:“以後有事找我,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那邊輕聲的應了一下,猶豫著解釋道,“其實,我在那附近也逛了好幾個地攤的,隻不過都沒有找著什麽好的東西。……”


    掛上電話之後,王極東的嘴角漸漸的洋溢出一抹會心的笑意!


    ……


    有了這麽一碼子事情,再看時間上也不早了,王極東倒也沒在潘家園這邊繼續晃悠著,正所謂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時間到這邊來淘換東西呢。更何況,王極東今天的目的,也就是在古玩地攤上逛著,等改天口袋裏的資金充足了,說不得王極東就會開始朝著古玩店鋪裏進軍了。


    坐車迴到家裏,王極東也沒閑著。


    先是把兩件玉器給擱置好。看到舊書架上還有幾件以前尋摸過來的小件玉器,心中頗有幾分暖暖的感覺。很多時候,王極東都還會特意的把玩上一小會兒。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他的入行之作不是?


    從舊布包裏把挑選出來的六塊碎瓷片給撿了出來,另外的擱置到一個紙盒中,暫時的不去管它。然後,則是把舊布包裹裏剩餘下來的碎瓷片給清理了一遍,上麵還有著不少的粘土,讓王極東感覺這些碎瓷片很有可能是‘出土’的東西。


    而整個下午,王極東都在盡力的擺弄著這些碎瓷片,想要把這件明代的青花梅瓶給恢複原貌。奈何,在諸多的碎瓷片中,剔除了不登對的三四片瓷片之後,所有的瓷片組合起來,也不過勘勘有了個大致的輪廓。


    即便如此,青花的紋飾也還是頗為清晰和明顯的。整件瓷器的器身上,布滿了纏枝蓮紋,還有時而可見的花果紋飾,雖然不多,倒也頗有‘畫龍點睛’的意蘊。而在紋飾的筆法上,頗為老道,很是連貫,也很舒展。色澤凝重混融,讓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出幾分愛慕的心思來。足可見這件瓷器的精湛程度了。


    反倒是梅瓶的底部,缺失了幾塊瓷片不說,還是沒有塗上釉色的,隻是在質地上比較的光滑細膩。這樣一來,壓根兒就不可能會有款識的出現了。不過,王極東不以此為遺憾,相反,還有幾分沾沾自喜的感覺。再加上幾塊較大的器身瓷片上,青花紋樣隱約可見的筆觸痕。這件瓷器的年代,也就脫口而出了。


    明代永樂青花纏枝蓮花果紋梅瓶!


    一時間,王極東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在‘砰砰砰’的發出一連串暢快的聲音。要知道,‘永宣青花’素來為曆代的收藏愛好者所重視,無不以得之為榮啊。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終明之世,精光不泯。’由此可知,明代永樂和宣德時期的青花瓷器,是如何的風光無限了。


    王極東在民國的時候,可就沒少模仿著永宣青花來做文章。這會兒,即便是剛上手一件殘品,乃至於還僅僅是有個初步的模樣,連個完整的形態都沒有瞧見,也是非常之激動。


    心中的那份得意,似乎很想立即找個人來分享一下。


    不過,許是想到了什麽,王極東卻是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開始琢磨著,究竟要怎麽樣才能讓這件碎了的瓷器,得以重見天日呢?自己動手的話,未嚐不是個好主意。一來,王極東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二來,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修複這麽件瓷器;三來,還可以過一過當年‘做舊’瓷器的那份手癮。


    隻是當年的時候,王極東想要製作一件瓷器,雖然麻煩卻也不是沒有任何的準備的。而如今,用來修複瓷器的材料、工具都還不具備暫且不說,手上的工夫會不會有所生疏,也不可而知。就說是寫上幾個毛筆字吧,王極東看著,就沒有以前的那份寫意和流暢。


    終究是占了記憶的優勢,思想上明白是一迴事兒,手上的動作卻不一定就做得出自己想想象中的效果來。


    再說了,想要在眼下這麽個小屋裏,擺弄這些高難度的技術活兒,也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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