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衣當初在公堂上之所以用生命為代價誣陷劉勘之,為的就是避免今天這種場麵。可是沒想到,朝廷的人手段高明,那些郎中醫術也高,自己想要求死,都成了奢望。


    她知道自己的姿色給自己帶來了無窮的麻煩與苦難,即使經過郎中的搶救,她還是想要一死了之。隻是那個姓花的女人,那個比魔鬼更可怕的女妖精,她打消了袁氏所有的死誌。


    “你的念頭我明白,你想死,或者想自毀容貌,為你那死鬼男人守著身子,對吧?可惜啊,你若是自己一個人,我可能拿你沒什麽太好的辦法。不過你一家三口都在香山,你不為自己想想,就不為那個小丫頭想想?我花惜香在江湖上有個綽號叫巫山魔女,從這個綽號,就知道我的為人了。你最好從了我妹夫也就是你丈夫的心願,本來娘子就該侍奉相公的。你若是想動什麽鬼心思,你猜猜,我會對你女兒怎麽樣呢?”


    這個女人太惡毒了,一下子就知道了她的軟肋。貞兒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命。隻要為了女兒,她可以付出一切。但是這個代價……自己如果付出了,就再不能迴頭了。


    生命中自己隻有過一個男人,雖然這個男人並不是她心中的良配。但是,他終究成了自己唯一的男人。她從小學的就是三從四德,即使失伸是一個錯誤,她也隻能一錯到底。從一而終。


    她背立自己的家門,寧可背上個銀奔而出的名聲,沒名沒份的跟劉朝佐過苦日子。其中情愛成分並無幾分,隻是從一而終這個觀念催動驅使她必須如此。至於自己所受的苦,那就全是自己的命,不能怨任何人。


    為了劉家的生活,她不隻一次厚著臉皮向自己的母親伸手。為了劉朝佐發跡,她不惜賣掉了自己最後的首飾幫他進京應考。隻希望他能得個一官半職,也算自己將來有了依靠。


    隻要他做了官。自己的家大概也就會認下這個女婿吧。可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麽去了。走的無聲無息。死的那麽慘。


    她聽了消息後,第一反應就是想要懸梁盡節。可是貞兒抱著自己胳膊叫娘的模樣,又讓她無論如何也下不了狠心。眼下這個花魔女,也是吃定了自己不能尋短。居然要威脅自己順了這個賊子的意。


    龍涎香的味道彌漫在房間裏,李炎卿的語氣越發柔和。隻是他的手,似乎越來越不老實。萬一這個男人現在對自己用強,自己又該如何。或者說,那也不能叫用強,他已經是自己的相公了,大家已經拜過堂了,又怎麽能叫用強。


    “娘子,你說的什麽傻話。哪有新婚不同房的。人說小別勝新婚,我們可是分別了幾年的夫妻,這幾天。我都會宿在你這。”李炎卿已經放肆的摟住了佳人的香肩“放鬆一點別緊張,咱們給貞兒再生個弟弟。這也是咱爹他老人家的意思。”


    他最後這句話,算是給了袁雪衣致命一擊。她這裏拚命為劉家守著身子,可是自己的公爹,卻希望自己去侍奉這個便宜兒子,自己的堅持到底有什麽意義。


    “我不過是個殘化敗柳的婦人。連孩子都生了。大老爺你身邊有這麽多女人,何必在我身上苦纏?我對天發誓。不管將來到了什麽地方,都不會泄露你的秘密。咱們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假夫妻好不好,我可以做你的丫鬟、廚娘,我可以為你收拾房間、幹粗活累活、我能燒出整桌的酒席,也可以為你清理帳目,總之隻要做假夫妻,我什麽都聽你的。”


    她這幾天對李炎卿不假辭色,今天說的話,比以往幾天說的加起來都多。李炎卿越發覺得有趣,整個人反倒貼的更近了些,袁雪衣已經忍不住要尖叫起來,卻聽李炎卿道


    “娘子,你的傷口還疼麽?我讓她們用的是巫山派最好的傷藥給你治傷,這一副藥比起咱爹的那咳嗽藥怕也不便宜。你也知道,爹的咳嗽藥裏離不開人參,那東西多貴,你不是不知道。過去的劉朝佐,怕是買不起吧。”


    “我聽朝佐兄跟我說過,他把家裏的田賣了,給爹抓了半個月的藥就治不下去了。你放心,如今我手裏有許多人參,一定能把爹的身體維持這。還有你,那一刀刺的雖然不淺,不過有這麽好的藥,不會讓你的身體上留一點疤痕。”


    袁雪衣何嚐不知,這男人的財力勢力,都非劉朝佐能比。至於相貌五官,還有對自己的柔情,都要強過劉朝佐。可這改變不了一個事實,自己是朝佐的娘子,不可能侍奉其他人。


    “我既然頂了劉老兄的名字,就要扛起他的責任。不管是爹,還是你,還是貞兒,我都會好好對你們的。”


    他的語氣更加溫柔,憐惜的撫摩著佳人玉手。“這是柔弱無骨的玉手啊,可是我卻發現上麵已經有繭子了。應該是幹活累的吧。今後在家裏,你什麽都不用做,你是我的娘子,隻管讓人伺候你就行。丫鬟廚娘我全都不缺,隻缺你這麽個女主人。我的那些姬妾背後都叫你大婆子,這是她們怕你,怕你得了我的寵愛,這個家裏的權柄就都歸了你。我知道,我的雪衣不是那種悍婦,不過也不能讓她們真看扁了你啊。你這幾年受苦了,朝佐老兄讓你受的罪,就由我來補償你吧。”


    袁雪衣被迫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含淚哀求道:“你在京師,有一個大婦,是張閣之女。那是名門貴女,傾國傾城玉潔冰清,比妾身這個殘花敗葉強出百倍,公子還請成全我的心意,保全我的一點體麵吧。”


    “若蘭很好,你也很好,你們每個人都很好。雪衣,你想想咱們之間如果始終做假夫妻,貞兒會快樂麽?咱們隻有做了真夫妻,對貞兒才能最好。再說,這也是爹的意思,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一問。”


    袁雪衣美目泛紅,淚如泉湧。她如何不知道自己公爹的態度,是讓自己屈服於李炎卿,用自己的犧牲,換取劉家整體的利益。可是這種犧牲對她來說,太大了一些,她根本就承受不起。到底是獻出寶貴的清白,換取一個好日子,還是反抗到底,一死相拚,她一時間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可是李炎卿卻不給她糾結的時間,他猛的一把抄起她的雙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袁雪衣大驚之下,下意識的抱住了李炎卿的脖子。可隨即就用拳頭擂鼓似的在李炎卿胸前亂打,口內叫道:“救命……不要……不要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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