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卿提出的這個經濟人模式,在日後的江湖上掀起了無數風浪,直接誕生了經濟公司等機構,讓無數俠少俠女從自由自在的江湖客,變成了受契約控製的提線木偶。無數鴛鴦俠侶天各一方黯然分手,無數金童玉女連孩子都有了,卻對外還得說是單身。


    阻撓他們結合的既不是家族仇恨,也不是門派死仇,而隻是一個經濟人,和那一紙契約。“對不起,根據合同約定,在合同存續期內,俠少俠女的個人生活必須服從公司規定,如果你們這個時候公開成親的事,會影響你們的人氣,會影響公司的利潤,所以你們給我接著地下戀情吧。”


    而有的一對男女明明是家族世仇,見了對方恨不得一劍斬過去,可是經濟人卻道:“你們必須對外裝成是情侶,以情侶的身份行走江湖。為什麽?因為這樣可以提高人氣啊,你得考慮大家的目光盯在哪,你們隻有這樣,才能提高知名度,如果拒絕的話,那可是違約……”


    至於新出道的女俠被經濟公司控製,被迫出席公務招待,乃至陪睡的事,也是到了百多年後,才因為一代玉女含淚自殺並留下一封萬言遺書,將種種黑幕公之於眾。


    隻是這一切在眼下反應的還不明顯,那些俠少俠女本來走投無路,這迴能夠有人收容,還有人為他們包裝,讓他們在江湖上成名。誰會拒絕。這經濟公司可好啊,幫你選擇服裝,重新設計造型。還派專人教你武功,讓你的武藝能跟上時代發展。


    提供各種出頭露臉的機會,表現突出者,送海外仙山學藝鍛煉,女俠實習期就有月俸拿。至於加盟後演出所得銀兩大部分上繳公司,自己所得有限的問題,現在還沒人認識到。


    而少數認識到的又能怎麽樣。無論打官司還是打架,在香山縣自己都沒有贏的希望。隻能低頭做牛做馬。百多名俠少到海外仙山澳門去學習西洋施工絕技,練的體健如牛。


    女俠到春風樓實習,月俸也是從自己皮肉錢裏出。造型師,服裝師等。都由春風樓承包了。可是這時候已經有契約在手,誰敢跑按逃奴論。不過這春風樓裏也確實有好手,後來江湖上許多冰山女神,清純玉女,都是由這裏鍛煉而出。


    她們色藝雙全,武藝高強,技藝出色,成為無數俠少夢中情人。這些人都被花惜香控製在手裏,想從中挑選幾個人去做局。自然不成問題。


    花惜香帶兵有方,部下果然得力,一番安排之下。一場浪漫邂逅,以身相許的戲碼圓滿完成。那傳遞消息的人,也十分準時,幾個捕快公人高喊著“莫叫走了彩花賊啊。”一腳踢開房門時,隻見被子聳動,一位老年君子正喊著“我的乖乖。老夫剛剛吃了藥,保證讓你滿意就是。”


    眼看幾個衙役拿著鐵尺、繩索進來。隻聽幾聲尖叫,被子裏抖成一團的兩個妙齡女子,明明是身懷武功的女俠,卻似個弱質女流。衣裙不整,尋死覓活的模樣,像極了三貞九烈的良家烈女,知道根基的都不住誇讚,這演技真好,花女俠教導有方啊。


    周千帆本來是文士風流,不但家裏有如花美妾,幾個丫鬟也都偷了個遍,從未出過任何問題。這次陰溝裏翻船,讓老才子晚節不保。這兩個女俠看上去冰清玉潔,對人不假辭色,正對他的胃口。


    本來以為是兩人仰慕自己的大名,甘願獻身伺候,從此紅袖添香夜讀書,也算人間佳話,哪知這怎麽變成了自己用藥彩花?


    偏生這香山縣的公人粗鄙無知,帶隊的大光頭更是粗俗無禮,根本不知他周老爺是何許人也。隻舉起醋缽大的拳頭道:“我不認識什麽周千帆,也不知什麽老才子,我隻認識我家大老爺。你寫不寫供狀,不寫的話,就吃你爺爺一百拳!”


    正所謂君子不吃眼前虧,香山縣公人手段了得,修煉到身上不見傷,周圍不見人的地步。拿著幾本厚厚的圖書墊在身上,再用錘子打,疼的人眼冒金星,卻看不見傷痕。


    周千帆吃了幾下狠的,曉得硬頂絕對沒好下場,打定君子報仇的算盤,隻好提起筆來寫了這供狀。他是出名的筆杆子,筆下千言,倚馬可待,這小小的供狀倒是難不住他。


    看著這份供狀,李炎卿笑道:“好個周先生,不愧是咱兩廣一支筆,大家看看,這供狀寫的文彩斐然,這要是登在您老人家自己辦的佛山報上,保證銷售一空。這份墨寶我可得留下,早晚之間好好跟您學學書法。我衙門裏的粗坯不懂事,沒傷著您吧。”


    周千帆心知中了圈套,可是眼下自己的衣服都沒發還,身上隻裹了件被單,這時候鬧起來,倒黴的還是自己。隻好歎道:“劉老爺果然厲害。老夫縱橫兩廣,從未吃過這樣的苦頭,這次算是一世英名盡喪,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


    “我想要你怎麽樣,你難道不清楚麽?”


    “好,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寫了,保證讓你滿意就是。”


    “香山縣一窮二白,無錢無糧,但是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沒有錢,就把我娘子的陪嫁當了,沒有糧,我就捐出我的俸祿。沒有工人,我就親自去扛木頭。”


    在周千帆連夜趕工的稿件裏,李炎卿簡直成了集曆代先賢於一身的人物。人類的所有美德,在他身上得到了集中體現。


    “在這裏,我們必須要著重指出一點,劉縣令自從上任至今,從未領取過一粒祿米,也沒拿過一文俸銀。他總是說,我就算揭不鍋,也不能苦了這香山縣的平民百姓,什麽?家裏已經找不到可當的東西了!那就用我的私人名義去借高利貸,頭可斷,血可流,香山的儒學必須建起來。”


    “為了興辦儒學,他花光了自己全部的積蓄,還背負了沉重的債務。在這一點上,香山鄉紳梁員外,可以作為人證,他手上有數千兩的欠條,足以證明劉知縣為了興建縣學付出了多少。”


    “在他的感召下,香山的士紳也踴躍捐獻,就在筆者到達香山的那一天,還靠到有人為香山學子捐出了綢緞。少年強則大明強,教育強,則少年強。有劉知縣這樣的好官,香山有什麽道理不強?”


    看著這稿子,李炎卿都有點麵上發燙,搖頭道:“過了,過了。這樣我有點不好意思啊,那個昨天咱們看的太倉促,今天再看一次吧。”


    為了體現與上次的不同,這次香山縣帶著大家繞了一條新路,結果到地方後,周千帆下了馬車,指著學宮道:“眾位,你們看到了吧,這就是香山劉知縣的善政啊。他居然用如此微薄的資金,蓋了兩座學宮,兩座啊!”


    就在此時,隻見昨天那富商又帶著那幾個小廝扛著綢緞出來,邊走邊道:“這好好的倉庫,怎麽就不讓用了?害的我還得把東西搬走,你說這去哪說理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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