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俏正想推開他,身後忽然飄來一句輕淡卻又魄力十足的話語。


    “本王倒覺得二皇侄最在行的風花雪月。”夏墨宸邁著優雅高貴的步子走向兩人。


    他淡然的目光輕輕落在夏長歡身上,頗有深意。最後他注視著他放在玉冰俏臉上的手,眼神看似柔,卻像是水凝結成了尖銳的冰。


    夏長歡被他盯得感覺整隻手都會廢掉,有些不自在的收迴了手。


    他心裏怔了怔,夏墨宸的每句話都特別針對他,如果他否認的話,就說明他更在意和國家之間的邦交,而他一向以來標榜的都是吃喝玩樂逍遙自在,做外交使臣隻是順帶的。


    好一個腹黑又拿捏得住人七寸的男人!


    他瀟灑的笑了起來,“哈哈,還是皇叔最了解我。”


    “本王不知道了解的是真的你,還是蕭王。”夏墨宸瞥他一眼,目光若有意無意的掃過玉冰俏,便邁著步步生韻的步子離開。


    他看著前方的目光充滿思量,玉冰俏成天和夏長歡混在一起,難道是想利用夏長歡擺脫自己?


    夏長歡眸子眯了眯,他是風流倜儻的夏長歡,也是在國家之間混得如魚得水的蕭王。夏墨宸如此說,是發現了什麽?


    玉冰俏感覺到氣氛的怪異,怕夏墨宸針對夏長歡,便對夏長歡點頭道謝:“多謝你提的意見,我這就去找夏王商量。”


    說完,她快步跟上夏墨宸。


    想到一筆巨大的財富,她雙眼都放了光。


    夏墨宸剛上了馬車,她也毫不客氣的翻身而上,朝著剛坐下的他討好的笑了笑,“順道順道。”


    知秋跟在她身後,知道青玉馬車她是坐不了,隻好坐在外麵,和雲川坐在一起。


    馬車往王府駛去,車內,氣氛詭異。


    玉冰俏扭著自己的手指,內心十分的矛盾。


    到底要不要跟夏墨宸商量?他會不會同意?他那麽高貴的人怎麽可能為她去要嫁妝?


    夏墨宸看著她的紅唇動了又動,還是沒有說出半個字,那局促不安的姿態讓他恨不得一掌把她拍下馬車。


    不過這隻是他內心的想法,表麵他隻是正襟危坐,高貴威嚴的如同大寺廟裏供奉的佛像,讓人一望便生出景仰之情。


    玉冰俏猶豫了半晌,才搓了搓手臂挪到他身邊,笑嘻嘻的凝視這他,“那個……夏王啊,我跟你商量個事。”


    夏墨宸眼瞼動了動,卻沉默沒有說話。


    玉冰俏知道他沒說話就是默認,便咬了咬牙,一口作氣的道:“我打算十日後從王府出嫁,王爺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是吧?另外你放心,嫁妝不用你操心,不用你出錢,你隻需要去將軍府抬就是了。”


    夏墨宸眸色變了變,他心裏忽然被貓爪撓了撓般。


    她要出嫁,竟然告訴他,還要從他府中出嫁,是想讓他為了她和夏名梟好好布置布置?同時還去給她要嫁妝,他堂堂的夏王是為別人做嫁衣的?


    “我會很感謝的王爺的,到時候嫁妝分你一成。”玉冰俏見他半晌不說話,生怕他不同意,立即補充道。


    夏墨宸眸色又深了一分,該死的女人,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和她一樣愛慕虛榮?


    “兩成好了,隻要你幫忙,我就給你兩成。”玉冰俏掐著自己的手心才說出了這話。


    兩成啊,如果數量很大的話,兩成也夠她揮霍幾年了。


    夏墨宸卻依舊沉默著,他嘴角勾著涼薄的淺笑,若有若無。


    玉冰俏見他還不為所動,心裏忍不住的腹誹,好個夏墨宸,竟然比她還貪財,胃口實在太大了!


    隻是她不得不妥協,誰讓她在屋簷下呢,不得不低頭~


    她咬著牙,忍著滴血的心道:“三成!不能再多了!雖然夏王你身份尊貴,但是咱們好歹是朋友一場,你為我的婚禮出份力並不為過,我給你三成也夠意思了!”


    夏墨宸緩緩側頭,悠悠的目光慢條斯理的落在了她身上,看著她喋喋不休的嘴,他心裏劃過一抹複雜的異樣。


    他不禁眯了眯眸子,他這是怎麽了?


    玉冰俏見他還不說話,當即就火了,她生氣的一拍車壁,憤怒的道:“夏墨宸,你也太貪心了吧!我都給你三成了,你堂堂一個王爺缺這點錢嗎?可我不一樣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你讓讓我會死人?”


    “會死。”夏墨宸言簡意賅的拋出兩個字,便慵懶的往後一靠,不打算理會她。


    越是和她談論這件事情,他心情就越是莫名的不太爽。


    “你!”玉冰俏氣得無話可說,她才發現他怎麽這麽小氣吧啦的。


    不過氣歸氣,她還是得說服他,她極力壓製下怒火,伸手推了推他的身體。


    隻是她還沒說話,夏墨宸就打斷了她的話,“收起你的小心思,本王不會插手你的婚事。”


    他刻意加重了“不會”二字,那語氣聽起來便怪怪的,像是一頭灰狼對小白兔說“我不會吃你”一樣。


    笑話,她要是完婚了再懷孕什麽,他還得給她帶薪休假,他說過,他倒想看看,誰敢娶她,誰會娶她,誰能娶她!


    玉冰俏感覺車內的氣溫一下子低了很多度,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自動拉遠了跟夏墨宸的距離。


    她鬱悶的瞥了他一眼,“不插就不插,那麽兇幹嘛?”


    這邊,玉冰俏為了嫁妝的事情想破了腦袋,而另一邊,也有人愁腸百結。


    玉思言聽到玉冰俏和夏名梟十日之後就完婚,她感覺心狠狠的疼了起來。她不甘的緊攥起拳頭,憑什麽?玉冰俏憑什麽可以嫁給夏名梟?而她就得在這裏抄佛經?


    她有些憔悴黯然的眸底騰起食人花般的致命歹毒,想到什麽,她眼底一亮。


    當天,玉思言便被放了出來,因為她進入觀音殿後,十幾天一直徹夜不眠的抄經誦佛,最後還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血抄寫了血經,最後暈死過去。


    這樣的懲罰,比直接要了一個人的命還要殘忍。


    玉思言第一次體會到十指連心的痛,而她知道即使是如此,頂多就是出去,但是名聲已經全毀了。


    被關入觀音殿的懲罰,等同於宣告天下她罪不可恕,可以直接坐尼姑了。


    所以她暈死前的最後一刻,心裏滿是恨意,恨不得將玉冰俏碎屍萬段,


    若不是玉冰俏,她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而太後終究是念佛之人,覺得給她的懲罰也夠了,便赦免了她。


    玉思言被人從觀音殿抬出來時,整個人瘦的不成人樣,看起來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


    夏名梟聽說後,雖然覺得玉思言變了,但是想到她都是為了他,為了玉冰俏,還是第一時間趕到了將軍府。


    此時太醫已經開藥離開了,他看著床上消瘦清減了不少的她,心裏忽然疼了起來。


    虞清鳳見到他來,識相的起身讓出位置,恭敬的低頭行禮後,又緊皺著眉擔憂的看著床上躺著的玉思言,“太子,你可算來了,思言先前醒過一次,她剛醒就叫著你的名字,說想在死前見你最後一麵……”


    “她不會死的。”夏名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說給自己聽,他的目光一直沒從玉思言身上移開過。


    虞清鳳點了點頭,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成功的讓氣氛變得哀怨後,才邁步離開了房間。tqr1


    夏名梟走到床前坐下,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玉思言緩緩的睜開眼睛,她看到夏名梟,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而細弱蚊蠅,“名梟……”


    “思言。”夏名梟見她醒來,立即關切的問道:“你還好吧?感覺如何?我要太醫……”


    “名梟……”玉思言連忙伸手拉住他,看到他如此關心自己,她忽然覺得很幸福。


    她鼻子一酸,哽咽的道:“能見到你,我什麽病都好了。我沒想到你還願意見我,是我讓你失望了。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做那樣的事情,你要娶二妹是你的決定,無論她是好是歹,隻要你開心就好,我隻想看到你開心,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插手你的事情了,求求你不要不理我,我還是你的思言,從小一起長大的思言……咳咳……”


    說到最後,她已經哭出聲來,又因為太激動,而劇烈的咳嗽起來。隻是她毫不在意,隻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凝視著他,眼眸裏滿是祈求。


    “別說了,先休息。”夏名梟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掖緊了被子。


    看著她蒼白的沒有血色的麵容,聽著她的話,他心裏忽然愧疚起來。


    她終究是為了他,為了玉冰俏的幸福,被折磨成這副模樣,他還曾怪她怨她,其實她不過是太善良了,又有什麽錯?


    在他沉默時,一個丫鬟忽然走了進來,她端著一個托盤走到床前行禮,“太子,這是小姐要的東西,吩咐奴婢盡快送來。”


    “這是什麽?”夏名梟詫異的看著托盤上紅色的衣服和針線,不解的看向玉思言。


    玉思言目光落在那紅色的嫁衣上,她嘴角緩緩綻放出一朵騏驥又幸福的花,“這是我之前親手繡的嫁衣,本來是打算你我大婚之日時我穿,現在你和二妹要完婚了,我便把這嫁衣送給二妹,還有些沒有繡完,我想連夜趕工,應該是來得及的。”


    她拿過嫁衣,纖細的手指愛憐的撫摸著上麵的刺繡,像是在撫摸一件最心愛的寶物。


    她笑著,隻是一滴清淚卻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我已經親自吩咐尚衣局的嬤嬤連夜趕製了。”夏名梟拿過她手中的嫁衣放迴托盤,對丫鬟揮了揮手。


    丫鬟退出後,他才目光柔和的凝視她,“思言,你現在隻管好好休息,別讓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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