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的嘴微微顫抖,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恐懼抽離,無法再支撐他站立。


    他的眼神緊緊盯著那把槍,槍口冷酷地指向他的太陽穴,如同無形的死亡陰影,隨時可能將他推入無邊的黑暗。


    那名戴眼鏡的刑偵隊員,眼中布滿了血絲,透出一種扭曲而嗜血的瘋狂,嘴角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嘲弄著他即將到來的絕望。


    陳述本想大喊讓他趕緊清醒的。


    想要打破這沉重的寂靜,但他發現自己的嘴唇就像被人用鐵鏈捆住,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那種感覺無比絕望,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束縛,強行堵住了他的聲音,讓他無法向眼前這個失去理智的隊友叫醒。


    就在此時,陳述心中焦急如焚,他明白這一刻自己必須采取行動,哪怕隻是微小的一個舉動。


    否則,等待他的將是被子彈擊穿太陽穴的命運,隨之而來的便是腦中一片空白的死寂。


    他的視線在四周不斷掃視,尋找任何可能的機會和逃生的方法。


    然而,四周的人現在如同一群沒有理智的喪屍,將他緊緊包圍,讓他倍感窒息。


    陳述意識到,此刻的自己就像一葉小舟,孤獨無助,隨波逐流,隨時可能被風暴吞沒。


    在這恐怖而殘酷的氛圍中,他明白任何的反抗和掙紮都可能引發不可逆轉的災難,他必須忍耐,必須冷靜。


    盡管心中猶如狂風暴雨,他卻逼迫自己保持鎮定,努力將恐懼壓製在心底。


    陳述明白如果不強行調整好心態的話,他也會變成他們的樣子。


    被那木頭人身上的鈴鐺聲所催眠。


    跟他們一樣如同行屍走肉一樣。


    陳述強忍著頭昡暈感,輕輕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努力讓自己的身體處於一個可以行動的狀態。


    盡量不引起那名隊員的注意。


    他知道,這一刻必須小心翼翼,任何不慎都可能引發他無法承受的後果。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述突然發現。


    拿著槍抵在他太陽穴的戴眼鏡的刑偵隊員


    手臂在輕微地顫抖,似乎在極力克製什麽。


    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猙獰,雙眸布滿了血絲,瞳孔驟然收縮,幾乎快變成了針尖狀。


    這個細節被陳述看見了。


    他猛然間抓住了最好的機會!


    陳述的心中湧動著一股無畏的勇氣,他知道,若不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自己將被永遠埋葬在這絕望之中。


    毫不猶豫,他猛然間伸出雙手,狠狠按在戴眼鏡刑偵隊員的手腕上。


    像是要將那股瘋狂撕扯下來。


    瞬間,他雙手用力一摁,再往上方一拉,伴隨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那名隊員的手腕如同脆弱的樹枝般骨折脫臼。


    “啊——”


    痛苦的慘叫劃破了空氣,猶如利刃般刺入陳述的耳膜。


    那名隊員手一鬆,手裏的槍如同被遺棄的玩具,重重掉落在陳述的腳邊。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陳述的心髒劇烈跳動,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跨過去,迅速撿起那把手槍。


    在他手掌觸碰到冰冷的金屬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心間。


    他迴過頭,目光如同一隻狡黠的獵豹,鎖定了地上木頭人脖子處的鈴鐺,毫不猶豫地對準了目標,扳動了扳機。


    “砰!”


    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響徹四周,仿佛在無情地撕裂這場令人窒息的沉默。


    陳述的內心震蕩不已,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這一套動作完美無缺,流暢如行雲流水,連一絲停頓與失誤都未曾發生。


    子彈精準地打在那塊木頭人脖子處的鈴鐺上,瞬間將那鈴鐺射穿,清脆的破碎聲猶如一曲響亮的勝利之歌。


    陳述愣了一秒鍾,震驚於自己竟然能如此冷靜地完成這一切。


    陳述本以為會多開幾顆子彈,或許還需要費一番瞄準手腳才可以。


    沒想到僅僅一顆,自己就輕鬆射擊到了。


    陳述總感覺……自己是天賦異稟,還是恍惚感覺自己真的以前拿過……槍!


    那是一種奇怪肌肉記憶的感覺。


    不過,陳述還是從震驚中緩緩清醒過來,他抬起右手,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而此時,房間內的氛圍仿佛被破碎的鈴鐺聲撕裂,瞬間恢複了平靜。


    然而,這份平靜中潛藏著無形的恐慌與混亂。


    那些被鈴聲催眠的刑偵隊員們,此刻如同從噩夢中驚醒,他們的神情各異,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與絕望。


    特別是那名將自己舌頭拔斷並拿在自己手上的刑偵隊員猛然迴過神。


    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這個世界是假的!


    震驚的臉龐上寫滿了不知所措的愕然。


    就像一隻被捕捉的獵物,他環顧四周,試圖理解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另外幾名刑偵隊員比較幸運。


    是被催眠時的陸凡打暈了過去。


    可以說他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比起對自己自殘,或者在催眠互相傷害的刑偵隊員好多了。


    有的斷手,斷腳甚至還有那名倒在地上用將自己額頭活生生磕出一個凹型滿身都是鮮血淋漓刑偵隊員直接嚇暈過去。


    而剩下還比較清醒的幾個刑偵隊員,額頭冒出冷汗,麵容蒼白,心中卻如翻湧的波濤。


    他們的思維陷入混亂,看著房間內滿目瘡痍情況。


    加上房間裏本來那些一具具腐爛屍體。


    令人窒息的氣氛,仿佛置身於一場無盡的噩夢。


    陸凡清醒後,看向地上的中毒隊員,早已經失去搶救時間。


    他臉色全黑,已經沒有氣息。


    他剛才還想救他的。


    他唿吸急促,顯然也被現在的驚險情景震撼得無以複加。


    他的手微微顫抖,但他卻保持著冷靜。


    陸凡的心中一陣複雜的情感翻湧而起,既感激又自責。


    緊接著,便看見一旁臉色凝重的陳述。


    手中緊緊握著手槍。


    他知道,是陳述救贖了他們。


    又看了看那些刑偵隊員們呆滯的表情和驚駭莫名的眼神,陸凡心中不由歎了一口氣,露出了歉意的眼神。


    他很抱歉,此時的他如同一名無辜的旁觀者,既為同伴們的經曆感到痛心,又為能夠重見天日而感到欣慰。


    房間內的空氣凝重而壓抑,仿佛每一個人都在咀嚼著剛才的恐懼。


    他們看見陳述還在盯著地上木頭人脖子上那塊破碎的鈴鐺。


    仿佛,還在提醒著他們剛剛從死亡邊緣走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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