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是一片密林。

    密林並不大,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雲小天等人走出竹籮,用刀將纜繩割斷。他要盡快的帶著他們離開這裏,因為冷風雪一定很快就會追來。

    他們沒走幾步,便突然又停了下來。因為他們忽然看見前麵有一個竹屋。本來這種地方是決不會有人住的,可這時卻看見一個竹屋。這竹屋看上去雖然時年日久,可卻能感受得到人的氣味,有人住的屋子和沒人住的屋子是大不一樣的。

    裏麵的確有人住,住在這裏的是個老頭,本來他看上去不該有這麽老的,可他的臉上卻掛滿了皺紋。他整個人就幹枯得像根樹枝。

    竹屋外是一小塊空地,打掃得很幹淨,也很平整。他就坐在空地上的那唯一的一塊小石頭上。看見雲小天等人,他就站了起來看著雲小天等人向他走過去。

    看著雲小天他們的還不止他一個,在他對麵的那一堆亂石頭上,也站著一個人,剛才這上麵本來明明沒有這麽一個人的,但雲小天他們一出現,他就突然間出現在那裏。他好象是突然從地裏鑽出來的一樣。而他這時也正向著他們走過來。走到雲小天等人的前麵,擋住了他們。

    柳無花的小臉變了,他幾乎忍不住要哭了出來。因為他見過這個人。因為這個人就是李進。

    他又想起了祠堂裏那可怕的一幕。他緊抓住雲小天的衣袖,抓得很緊。

    李進正麵帶微笑,看著他們,好象一個魔鬼在看著幾隻落網的獵物。

    他臉上那一條刀巴使得他在這時看起來就像是魔鬼。

    他笑著道:“看來老大說得沒錯,你們果然從這裏下來。”

    雲小天盯著他,道:“你也是來殺我們的?“

    李進道:“我是來殺你們的。”

    雲小天道:“是阿貴叫你來的?”

    李進道:“他不是你的管家阿貴,他是鐵拳幫的老大,是鐵拳老大。”

    雲小天道:“這都一樣,是他叫你來殺我們的?”

    李進道:“本來是用不著我出手的,可是冷風雪是個廢物。”

    雲小天冷笑著,冷冷的看著他,他已看出,這個人起碼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厲害十倍。柳無花將他的袖子抓得更緊。他似乎也已感覺到這個人的來曆。他的心涼了下去。徹底的涼了下去。

    可他還是要一博。

    王成和王力一人護著一個孩子。雲小天擺出魚磷紫金刀,道:“你出手吧。”

    李進將拳握緊,道:“我一出手,你就隻有死。”

    雲小天冷哼一聲,道:“我本來就沒有別的路可走。”

    李進點著頭,道:“我倒真有點不想殺你了,本來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

    雲小天道:“可我們不是朋友,也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

    李進道:“對,不可能,”他突然收起笑容,也冷冷的看著雲小天,接著道:“我對付敵人隻有一種方法。”

    他和雲小天都冷冷的看著對方,冷得像冰。

    李進接著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我的方法就是擊倒敵人”。

    說到“敵人”兩個字時,他已出手。

    他的拳頭又重又快 ,重得可以一拳打死一頭公牛,快得就像一陣風,江湖中能接得了這一拳的人並不多,能承受這一拳的更連一個也找不出。

    江湖上的人甚至還說,誰有了他這個敵人,就好象是與閻王老爺過不去。自從他殺死段玉蕭後,他就更沒有將江湖上的人放在眼裏。

    李進的拳頭擊來時,雲小天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使用手中的刀。他一向對自己的武功很滿意,他總認為自己的武功是很厲害的。他雖沒在江湖中走過,可他卻已在心裏將自己列在江湖中的前十位之列。他總是在心裏對自己說:

    “要不是父親阻止自己去闖蕩江湖,恐怕自己已是江湖中最有名氣的人之一了”。他甚至還在心裏偷偷的責怪過父親。

    但現在他真正明白了父親的釀苦用心。

    他終於明白,可是已晚了。他錯了,不但錯了,而且還錯得很厲害。當李進拳頭擊出的那一刹那間,他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不但可笑,而且幼稚。

    他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幼稚的小孩子。

    他沒有閃避,因為他跟本閃避不了,他也沒有招架,因為他根本就抵擋不了這一擊。他甚至已閉上眼睛在等死,等著拳頭擊過來。他甚至已感覺到拳風的到來。

    王成和王力想去救,可已來不及了。眼看著拳頭就要擊在雲小天身上,眼見著他就要被這一拳打成肉泥。

    可是奇跡出現了,奇跡不是在什麽地方都能出現的。你若要讓奇跡出現,那你就像是買了彩而中了頭等獎一樣。

    那個老頭也不知何時是怎麽走到他們身邊的,他就像是一陣風突然就到了他們麵前。而且當李進的拳頭離雲小天的胸口肋骨間隻差幾寸時,有隻手就突然扣住了李進手腕的脈門。那個老頭的手。一隻幹枯得就像是樹幹的手。

    但這隻手卻輕而義舉的就化解了李進用全身力氣擊出的一拳。李進出手時向來是不留下餘地的。

    現在你就是打死李進,他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居然還有人能在這一刻扣住他的脈門。

    這是多麽快的手法,不但快,而且準,不但準,而且巧,而且妙,巧到好處,也妙到好處。

    這一切都是在瞬息間發生的,也是在突然間發生的。雖然寫了這麽長,可卻發生得太快。快得令人迴不過神來。 快得令人不可思義。

    李進的臉色變了,變得比鬼還難看。

    他們的臉色也變了,變得欣喜,變得感激,感激得幾乎要去吻他的腳。

    老者的手鬆開。道:“我不喜歡有人在我的麵前殺人。”

    李進不笑了。他已笑不出來。

    你遇到這種事還笑不笑得出來?

    他看著他,就好象他的頭上突然長出了一朵鮮花。

    老者帶著他們離去,迴到竹屋內。

    李進看著,他隻有看著。

    他突然怔住,因為他看見了一樣東西。

    這時他非但笑不出來,他簡直連哭都哭不出來。他的臉突然變得扭曲,他突然變得很恐懼。有誰能說的清他恐懼時是什麽樣子的。

    他看見的是一把劍,一把不像是劍的劍,嚴格說來,它其實什麽都不像,但它卻有著劍的樣式。

    老者拿著它,又走出來,將它掛在門上。

    李進的胃在收縮,他突然覺得有滿口的苦水,吐也吐不出來。因為他認得這把劍,他從未見過這把劍,但他卻認得。正是由於這把劍的古怪樣式,所以他才認得。

    他聽人說起過。

    如果說天下還有一把劍能與段玉蕭的飲血刀並駕齊驅,那就是這把劍。

    關於這把劍的神秘和傳說幾乎和飲血刀一樣多。十年前它也和飲血刀同樣有名。

    十年前江湖中有一刀,一劍。刀是段玉蕭的飲血刀,劍當然就是這把似劍非劍的劍。

    十年前刀劍相遇時,就鑄僦了段玉蕭神話般的地位。

    劍敗在了刀的手下,從此這把劍就和它的主人消失在江湖中,沒有人知道他去了那裏。

    當隨著時光的流失漸漸的將他淡忘時,李進卻在這裏見到了他。

    李進當然不是個孤陋寡聞的人,當然也是個識實物的人。

    。。。。

    他呆了好一會,居然笑了笑,可卻笑得比哭還難看,他突然轉過身,朝飛雲山莊的路走去。

    竹屋狹小而擁擠,所有的人都擁擠在裏麵,老者將劍掛在門外,又迴到屋裏,細細的打量著他們。他在這裏已住了將近十年,在這十年裏,他還從未見過有人到過這裏,事實上他在這裏根本就從未見到過任何人,隻有在他為食物而出去時才能見到熙熙穰穰的人,但差不多都是村民。他現在看著他們,就像是看著幾隻兔子突然從地裏鑽出來一樣。

    雲小天等人就是幾隻被獵人追趕的兔子。

    雲小天身上的血跡還未幹透,他手裏緊握著刀,像一塊木頭似的站在那張幾乎爛得不成形的小桌旁,好像剛才做了個惡夢似的,顯得有點神誌恍惚,其餘的人看上去顯然比他更為嚴重些。他們都呆呆的望著老者。

    老者將他們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然後目光落在了柳無花手中的刀上。

    柳無花雙手緊抱著刀,像一隻受了驚的小鳥似的,膽怯的望著老者,望著他那雙比刀更利,比劍更鋒的眼睛。任何人看見這雙眼睛時,都決不會相信像這樣一雙犀利的眼睛會長在這麽樣一個枯瘦如柴.甚至有點行將就木的糟老頭身上。像這樣一雙眼睛應該長在一個慣於發號施令宛若天神般巨人的身上。

    老者看見飲血刀時,臉色突然變了,就連那雙明亮透徹的眼睛也突然之間變得灰暗,沒有人會了解他對這把刀的敏感,這把刀曾經不下千百次的出現在他的夢中,使他從夢中驚醒。

    像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死,也不願失敗。失敗後的那種失落感比死更可怕。

    十年前與段玉蕭的決戰又在腦中呈現,沒有人能形容段玉蕭出手時的那種速度與準確。他確信江湖中也絕對沒有人能閃避得開段玉蕭的這一刀。......

    十年前他本就該死了的,段玉蕭擊敗了他,他本就應變成個死人,可段玉蕭卻讓他重生。雖然他活得很痛苦,可他的命卻是段玉蕭的。

    雲小天看著他臉色的變化,似乎才從夢中驚醒,終於開口道:“謝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者似乎沒聽見,連頭都沒抬一下,仍看著柳無花手中的刀,眼睛一下子變得更灰暗,一下子又變得更加明亮了,一連變了好幾遍。

    雲小天從他剛才的出手可以確定,這老者必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也從他現在臉色的變化看出,這把刀對他必定有非比尋常的意義。

    雲小天又道:“謝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知前輩尊姓”?

    老者這才轉過頭看著他,喃喃道:“我是誰,我隻不過是個被人遺忘的人。”他細細的打量著雲小天,忽然問道:“你是雲中飛的兒子?”

    雲小天吃了一驚,瞬也不瞬的望著他,道:前輩識得我父親?”

    老者卻沒有理他,又迴過頭,仍看著柳無花手中的飲血刀,又問道:“段玉蕭與你父親是不是已死了?”

    雲小天更是吃驚的望著他,他實在已猜不出 這老者的來曆。以他現在的閱曆還不足以明白許多道理。

    他從未在江湖中闖蕩過,雲中飛不打算讓他闖蕩江湖,於江湖中事也不與他提及,他怎麽知道眼前這個老人是誰,而且,他有些地方看上去本不該有這麽老的。

    老者又道:“飛雲山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其實現在任何人都可看出他們是出了大事。他們每個人身上多少都沾著點血跡,而且還沒幹透。

    雲小天突然跪了下去,不住的磕頭,道:“前輩,晚輩知道你定是高人,求求你救救山莊裏的人吧,他們全都快被白虎幫的人殺死了,求求你救救他們吧,求求你了。”

    其餘的人也跟著跪下去,磕頭央求老者。

    他們似乎看到了希望。老者就是他們的希望。

    老者歎了口氣,道:“我就算想救他們,恐怕也來不及了,等我們趕到山上,他們早就殺死了。”

    這是事實,從這裏到山上要繞很大的彎路,需要很長的時間。等他們趕上去,那些人早就被殺死了。

    老者扶起雲小天,讓其他人也站起來,道:“我們還是去替他們收拾後事吧”。

    ......

    。。。。

    順著密林沿著山腳向前直走,盡是荊刺藤蘿,亂石成堆,根本就無路可尋,老者帶著他們,在前開路,他很熟悉這裏的地形,走起來倒也輕便。

    他看上去很瘦小薄弱,可做起事來就不那麽迴事了。他做事的效率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高。

    這裏去並不是飛雲山莊的路,事實上這樣走根本就走不到飛雲山莊,他們也不是真的就要去飛雲山莊,他們現在還不能去。

    他們要等冷風雪走後才能去。

    老者的武功雖高,可卻不能同時保護他們幾個人。

    沿著山腳走過去,前麵的山腳岩壁間出現一個洞。洞口並不大,可裏麵卻很寬敞。

    老者將他們帶進洞內,洞內很幹燥,而且很幹淨,顯然經常有人打掃。

    裏麵的生活用具也一應具全,碗筷鍋灶,無一不全,顯然這老者經常到這裏來。洞內還有一張石床,一隻石桌子和兩條石凳。

    雲小天等人各自坐在石床和登子上。他們就這樣坐著,什麽話都沒有再說。他本來有很多話想問老者,可這時卻連一個字都沒問,他現在根本不想問。

    他突然感到很疲倦,其實每個人現在都很累。心裏都很沉重。他們現在都以最為放鬆的姿勢坐著,可心裏卻在慢慢麻木,漸漸的合上眼睛。

    他們實在太累,太需要休息,從昨夜到現在他們還沒合過眼,雲中飛的死本就給他們的打擊很大,而且剛才還在拚命,任何人在這種時候都會覺得很累。

    很少有人能在這樣的環境下以這樣的姿勢睡著。可他們不久就睡著了,他們似乎將全部都倚仗在老者的身上,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一根浮木,將自己的生命全部寄托在這根浮木上,希望它能將自己帶到岸邊。

    老者輕輕的歎息一聲,輕輕的走了出去。

    雲小天又睜開一線眼線,蒙朧的看著老者出去的背影,也許隻有他還存有一點點警覺,但他也覺得心裏很沉重,眼簾似有千斤的石頭掉著,不想睜開。他也不知道老者要去做什麽,但他相信老者對他們不會有惡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相信老者,他隻覺得這老者很親切,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他現在太需要有人來依靠了寄托了......想著想著,他也終於合上眼簾,沉沉睡去。

    醒來時,飯菜的香味傳進了鼻子裏。然後,他們就全都醒了。

    雖然這樣睡不好,可精神卻好了許多。

    老者坐在灶旁,正在向灶裏添柴火,他的劍放在石桌上,即顯得古怪,又顯得詭異。誰也不能說清它到底是種什麽武器。

    雲小天望著這把劍,呆呆的望著。誰也不知道他心裏現在在想著些什麽。

    。。。。

    李進在上飛雲山莊的路上,迎麵碰上冷風雪, 他正帶著白虎幫的人奔下山。他們像是剛下戰場的軍人,滿身鮮血,傷員累累。看見李進,吃了一驚,道:“李爺,你怎麽也來了?”

    李進打看了他們一眼,道:“我為什麽不能來。”

    冷風雪幹笑著,道:“李爺,你來有什麽事麽?飛雲山莊現在已沒有人了。”

    李進道:“哦”?

    冷風雪道:“飛雲山莊現在已全都是死人。”

    李進道:“你殺了他們”?

    冷風雪又幹笑了笑,道:“不滿你說,李爺,我與雲中飛早年有一點過節,所以......”

    李進陰惻惻一笑,道:“所以你就殺了他們,將飛雲山莊夷為平地。”

    冷風雪道:“可我的人也受到了重創。”他頓了頓,又道:“李爺,你來有什麽事?”

    李進道:“來替他們收屍。”

    冷風雪道:“替他們收屍”?

    李進道:“恩”。

    冷風雪吃驚的望著李進,道:“你怎麽會知道的這事的?”他看著李進,看著他臉上的那條巴,忽然又道:“我明白了。”他現在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用繩子套住了脖子。

    李進道:“你明白了什麽?”

    冷風雪道:“雲中飛死的消息是老大派人來告訴我的,其實我應該想到的,他早知道我和雲中飛有過節。”

    李進道:“可他不知道你會來。”

    冷風雪道:“可我卻來了。”

    李進道:“你現在要去做怎麽?”

    冷風雪道:“我現在要去追幾個人。”

    李進道:“如果是雲中飛的兒子,就不用去追了。”

    冷風雪望著李進,李進接著道:“去了也沒用,因為現在任何人都殺不了他們。”

    冷風雪道:“為什麽?”

    李進道:“因為我遇到了一個人,而他不想讓他們死。”

    冷風雪道:“你遇到了誰?”

    李進一字一字道:“李不凡。”

    “李不凡”。冷風雪怔住,他現在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就像是突然看到有人從泥土裏忽然鑽出來一樣。任何人聽到這名字都會有所變色。

    “李不凡”。

    他當然知道李不凡是誰,在江湖中混得稍久一點的人,很少有沒聽說過這名字的。這名字曾經和段玉蕭同樣有名。

    冷風雪道:“他已有十年沒在江湖中顯身,從敗給段玉蕭後,就沒有人再見過他。”

    李進道:“可段玉蕭已死了。”

    冷風雪道:“你是說他重出江湖。”

    李進道:“他為什麽不能?”

    “他的確能”。楚莊紅居然也來了,正微笑著向他們走來。他好像什麽事都知道。什麽都滿不了他,他的後麵跟著小張,冷漠,無情,左手緊握住刀,一張緊繃的臉沒有任何表情,看見小張,李進退了幾步,他不原看到這個人,不願看到這張冰冷的臉,他可以感覺出這個人比他想像中要可怕得多。

    楚莊紅道:“如果江湖中少了像他這樣的人,豈不是太沒趣了。”說完這句話,就剛好走到他們麵前。他這個人總是神神秘秘的,段玉蕭死後,他就完全變了個人。他現在變得居然有點像段玉蕭,隻是缺少段玉蕭的那種正氣凜然傲視江湖的氣態。

    他做什麽事都比段玉蕭更謹慎小心些,而且更有心計。

    冷風雪陪笑道:“楚大爺也來了”。楚莊紅就像是他的父親,李進都看不慣他對楚莊紅那種點頭哈腰像條小狗般的模樣。他覺得惡心。

    楚莊紅道:“看來我錯過了一場好戲。”

    李進道:“這好戲雖然錯過,善後事宜,你卻剛好趕上。”......

    微風吹過,空氣中飄蕩著血的腥氣,山莊上屍橫遍野,到處的血腥讓人忍不住要嘔吐。楚莊紅用手帕握著嘴,李進臉上的那條巴顯得更加可怖,小張與白虎幫的人都跟在他們後麵。這種場麵,除非是親臨戰場的將軍,否則誰也沒見過。他們雖沒說出來,可他們的內心也不得不簌簌心驚。

    雖然有白虎幫的縱多兄弟,可還是直到晚上才將屍體全部掩埋,雲中飛在江湖中聲名赫赫,就連楚莊紅等人也甚為敬重,獨自替他修了一座簡單的墳墓,其餘的屍體則全都埋在一個大坑裏。

    雲中飛的生活雖然不奢華,但也很不錯,所以山莊裏有很多好東西。

    在這個時候,酒當然是最好的東西,江湖中的人如果不愛酒,那他一定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白虎幫的人裏有一些居然還會燒得一手好菜。

    好酒,好菜,氣氛紛燃,經過這一天的拚命和勞累,現在總算輕爽起來,雖沒有女人相陪,可這種氣氛也不是隨時都能遇得到的。

    每個人都在盡量讓自己吃得更飽一些。也讓自己更輕鬆一些。

    大廳裏。

    冷風雪道:“沒想到雲中飛還挺會過日子的”。

    李進道:“你羨慕他”?

    冷風雪道:“他難道過得不好”?

    李進笑了笑,道:“很好,那他現在在那裏呢”?

    冷風雪道:“在地府”。

    楚莊紅接道:“像他這樣的人隨便在那裏都會過得很好,像他這樣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冷風雪道:“可他還是死了”。

    楚莊紅道:“這就是人生的悲哀”。

    ......

    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悲哀,每個人多少都會有一些忘不掉的曆史,世上有幾個人一生都是十全十美的?

    ——根本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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