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還下了一場小雪,不過天氣氣溫卻在逐漸迴升。過了四月上旬,冰河消融解凍,天氣逐漸暖和了起來。似乎轉眼間春天就來了似的,山河從白雪皚皚忽地就變成了新綠一片。


    而這時候也是玉岩此地春耕開始忙碌的時候。對於傅家大房來說,讓他們靠著自己種完自家的七十畝地,顯然是不可能的。


    為此,傅景珩隻能到附近村裏花錢雇短工幫忙種地了。去年李瑤一行人到此地時,卻沒有想著去雇人呢。


    一則是因他們初來乍到,手裏銀子不寬裕的緣故二則是因此地村屯離得並不近,軍戶流犯和村民不怎麽打交道,而他們對此地村民也並不熟悉的緣故。


    在趕農時時,傅家大房將七十畝地裏的上等田先種了,然後依次再種其他中等田和下等田。


    這段時候李瑤忙碌些,因為她還要給傅家雇的短工做飯。其後傅家就如打仗那般,又開始蓋房。如此,李瑤依然要給蓋房人做飯,依然還是要忙碌。等傅家蓋完房,四月已經快要過完了。


    這時候石林官員和軍將以權謀私的案子已經進入收尾階段,而那日鬆成了部落酋長的聖旨也於月初五頒發。在此之前,北良國國使帶著稱臣納貢之物前去了燕京,目的是和談石林邊市開放事宜


    午後陽光正好,傅景珩忙過了一段種地蓋房之事,如今兩日裏正歇在家裏,他把母親大顧氏抱去了院子裏椅子上坐著曬太陽。


    傅老太太和傅景珝也在外頭陪著大顧氏。傅景珝坐在轎轎古代的嬰兒車裏,腿一蹬一蹬的,手裏還揪扯個布做的小羊布娃娃,裏頭填充的是柔軟的羊毛。


    這小羊是李瑤按照後世的某羊羊模子給他做的。初時最開始給他做的那個玩具老虎,他已經將那老虎的眼睛和尾巴都玩掉了,腿也扯散了一條。


    如今李瑤跟著傅老太太住,她二人住的是新蓋的一間有內外室的屋子,外室一處靠窗處被李瑤布置成了書房的模樣。像這樣的屋子,傅家人一共起了五間並帶了兩間廚房。


    這些屋子就起在以前舊房子的前頭和兩側。和舊房子就如分成了兩進的院子那般。舊房子如今還住著人,但以後要推了重新蓋的。畢竟這舊房子也占據了坐北朝南的好位置。如此,傅景珩就有了自己專門的房間,而傅家小輩們也能住得開了。


    因為傅景珩成婚,雇人以及傅家蓋房這些事情,傅家大房的存銀五十兩都花了出去。好在後頭天氣暖和,傅景琛便不再如冬日那般總是病了。而傅景珩也一直還在采藥炮製藥材賣,加之那日鬆最近又收了一次木耳。所以他家銀子並不短缺,就是有些拮據罷了。


    傅景珩還欠著李瑤的銀子,他一時間仍然還不了。後頭他還是不好意思地對李瑤表示了歉意。李瑤已經無所謂了,反正沒這欠銀,她的買賣也照樣周轉得開。


    “初時我沒發現,不過看了許久,我覺得你寫的這些代替字的符號非常有規律,比起我們平時書寫的漢字簡單許多,這叫化繁為簡嗎?”


    她的某些所謂書裏看到的東西似乎有些來曆成迷,若不是婚後兩人時常有接觸,他都懷疑她這妻子其實並不是以前他認識的那個。她總是會給人一種新奇感。


    馬叔因識字,也做過管事,便毛遂自薦接管了咱家飯鋪子的掌櫃活計。李瑤這會正在核算咱家的帳目,她身旁的桌上還放著特意裝訂的賬簿子。如今她隻給指導管理意見,倒不必常常去飯鋪子的。不過帳目上她這裏還是要公私分明地核一遍的,如此,她也能清楚飯鋪子的運營情況。


    “你何時進來的?你能看出來我這些符號有規律並代表什麽!”李瑤趴在書桌上,專心致誌地寫下總計數後,這才抬頭問傅景珩。她都不知他什麽時候進屋來的,也不知他在這裏站了多久了,故而有此一問。


    這些阿拉伯數字,她告訴旁人是因她不識字才弄出來的特定符號,旁人對此也不會多想多問。但傅景珩吧,他就喜歡追根究底,她基本拿他這樣的認真性子沒法子。


    “嗯,看出一點規律還有你這個表格,也做的很有意思。每日裏收了多少,花了多少,這表格裏記錄的很清晰。若是隻看你這些符號,我倒是看不出什麽,但馬叔在表格裏寫的是字,看他寫的,最後核算出一個總數,再對比你這些表格,就能看出你的這些符號有規律。這四張表格是差不多七天核算一次總的吧?若是我沒猜錯,你手裏的是這四張表格的匯總。”


    “你從我開始核賬就站在這裏了?”


    “嗯差不多吧,看你做事情做的認真,我也不好打攪你,就在一旁多看了會。我倒是沒看你的賬目情況,隻是好奇這些符號,便忍不住手癢算了一個月的賬目數,你介意我翻看你的賬目嗎?”


    “當然”李瑤這當然拖著長長的調子,讓傅景珩麵上帶了不好意思,他正要道歉,她卻很快接續道:“當然不介意!但阿珩,我隻想說你好有耐心!”


    她最後摸著額頭處,好無奈的說道。她在想,接下來這位好奇先生還打算做什麽?就像那羊毛衣和羊毛褲,這位先生就研究了很久。


    看她如此情態,傅景珩不免好脾氣問道:“既然不介意,但你為何這個模樣?還是對這些符號代表的意思和規律我說的不對?嗯我在想,你是否可以教我這些符號的規律,如此,我以後整理藥材並分類,是不是也簡單多了?”


    “我先時也想讓我祖父和兄長學這些的,但是他們對此一點興趣也沒。我兄長還說我這微末伎倆都要拿出來教人,這不成了笑話嗎!”


    提起自家兄長的自大,李瑤如今還有些鬱悶和氣恨。她這哪裏是微末伎倆,她這可是科學計數!隻不過呢,她拿著不識字的借口想要祖父和兄長跟著她學阿拉伯計數,以方便他們以後做統計工作更方便,但是二人卻調侃笑話她不識字,還催著督促她多讀書。


    “呃,可我卻覺得這樣的表格和符號很是簡潔清晰明了。大舅子應是還沒意識到這裏頭的好處。”傅景珩似乎是鐵了心要學,他抽出李瑤手裏的匯總表再一次細看了看。


    在感興趣弟細看著匯總表時,他還帶著一副無奈的口吻道:“你這上頭的字怎麽都是錯字?你是太懶了,才將這些字故意寫的少筆畫,還是這些字根本不會寫?我方才還翻了你以前的賬簿,你這錯字一再重複,但也寫得挺有規律的。你這是錯有錯招嗎?”


    “”


    “我這會又覺得跟你學這些符號是不是錯了?還有你是不是跟著我學一段時間毛筆字更好呢?書法我就不指望你學有所成了,但是你起碼要識字,不能再寫錯字了。”


    “”


    “我看不如這樣你每日跟我學一個時辰字,然後順便我跟著你學這些符號。若是這些符號最終我學了也沒用,那我就當這段時日教你識字多花了時間了。”


    “”


    再一次被當做文盲,再一次被督促著讀書學字,李瑤一臉無語問青天的呆滯。


    她如此,使得傅景珩一臉不解,他拿著匯總表在她眼前微晃了晃,喚迴她的注意力:“阿瑤,你這發什麽呆我說的話你可聽到了?”雖不至於將她教成才女,但是起碼要教會她識字,別再寫錯字。她是書香門第出身,卻還是時常寫錯字,這樣隻會讓看到她字的人笑話她。


    一提起讓她重新讀書識字,李瑤就不想麵對這個話題,她從賬簿旁邊的茶杯子底下抽出兩張紙,遞給了傅景珩,轉移話題問他道:“嗯,這個我正想拿給你看,你看看這個怎麽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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