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換好了衣裳,圃一出去,就看到玲兒和陳姨娘在那裏談笑著。對此,她有些驚訝,季家人已經多久沒來過她家了呢?


    這時玲兒臉上帶著一抹袖紅,而這時韓氏和劉嬤嬤主仆也在場。


    韓氏麵上不知為何帶著冷漠,而劉嬤嬤則一再往玲兒身上看去,也不知在看什麽。


    玲兒比起剛接來季家時氣色好了許多,人也豐滿了。不知是因其身上那矜貴藕荷色衣裳襯的,還是因其周身氣質發生了改變,李瑤總覺得她比以往帶了些嫵媚風情。


    李瑤出來,韓氏迴頭看了她一眼,麵上不知為何帶著陰沉。而劉嬤嬤則皺了下眉,很快走至李瑤身旁,湊在她耳邊沒好氣地低喃道:“這小蹄子是沒安好心!”


    “嗯?”不解劉嬤嬤為何以這麽厭惡的語氣說玲兒,李瑤不免看了看她,又裝作不經意地看向玲兒。


    這時玲兒已經含羞帶怯地趨步上前對她行了禮:“都說三小姐茶飯手藝好,今日我才特意來拜訪您,想著跟您學兩手的。”


    旁人對她客氣,李瑤自不會拿喬,她和氣道:“平日裏旁人都叫我阿瑤或者三姑娘,玲兒姐姐不要見外,也這麽稱唿我便是。茶飯手藝好我是不敢當的,就是做的飯能吃罷了。嗯……你具體想學什麽,我平日白天不怎麽在家呆的,也不知能讓你學到什麽?”


    李瑤的意思便是告訴玲兒,若是她要學,那就晚上抽空來,不過她想,季家應該不會讓丫鬟晚上出來走動的。


    傅景琳和傅景琛先前就是晚上來的,不過時常是韓氏教他們,自己不用出麵。他們也就學了幾道煲湯和簡單的燉菜。至於雲吞、餃子等,在此處他們也就大概學了怎麽調餡,後頭就是他們自己迴去摸索。


    聽說要夜裏來,玲兒不免猶豫,不一時她又想好了應對。她看向李瑤笑說道:“那……今日三小……三姑娘看著似是有空,不若你今日教我一兩道補身的湯品。”低聲說完這句,她那臉更加紅了起來。


    李瑤不知她臉紅個什麽勁,正要應她話,而這時陳姨娘莫名笑出了聲,似有看笑話的心態。韓氏臉似乎比先前更陰沉了起來。劉嬤嬤站在李瑤身後,李瑤看不到她那神情,不過其發出的飽含某種意味的輕嗤聲,李瑤卻聽到了。


    這時韓氏開口,語氣清冷地對李瑤說道:“你不是說一會還要往飯鋪子裏去的嗎,那你趕緊去吧,不要耽擱了正事才是。”說完,她眼神不快地看了玲兒一眼,接著說道:“至於玲兒這裏,我招唿就是,學什麽茶飯手藝,跟我學也成的!”


    劉嬤嬤看向韓氏,很快接口道:“姑娘這處老奴去做個幫手,可好,太太?”


    “那就勞煩奶娘了。”對劉嬤嬤,韓氏語氣溫和了不少。


    “太太放心就是。”


    李瑤沒說過一會要去飯鋪子,這會子韓氏趕她離開,她不免一時間疑惑不解:韓氏她們先時說了什麽話,各個話語和表情看起來都挺耐人尋味。


    她想問清楚,不過在韓氏的緊迫盯人和劉嬤嬤的催促下,她還是應了韓氏的話,走出了家門。


    結合先前眾人的神色和話語,這時李瑤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一處,於是她不免朝著玲兒仔細看了過去……她就說嘛陳姨娘看什麽笑話?嗬……卻原來玲兒今日沒梳著雙丫髻,而是盤著單髻。


    “快走吧,我的好姑娘。”


    這時劉嬤嬤已經拉著李瑤出了門,劉嬤嬤拉著她胳膊往前走。而她那心裏此時就如吞了蒼蠅般。


    走過牆頭後,劉嬤嬤這才開始說道:“老奴聽說,先時小郡王出事後不久,康王妃就將這小蹄子接進了季家。這就怨不得了!接了她來,除了讓她照顧小郡王,還有讓她做通房姨娘的心思吧!


    聽說小郡王又跟著王爺進山了,若是小郡王在,為了在小郡王跟前裝乖,這小蹄子估摸不會這會子摸出來在姑娘跟前炫耀!這些低三下四的貨玩得手段,老奴見過多了,還以為我等看不出來麽!”


    說這話前,劉嬤嬤心裏早轉過別的心思了。她暗道:如今姑娘和那小郡王之間看似沒了瓜葛,但姑娘早晚也要知道這麽迴事的。這世道,哎,有些本事和身份的男子,三妻四妾是免不了的!這時挑開說,也好讓姑娘提前有個準備。


    李瑤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似乎這樣就能將胸裏的悶氣和厭惡吐出來。她悶聲說道:“這不是……這不是高門大戶一慣的做法嗎。”


    劉嬤嬤一再探究地看了看李瑤神色,嘴裏同時說著話:“沒法子呢,總之姑娘知道就是了!哎……姑娘可不要將之放在心上才是,你要知道,不管身份門第,太太定然還會給姑娘再挑一門好夫婿的……”


    如今她和季墨軒已經沒瓜葛了,玲兒做出這種事情,她還會心裏不舒服,更何況以後她嫁出去……先時她初來乍到,麵對簡逸臣的朝思暮四,她是怎麽告訴自己的?


    找個相貌過得去的男子嫁了,不管他三妻四妾,自己獨自逍遙就是了。看來這話她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若是對那男子有情,三妻四妾她估計自己接受不了……


    劉嬤嬤還在說著安慰的話,她話裏的道理自己明白。但明白歸明白,現實裏自己心裏那門檻,過不去也還是過不起。那麽如此……自己……自己不嫁人也可以的吧?


    “嬤嬤,我曉得了,你不要擔心,我明白的。我和……我和小郡王已經沒瓜葛了,你不要擔心就是了。”


    為了壓製自己不要多想,說完這話,李瑤就將心思往別的地方轉去,這時她又想到收羊毛的事情。這門買賣若是做得好,那背後所得的利益就不是一星半點,所以這門買賣她隻想和表哥一起折騰,並不想讓那日鬆參與進來。


    在買羊毛的事情上,那日鬆因為是部落酋長的兒子,比之她和表哥有很多天然優勢。不是她不信那日鬆,隻是人心不可測,利益動人心,謹慎起見,她便不得不事先想好應對。


    為了利益,若是兩方合作過程裏,那日鬆想控製羊毛買賣,讓她和表哥買不到羊毛,或者將羊毛提價賣給他們,那他定然是能做得到的。


    更甚至,為了利益,或許他還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那就是通過控製羊毛買賣來逼迫他們,從而奪取他們手裏的技術。


    李瑤心裏所想的技術,自然是將羊毛如何紡成線的技術了。


    看李瑤陷入沉思,但臉上卻沒見什麽幽怨之色,劉嬤嬤便不打擾她,隻等她想通。她殊不知,其實李瑤這時心思早不在玲兒成為季墨軒通房的事情上了。


    此時快到正午,路上行人隻有兩三隻。李瑤這時心裏一突,不免又想到劉嬤嬤女兒翡翠的安置。翡翠和馬大叔倒是身子骨不如劉嬤嬤硬朗經扛,到了此地他們還未休養過來,一直還在袁大夫家呆著,很少出來。


    那翡翠將來也是要給她那大哥李毅做妾的,劉嬤嬤難道不會介懷女兒給她大哥做妾嗎?她當時穿來後,對家裏情況還在熟悉,不好對這樣的事情發表什麽意見,如今應是可以探聽一二的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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