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濟民這個情況,那打算撲倒李瑤的死士,趁機趕忙扶住了他擔心道:“老丈看著要站不住了,你們好歹扶著他些。”說著話間,他便借著寬袖遮掩,將團著的信交到了李濟民手裏。


    聽此人說著一口不標準的官話,手被緊抓著,又被塞了東西,李濟民不解地還待說什麽,那死士又急忙說道:“老丈身體看著不康健,那平日裏可要注意著啊!”說到“康健”二字時,他說得語氣很重,並且他同時對李濟民和善地笑了笑。


    電光火石間,李濟民臉上的了悟一閃而過,他攥緊手裏的那團紙,借著從袖兜裏取塞方帕的動作,藏了那團紙,然後才若無其事地揚手喊了韓進向救命恩人道謝。


    那馬的主人確實是當地的邊民,他那馬“莫名”受驚時,他正牽著馬在買東西,這時候他追著馬已經過來了。而其他人則是康王府的死士,他們介紹自己是附近村莊的獵戶村人……


    被人救了,自然要道謝,眾人寒暄間,李濟民身後走來一個著黑衣的年輕人,約莫二十二三的樣子。


    他對一眾人拱手笑著說了這些話:“這隻是湊巧看見,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嚴重!人已經救下了,你等不必再言謝。我和我這護衛還有事情要辦,要走了。”


    不及眾人答話,他又對救了李瑤的人責怪道:“柱子,走吧!以後萬不可再做出這等事情來!若是你有個萬一,我心裏不免不痛快。”


    “少主也多慮了,我的身手,你還不放心嗎!”說完他便對李瑤等人笑著拱了拱手,又環視了下四下其他人,然後利落轉身,跟著那少主頭也不迴地走掉了。


    李濟民還要喊住他好好答謝一番,但是卻被那少主身後的人攔了下來。那少主身後還跟著兩個高壯的男子,加上那叫柱子的,一共跟著三個人。


    那黑衣少主腿長背闊,個子和那叫柱子的人相當。雖方才眾人對他驚鴻一瞥,但其人容貌氣質卻讓人印象深刻,見之忘俗。


    他聲音渾厚低沉,一雙劍眉長入髻,高鼻朗目微黑膚,眉眼開闊,看著極是疏朗大氣。


    雖其人說話和氣,但其氣質裏帶著的久居上位威勢,就連他身上商戶樣式的衣裳也遮掩不住。


    多日來的鬱悶因見到一個長腿帥歐巴,李瑤馬腿下剛剛脫生的驚悸都甩到了腦後。其實她也是這時候心情已經調整過來才如此的,並非是好色罷了。


    她看著那黑衣少主的背影,忍不住心裏八卦道:“這歐巴好帥!隻是……在這大夏天裏,他穿著一身吸熱的黑衣服難道不熱麽?”


    這以後,李瑤看了看街上行人,還和自家表哥說本地人個子都好高,麵部輪廓也深邃,大多是深眼高鼻,就此兩人後來還向本地官差打聽了石林的風土人情。


    聽說石林的玉岩,也就是李瑤一行人最終發配地是衛所新建,軍戶大多也都是這幾個月才從各地調配過去的,而且那裏村落比較落後,離著縣城騎馬要走兩天三夜的路,還有的地方有部落牧民存在。


    加之各縣之間間隔的遠,基本上各縣生活都很封閉。故而韓進便商量表妹借銀,想要在路上進些生活必需品去賣。先時他沒想著做這種事情,隻是因沒銀子,也對各地風土不了解,不敢做罷了。


    李瑤也覺得可行,便應了他,於是他便帶著來寶在懷慶縣跑了一日,先進了一些貨,打算有時間就出手,沒時間就帶去玉岩賣。


    臨近邊城,糖鹽還有粗茶都是常備生活稀缺品,進了也不會虧。更何況軍戶新到一地,日常物品必定也缺,故而買些花布、粗布、針頭線腦賣也行的。進完貨,這主仆二人才駕車去追一行流犯。


    一路上韓進進的貨多是品質不高但實用的東西,還可以以物換物,這樣也就是個半專業的貨郎罷了,最後到了玉岩,韓進倒是也賺了一些錢……


    那黑衣少主離開後,就和自家護衛商量起事情,自然不會知道自己長相被人八卦。不過他相貌出眾,他自己一直都是知道的。


    李濟民等人謝過救命的人,其實就是那幾個康王府的死士,便迴轉官驛。迴到官驛後,他避著人看那信封上寫的是給康王的信,於是他將信便私下給了康王。


    那信是康王庶子季墨為寫給康王的,信上大概說了說兩個皇太孫的近況。其他的可能是怕信被旁人看到,也未多說。隻說兩個皇太孫因著沒過過流亡生活,到底都病了一場。


    尤其是季庭琿,在寫這封信時,他還病著……信裏又說道自家不孝順,無法伺候在父母身邊,也提到自己和康王世子如今雖辛苦,但性命無憂,身體安康,讓父母親和大嫂不要操心。


    其中信裏夾著三百兩銀票,說是先時帶的銀子自己還有,但後頭因著太孫生病,季庭琿過日子太講究,花銷便大了些。這三百兩是他自己的銀子,來處則是當了身上沒有表記的東西換來的,不會露出他們一行人行跡,讓康王放心使。


    這銀錢可不僅僅解了康王家的燃眉之急,簡直是久旱逢甘露的及時雨。這錢對以前康王家來說是不多的,但如今確實是康王家最需要的。


    康王知道,太孫和兩個兒子都算安穩,他便寬了心,將這消息告知了家人。他還道:既然死士能跟到這裏,說明先時一行人流放的情形,皇孫和兒子們已經打聽清楚了。隻是信裏其他一概未提,他也不知匣子鑰匙,皇太孫可曾拿到手裏?


    換了官差後,李瑤心裏才踏實了。


    原來她將做臘肉前,不能洗肉這一步並沒有告訴官差,也沒讓表哥寫在方子裏。這小小的一步看似不起眼,但是若沒人指出來,許多人也看不出問題在哪裏。


    她先時做臘肉時,就當著官差的麵洗肉、切肉,其實洗的也就是一部分罷了。這步不起眼,官差也就沒注意這事。浪費了一些肉,那些醃製的肉,後頭都直接讓韓進主仆烤了吃了,並沒有做成臘肉。就如此,那拔官差後來吃了虧。


    細水長流的買賣誰不想做?那些官差和李瑤分開後,卻也沒在懷慶縣做交易,而是迴返後將方子借著李瑤的名頭,賣給了本州的喜來居酒樓,從而賣得八百兩銀分了分。而且他們還打算投錢讓自家妻子自己做。


    結果呢,因著不許洗肉這一步,這些官差不清楚,李瑤也沒告訴,而他們賣方子時天氣已經涼了,製作臘肉還需個過程,故而生蟲也慢,如此在酒樓沒覺察出問題時,方子也賣出去了。


    爾後因臘肉醃製好後不久就生了蟲,故而他們不僅賠了錢,還招了官司。最終他們不僅沒賺錢,為擺脫官司,還虧了許多銀錢進去。


    喜來居的幕後東家因著這方子生蟲,還被一直競爭的酒樓得知情況後大肆宣傳了一番,為此損失了聲譽和買賣。他和州府長官沾親帶故,就為此,那些官差還得罪了知州,後來都被捋了職。這個後果,李瑤是沒想到的。她就隻打算讓那些官差吃官司賠錢罷了。


    後頭她還讓韓進將那些官差賣的菜方子都公開免費四散給了沿路茶鋪酒樓,可那些官差都被捋了職,她這樣隻是讓那些官差招了罵,如此卻讓不少沒買方子的酒樓得了便宜。


    正所謂平民百姓的智慧無窮也。自此,大周北地炒菜風氣日盛,有名氣的大酒樓煎炸烹煮菜式樣樣翻新,層出不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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