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激動歡喜,李瑤和韓進兩人過來廚房時,也沒注意其他。所以吳氏後頭帶著女兒跟過來後,兩人也沒發現。


    譬如這些秘密:表麵高貴的康王睡覺打唿嚕偶爾會發出豬哼哧聲;吳氏以往外表雖看著高雅善交際,其實內裏則頗為刻薄;而作為嫡長房嫡長孫的傅景珩則莫名地不招他那兩個嬸娘待見……


    總之呢,一眾人都是朝廷流犯,吃住行都在一起,想要保住什麽秘密或者隱私,到底還是不容易的。這不三人的話就這樣被人偷聽了去。


    外頭偷聽的人不僅有吳氏母女,陳姨娘母女隨後也趕了來,連帶好奇的李毅也跟了過來。他們都是偷聽,故而互相誰也沒揭發誰。


    可李毅到底沒忍住,他真心為妹妹高興,此時他沒顧忌其他人還想再多聽聽的心理,便喜笑顏開地走進了廚房:“阿瑤,你到底賺了多少銀子?”


    拋卻對胞妹的偏見,隻要在胞妹沒錯的情況下,李毅在維護胞妹的立場上堅定些,其實他並不多討人厭的,


    盡管如此,李瑤和胞兄說話卻還是有保留的:“哥哥就不要操心這些了,總之賺得的錢都給了祖母,總不會少了哥哥飯吃的。”


    “表兄!”李毅突然進來,後頭還跟著旁人,韓進這才將歡喜不已的神色收斂了。


    “表少爺。”來寶收了笑,規矩地喊了聲李毅。


    “嗯。”李毅笑著對這主仆二人點了點了頭。


    看著李毅已經暴露了,其他人不免也都跟了進來。此時廚房裏有了旁人,李瑤幾人又覺方才的話似乎是被人偷聽了去,所以幾人到底心裏不舒服了。故而後來眾人之間說話時都是打著哈哈,虛虛實實的。


    韓氏思前想後,倒覺沒什麽。反正到底賺了多少銀子,方才也沒說。再說銀子都給了老太太,旁人想從老太太那裏將那些銀子給摳出來,可是不容易的啊!所以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她殊不知,方才她那女兒說的將錢都給了祖母的話,其實是在描補先前被人偷聽的話呢。


    由於李瑤的描補,在場的人都以為李瑤賣方子賺得的銀子都給了李老太太。


    那晚在柴房沐浴時,幫著女兒擦背的陳姨娘語氣酸溜溜地說道:“沒成想你那三妹妹竟有如此運道,以往總看她胡吃海喝,我卻以為她是病了,沒成想卻讓她吃出了些本事。我就奇了怪了,以前在崖州時,我怎麽不見那胖子會茶飯手藝,如今卻會了?是不是在崖州時,家裏總吃不飽飯,也吃的不好,所以那胖子茶飯手藝才不顯的?”


    “進京後她也沒顯露出會茶飯手藝!哼,管她怎地,她竟用些低賤的手藝嘩眾取寵,正經的大家小姐,哪個是精通廚藝的,她也不嫌埋汰。”李珮陰沉著一張臉,將澡盆裏的水撩撥得嘩啦啦往外潑灑。


    這時官宦千金說是懂些廚藝,但那也是虛的。她們隻是在懂庖廚的丫鬟廚娘伺候下沾沾手,知道某道菜需要什麽程序和材料就是了,具體倒不怎麽動手的。故而李珮才會有此一說。


    女兒的話讓陳姨娘聽了皺眉,她板著臉訓斥道:“你這孩子,你祖父都這個年紀了,如今到石林流放,會不會起複迴京,機會眼看著就已經非常渺茫了,這會你若是再不學些手段技藝傍身,以後還怎麽吃飯嫁人?”


    “嫁人吃飯,娘你是不是說倒了?嫁的人有錢有勢,我就不信我過不好!”李珮自恃相貌才情不差,加之李濟民名聲在外,故而她才會有這樣依賴所嫁之人的想法。


    “流放到那蠻夷之地,哪裏還有良人給你嫁!你這孩子,怎麽還說這些不懂事的話啊!”


    “娘你這是滅自己威風呢!你女兒我哪點比不得那李瑤,讓你如此說我?”


    看女兒噘嘴發了脾氣,陳姨娘怔愣一時才緩和了語氣勸和道:“到底女人家還是要有些嫁妝傍身才能多個依仗。如若不然,以後說話行事都挺不起腰來。姨娘到如今都比不過那韓氏,這還不是因著姨娘沒有銀錢嫁妝傍身的緣故。”


    陳姨娘這些心事,也就她自己這麽認為罷了。休妻這種事情,一般人家不到萬不得已,那是不會做的。


    流放是個什麽境況,畢竟經曆過一次,李珮心裏多少還是有譜的。此時聽到陳姨娘的抱怨,她不免對將來也沒了信心。銀子雖是阿堵物,但沒了它,卻也寸步難行。看那傅家,如今靠著旁人接濟,就連想吃點好的都不敢開口……


    看女兒轉著眼珠子不吭氣,好似聽明白了自己的話,陳姨娘再接再厲地溫聲勸說道:“以後你不要總對你那三妹妹冷著臉,哄哄她,讓她教你些本事,也好換了銀錢傍身。我是個沒本事的,這些年就籠絡了你爹和你那兄長,他們以後可都是你的依靠。在旁人麵前,你給我注意些,女兒家名聲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萬不可在旁人麵前喊我“娘親”,聽到沒?”


    李珮再次噘了下嘴,語帶抱怨地說道:“自三妹妹上吊被救活了後,她這性子就變得一點也不願意吃虧了。我先前和玥兒明裏暗裏得罪過她多少次了,娘你覺得她能被我哄好嗎?我看夠嗆!就這樣,娘你還讓我怎麽哄她?”看到嫡親妹妹能掙錢,她那兄長就巴了上去。讓她依靠兄長,兄長還不知能靠的住嗎?


    覺得李毅對她們母女有些疏離了的想法,不僅李珮有,陳姨娘也有。不過她到底年紀長,看問題更全麵深入些,她並不認為李毅是因為銀子才和親妹妹關係緩和的,但問題究竟出在哪裏呢?


    當日李瑤對李毅說的那些激憤之言,李珮並不知道,所以她無法告知陳姨娘為何,從而使得陳姨娘此時有些丈二摸不著和尚。


    既然不知為何,陳姨娘也就先丟下不想了,她沉吟一時又道:“就算不覥著臉哄她,但是以後也不要再得罪她,你看著把握吧。學茶飯手藝哪裏是讓你真正學呢?學就學她拿手的,若是不會,就讓她給你背菜譜。總之這都要看你的本事了。……還有徐家和簡家已經定親。如今那侯府簡公子你也就不要掛心了。”


    聽到陳姨娘提到簡逸臣,李珮心裏先前的酸澀不甘這時又湧了上來。到底她和自家那三妹妹誰都沒嫁成簡逸臣,這都要怪她那三妹妹一點也不隱忍,不知先把好親事坐實,反將芝麻大點的事情鬧大!簡逸臣相貌武藝出眾,家世上好,沒了他,再到了流放地,她以後還不知會嫁個什麽樣的人家!


    似乎知道女兒的心事,陳姨娘提點女兒道:“如今各家正落魄,本你這庶出的身份就不好嫁於他們家嫡子,我看你這時若是和他們誰家嫡子親近,以你相貌品性必然能成為嫡子嫡妻人選的。你也別說到了流放地如何如何。咱們如今落魄,可流放地必然還有比咱們更落魄的,加之我李家門第在這裏放著呢,你嫁給其他不熟知的人家卻也不像話。我看不如你就在這幾家裏選吧。”


    李珮低頭思索一時後說道:“矮子裏拔高子,也就那小郡王身份高。若是他不被流放,女兒我這是想嫁也嫁不得他。而且他到底是皇族貴胄,以後能迴京的可能性比之其他人更大。可他那不可一世的壞脾氣,女兒到底不喜歡!”


    這裏不說陳姨娘母女挑揀季墨軒。隻說季墨軒這身份和眼界,若是李珮真挑上他,前景似乎看著並不樂觀。


    聽到女兒這些話,陳姨娘沒將季墨軒的壞脾氣放在心上,也對女兒的好眼光欣慰。她慢條斯理地笑說道:“尋常時候,就你這庶出身份,皇家可能看上你?就算看得上你,那也是讓你去做妾!做妾你祖父那裏必然不會答應。我看你這挑人的眼光卻也不錯。傅家大房那嫡子被你堂妹占走了,二房的那個嫡子是叫景瑞吧?他比你雖小上一歲,年紀倒也合適。不過母親卻覺得小郡王更合適!脾氣壞,你就該捋順毛。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成的,你好好和靜寧郡主接觸,打聽打聽那小郡王都喜歡些什麽,投其所好就是了。慢慢來,你今年十四,我看你祖母留你到十六也是能的。這總得有個給你備嫁妝的時候吧?”


    與此同時,吳氏也在囑咐著女兒。


    李瑗低垂著雙目,盯著自己嬌嫩的蔥白玉指,不情願地說道:“做買賣經商乃賤業,如今我們是需要銀錢,可也犯不著為了五鬥米折腰去巴結堂妹吧!”


    以往李瑗被眾星捧月慣了,她這時則想,憑什麽我要向堂妹去學這汙糟手藝?先時季墨軒時常圍著她打轉,這些日子不僅傅景珩沒心力關照她,就連季墨軒眼裏也似沒了她!


    “你是文官還是權臣,還需要那迂腐的文人風骨清名不成?暗地裏經商的官宦人家也不是沒有。如若不然,阿瑤賣方子換錢,你那叔祖父早攔她了!你這孩子,是不是平日裏書讀多了,把自己給讀傻了?”


    對吳氏的話,李瑗隻一味地低著頭不迴應。終吳氏想了想後,換了另一種方式勸著女兒道:“你們是一家子姐妹,本就該互幫互助,相互扶持的。你不是人緣好嗎,好好哄哄你那堂妹,學些茶飯手藝,以後嫁給景珩,也好給景珩做個賢內助。這樣不也挺好?”


    吳氏說得口幹舌燥,李瑗卻聽了有些心煩。她一直沉默著,心內則自怨自艾道:“我這辛苦學來的一身琴棋書畫才藝本事,難不成還比不過堂妹那茶飯手藝?就別說這些,繡活好歹我就比堂妹做得好!難道繡活不能賣錢嗎?”


    想到此處,她便忍不住對吳氏提醒道:“母親,做繡活不也能賣錢嗎?”


    “你自己繡活做的怎麽樣,我這做母親的能不知嗎?你就是學了個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罷了!“


    吳氏這不客氣的話,使得李瑗到底不高興了。她猛地抬起頭來,用帶著怨怪的眼神,直愣愣地看向母親吳氏。


    看李瑗生氣了,吳氏歎了口氣,不得不放軟了口氣:“好,好,母親我說話不中聽了,是我的錯。不過你自己也要認清現實啊!你祖父去了後,你那祖母早年間和你父親靠著族裏接濟,生活困窘。為此你那祖母做繡活養家,差點沒把她那眼繡瞎了!靠著那繡活一點點積攢,你什麽時候能像你那堂妹般,動上兩張嘴皮子就能賣出三十兩銀的餅方子?”


    “三十兩也沒多少!”


    “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三十兩以往在我家不算多,但這時候能和以往比嗎?”


    (前晚到昨天早晨忽然停電大半日,二作者的前一章沒能抓蟲修訂就定時發布了。昨天我已經改完了,親們可以重加再看前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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