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土地爺對契丹人的懲罰嗎?


    耶律章奴心裏不清楚,難以解釋的事情就全都推給怪力亂神,絕對不是老子指揮失誤。


    連營癱瘓在廢墟裏,哀鴻遍野、慘不忍睹。血腥味、焦糊味、煙熏火燎,讓人仿佛置身修羅地獄。


    二十萬大軍損失過半。成堆的士兵從土坑裏爬出來,衣衫襤褸、遍布傷痕。更多的是不幸被砸死、被埋葬、再也無法真開眼睛看世界的士兵。


    軍心渙散、人心思歸。


    耶律章奴不能讓軍心散了。雖然打進了汴京城,但宋軍多達百萬,各道、州、府、縣,還散布著無數的大宋軍隊。


    一旦軍心不穩,士兵潰散,北歸析津府的千裏之遙,將會被沿途的宋軍一點一點地吃掉,渣都不剩。


    敗軍之將、光杆司令,迴到析津府也會被皇帝問罪,株連九族。


    抹一把臉上的血跡汙垢,耶律章奴振奮精神,站在高處,親自指揮:“各部隊迅速歸建。拉一把受傷的弟兄。汴京城塌了一半,另外一半基本完好無損。本帥允許弟兄們劫掠三天!”


    人是靠利益驅動的高等動物。從來分得清利害關係。


    劫掠三天!求之不得!


    “萬歲!萬歲!”契丹兵的情緒刹那間被耶律章奴點燃,高唿萬歲。一傳十,十傳百,片刻之間,還站在煙熏火燎的塌陷區裏的契丹兵,人人振奮。


    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地奮力掙紮著從廢墟裏爬上來。拽著豁口的長刀、斷了尖的長矛,捂著受傷的部位,扭著身體快速歸建。


    情況要比耶律章奴預計的好太多,在空地上,依舊生龍活虎地聚集著十多萬的軍隊,真正死於地動的估計有幾萬人。


    足夠了!


    耶律章奴要計劃著給撤出汴京留下足夠的時間。以大宋打不過就賭上全部家底的尿性,趙佶在逃跑的路上就已經發布了號召天下勤王的令旨。


    要被幾十萬勤王之兵圍在汴京城裏,黑虎掏心真成了關門打狗了。耶律章奴不幹那傻事。


    黎明前的曙光已經刺破了黑暗,汴京籠罩在晨曦之中。劫掠三天,就從現在開始吧。


    “弟兄們,去吧,汴京城裏的金銀玉器、古玩字畫、絲綢珠寶,都在向你們招手。洗劫這座天下名城,是上天對英勇無畏、流血犧牲的戰士的饋贈。上啊!”耶律章奴一揮手中的寶劍,劈開空氣獵獵作響。


    “嗚嗚嗚~”


    契丹兵徹底炸響。所有的注意力、精神力都被眼前的財富吸引,沒有人再去警戒四周,沒有人再去追擊宋軍潰兵。


    成群結隊的士兵湧進古老繁華的街道,拿著刀槍劍戟,破門而入。打、砸、搶、燒,在罪惡的樂土裏肆無忌憚。


    汴京城的另一半也陷入沉痛的傷害,這是野蠻對文明犯下的滔天大罪。


    柳哲冷眼看著,嘴角微微上揚,搶吧,瘋狂吧,汴京失去的一切,都要你們千倍萬倍地用鮮血和生命還迴來。


    趙構按了按手中的長劍,心中生出無限悲憤,這裏是他長大的地方、充滿了兒時的迴憶。被敵人肆無忌憚地毀壞,仇恨的種子在趙構的心底生根發芽。


    “隨我去城頭。”柳哲要居高臨下,親眼看著契丹兵葬身火海,否則對不起汴京城的繁華如煙、百萬平民。


    “什麽人?”契丹值守的士兵看見柳哲,不由得高聲喝問!


    趙構手中的長劍猛飛過去,一劍插在契丹兵的胸口,倒地身亡。


    拔下寶劍,趙構擦幹血跡,扭頭看向四周:“老師,契丹人都縱情劫掠去了。城頭竟無人防守。”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此次是天要亡你耶律章奴!


    “登城!”柳哲率先登上城頭,一千親衛緊隨其後。


    居高臨下,將汴京的一切收歸眼底。


    烽火狼煙、滿目瘡痍、山河破碎、國破家亡,此情此景,見者傷悲,聞者落淚。


    契丹兵就像發了瘋的野獸在天堂肆虐,無數移動的人影在汴京城裏來迴穿梭。不光搶東西、摟財寶,更有搶紅眼的互相殘殺。


    已經到了瘋魔的狀態,十幾萬契丹兵散落在廣袤的半個汴京城裏。


    時機到了。


    “都有,上藥、裝彈。”柳哲高高舉起右手,給親衛們發出命令。


    哢哢哢......三眼火銃黑洞洞的槍口架在城牆上,目標瞄準遠處的房舍。人人屏住唿吸,聚精會神地瞄準。


    “預備~,放~!”柳哲重重地揮手,空氣刹那間靜止。


    一千杆三眼火銃齊齊開火,聲音震耳欲聾。在火藥的推動下,散發著火星的鉛彈飛射出去,打在澆過茅台的房舍上。


    清晨的微風閑而不膩,輕而不燥,緩緩地助長竄起的火苗,在酒精的引燃下,火勢突起,爆裂燃燒。


    木質的房舍瞬間被烈火吞噬,無情的火海發出畢畢剝剝的炸裂聲,如惡蛟化龍,衝天而起。


    火圈迅速沿著灑落的烈酒蔓延,將半個汴京燒透在火海裏,由外向內,撲麵而去。


    炙熱的濁浪旋轉而上,把清晨的天空燒得通紅。趙構站在城頭上,感覺臉都被烤得滾燙,用衣袖去掩蓋:“老師,十幾萬契丹兵都要被烤成地瓜幹了!”


    柳哲眸光如血,墨色的瞳孔裏倒映著熊熊燃燒的汴京,這盛世繁華的京都、這享譽天下的名城、這大宋七代先皇的累積,付之一炬。


    勝,也是慘勝。再也不會有這個模樣的汴京、再也不會有如此烈火烹油的帝都。


    忙著劫掠的契丹兵迴身四望,無名的大火已經包圍地死死地。翻滾的熱浪直接引燃了須發,身上的衣物都開始變得黏軟,燙得皮膚灼熱。


    “宋人的圈套!這是宋人的圈套!”困死的契丹兵歇斯底裏地怒嚎,被火圈越縮越小,互相擠壓。


    耶律章奴麵無血色,兩股戰戰,千防萬防,竟然還是陷入了火海!羞憤欲死,拔劍自刎。


    朱衝一把薅住耶律章奴的衣袖,聲情並茂地勸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冒死突出火海,才是正道啊!”


    柳哲站在汴京的城頭,遙望被煙熏火燎的耶律章奴,揚槍直指:“耶律章奴大人,柳哲柳逸塵恭候多時,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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