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死人嘛!快給康王殿下備車!”朱緬麵色黑紫,臉都扭曲成森羅陰鬼,極力壓抑著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柳哲拋給趙構一個得意的眼神,幹得不錯。趙構臉色更苦,半路被這倆刺客剁了豈不是更冤。


    “快走,上馬車!”龐萬春趕馬車,龐秋霞雙手雙刀架在柳哲和趙構脖子上,豪氣果敢:“誰敢追上來,本姑娘先砍一顆人頭滾下去!”


    “駕~!”龐萬春堂而皇之地趕著馬車離開蘇杭應奉局。


    “還不快追!一群飯桶!傳令四方,關閉城門,一定要把康王殿下救迴來!”朱緬急火攻心,噗~,倒吐一口鮮血,暈倒在地。


    旁邊的官員、兵丁頓時手足無措,群龍無首。


    “姑娘,你認不認識方臘?”柳哲開始套近乎,救龐氏兄妹,就是為了接近方臘。


    “閉上你的臭嘴。再多說一句,本姑娘一刀切開你的腦袋!”龐秋霞無比討厭油嘴滑舌的書生,尤其是柳哲跟朱緬那個衣冠禽獸極其地相似。


    表麵牲畜無害,實際上刮地皮能刮地寸草不生。江南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方臘哥哥這才揭竿而起,奈何朱緬勢力強大,目前隻能屈居一隅。


    柳哲禁聲,小娘子太過生猛,還是勾搭方臘比較靠譜。


    “什麽人?城門已經關閉,不得出城!”杭州城門在日落之後,都會上鎖關閉,防止流民賊寇作亂。


    龐萬春有些傻眼,隻要這些兵丁湊上來,今天想走也走不了。索性直接撩簾子,用刀架著康王往外闖。


    柳哲踢了趙構一腳,龐萬春正撩起簾子,趙構微微把腦袋探出去:“瞎咋唿什麽!本王要出城去跟龍船上押船的官員議事。快快放行。”


    進城的隻有柳哲、趙構,以及幾個貼身的護衛,大部隊還停靠在杭州城外的碼頭上。船上囤積的一萬斤脫脂羊毛,才是柳哲下江南的重點。


    白天趙構就是從此城門進入的,那空前盛況,每個士兵至今還在腦海裏豔羨,看得一清二楚,的確是康王!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康王殿下出城,打開城門。”兵丁跑迴去,招唿守城的官兵敞開城門。


    龐萬春有驚無險地駕著馬車出城。


    龐秋霞疑惑地看著柳哲,這個書生的一舉一動都顯得格外異乎尋常。


    “你到底是什麽人?”龐秋霞拿刀在柳哲的脖子上環繞一圈,嚇唬嚇唬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柳哲漫不經心地說:“看見他沒?他是康王,我是康王的老師。就這麽簡單。”


    “籲~”龐萬春緊勒韁繩,馬車停下不動。龐秋霞還想問下去,龐萬春已經撩開簾子:“二位,感謝合作。吾等隻跟那狗官朱緬不共戴天,絕不濫殺無辜。二位請迴吧!”


    趙構本想跳下馬車,迴杭州城裏。柳哲伸伸胳膊,語出驚人:“不!我要跟你們一起迴去。我要見方臘!”


    龐萬春見柳哲氣宇軒昂、風華絕代,身處險境而無拘無促,絕不是一般的俗人。


    久經戰陣,龐萬春的機遇嗅覺已經被鍛煉地非常敏感,他敏銳地意識到這可能是改變目前窘境的千載難逢的機會。


    “好!我帶你們去見哥哥。不過,先委屈你們一下,把眼睛蒙上。”龐萬春思索片刻,同意柳哲的要求。


    “嗯~來吧。”柳哲閉上眼睛任由龐萬春把黑巾係在自己臉上。趙構也無話可說,隻好照著老師的動作被係上黑巾。


    一路跋山涉水、顛簸搖曳,柳哲感覺走過了十萬八千裏路雲和月,終於不再動彈。


    “二位,已經到了,可以摘下麵巾。”龐萬春的聲音在柳哲耳邊響起。


    扯掉臉上的黑巾,柳哲感覺有些刺眼,已經天光大亮,看來是走了一夜的路,應該是離開杭州城很遠了。


    入眼是一片嫋嫋升起的炊煙,四周山木鬱鬱蔥蔥,低矮的茅草房一座挨著一座,耳邊不斷傳來海濤拍岸的聲音。


    柳哲試探著問:“這裏是一座孤島嗎?”


    趙構也在好奇地打量眼前的場景,是一副平和、美麗、溫暖人心的鄉村生活氣息的畫卷。


    “好耳力。這裏是一座遠離陸地的小島。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為生活所計。二位,請吧,我為你們引薦大頭領。”龐萬春、龐秋霞走在前麵帶路。


    阡陌縱橫、雞犬相聞,是一處極好的世外桃源。如果天下定鼎、滿頭華發時,柳哲倒是願意在此歸隱終老。


    有兒童在遠遠地用好奇的大眼睛盯著柳哲和趙構,也許很久沒有見過陌生人上島了。他們對外界的新鮮事物有非一般的好奇。


    “哥哥,這次沒能成功,卻砍了朱緬那個狗官一刀,夠那狗官躺一陣子了。”龐萬春人未到,聲先至,豪氣幹雲地對著茅草屋輕描淡寫地帶過這一路絕地逃亡的驚險曆程。


    “平安迴來就好。殺朱緬,總有機會。”磁性、深沉、雄渾,男兒的嗓音充滿勁道,一位魁梧的黑臉漢子從茅草屋裏走出來。


    身上穿著麻布衣衫,卻難以掩蓋他勃發的英氣,如同一杆定天神祗,隨意站立間散發濃烈的威武霸氣。


    “哥哥,這次能平安迴來,多虧這兩位貴人相助。”龐萬春立刻給方臘介紹,指引著麵前的柳哲和趙構。


    “小可一介秀才,姓柳,名哲,字逸塵。這是小可的學生,康王趙構。能見到江南百姓口口相傳的大英雄方臘,哲榮幸之至!”柳哲率先問好,拱手,彎腰,一躬到底。


    方臘感覺眼前的兩位公子貴不可言。尤其是聲如朗月、麵若星辰的這位柳哲柳逸塵。初次相見,沒有任何趾高氣昂,以平和的口吻恰到好處地平鋪自己,令人如沐春風。


    以禮還禮。方臘並不是粗俗之人。


    “在下江南方臘,今日得見柳公子與康王,亦是榮幸之至。”方臘雙手抱拳,衝著柳哲和趙構行禮。不卑不亢,孔武有力。


    柳哲禮畢,閃著星光的眼眸直逼方臘,石破天驚:“方首領就甘心在這孤島之上做一個大宋喊打的草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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