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麵一大早就出門去了,也不說什麽時候迴來,現在都下午了。原本來能在欄杆上逗魚,現在連魚都消失了。


    百裏紅轉著玉棍,魚都去哪裏了,要不要剪幾條魚出來,讓紅木偶給它們吹口氣,放在池塘裏養著。


    說做就做,百裏紅翻了好幾本古書,才看到魚的簡畫。用一張透明的紙順著魚的輪廓畫了一遍,再用紅紙蓋著,用剪刀跟著剪。


    剛開始還很順利,剪到最後,越剪越亂,把紙都剪斷了,還是沒有剪出來一條魚。


    青鳥小跳著過來,翅膀掃著地上的碎紙,咧開嘴在旁邊笑。


    “小青鳥,你再笑,我就把你丟去池塘了。”


    青鳥一聽說池塘,立刻站好,眼睛可憐兮兮地盯著百裏紅,那樣子,就差能伸出手來抹眼淚了。


    百裏紅正在生氣剪不成魚,見到青鳥的樣子一下子來了興致。


    順著青鳥的羽毛,百裏紅盤著腿坐在它麵前,語氣溫柔的說:“小青鳥,你害怕外麵的池塘?”


    青鳥毫不猶豫地點頭。


    “池塘裏麵隻有水和一些蓮花和魚,其他都沒有,你怕什麽呢?”


    青鳥麵露難色,它需要特製的綠符才能說話,還隻能是簡單的詞。


    “還換一個,池塘是不是很危險?”


    青鳥點頭。


    這迴換百裏紅納悶了,那個池塘有什麽危險的,橫跨了大半個宮宅。如果危險,那整座宅子不就玩完了嘛。


    青鳥開始撲著翅膀飛,在頂上盤旋了幾下,就飛了出去。


    “還沒有問完呢,你去哪兒呀?”百裏紅追了出去,青鳥倒是越飛越高,一點迴頭的意思都沒有。


    百裏紅看著四周安靜的宅子,隻剩她一個人。不會是因為前短時間她總是吵著出門,現在要在這裏麵屋思過吧。


    突然,整座宅子都被金線纏繞住了,密密麻麻地線繞成一圈又一圈。頂上還飛來很多金蜂,它們停在上麵,不動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是蜂。


    等金線纏繞好了,四周又恢複成剛才的樣子。


    百裏紅感覺腳下有東西在走,她站到石階上,盯著地麵仔細看,才發現是很多碎玉和時光線纏在一起,把底下都覆蓋住,等全部鋪完後,上麵的土和花草又迴到原處。


    “這是要幹嘛。”


    百裏紅坐在石階上,這是增加防禦,但是會不會太偏“濃重”了點。


    本來以為這些都弄好後,千麵就迴來了,他還是一點影子都沒有,連青鳥也飛走了。


    百裏紅坐在石階上,她想起來後院的溫泉,有一條小路,她早就想去看看了。反正魚也剪不成了,去看看也好。


    溫泉旁邊種著很多花樹,桃花映在紫藤花裏,特別顯眼。牆麵上還種滿了薔薇,有些已經垂到溫泉旁邊了。


    “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裏開著這麽多的花。”百裏紅一邊走著一邊喃喃自語,她還是第一次看溫泉旁邊的植物,簡直比小花園還要漂亮。


    不遠處的小路其實是一條竹板小橋,下麵也是池塘的水,兩邊都用竹子連著,有些粉薔薇掛在上麵。


    百裏紅沿著竹板一直往前走,隻走了一分鍾不到,就到了一座竹屋外。


    這座竹屋就是宮宅後院最靠裏麵的地方了,周圍都飄著薄雲,外麵是一片竹板,長著一些白蘭花,味道幽香。


    竹屋映在水麵上,在薄雲裏若隱若現,特別適合修身養性的人居住。


    百裏紅摸著竹門,剛碰到,門就開了,裏麵的東西都很簡單。無外乎都是些字畫和書架,和小茅屋的樣子倒是有點像,但是更簡單些。


    百裏紅在裏麵繞了一圈,推竹窗下麵就是水,能看到不遠處浮著的蓮花和蓮葉。


    這個地方,估計住的人,住下就不想走了,太仙了。


    百裏紅走到桌麵,上麵居然沒有灰。這裏是千麵建出來的空間,專屬於宮宅的地方,沒有灰也是正常。


    上麵放著一本寫到一半的書,字跡都沒有幹。


    百裏紅急忙拿起來,這裏不會還住著人吧,看著書上的字,她用手去碰未幹的字跡,但是手上沒有墨。


    “這是我走的時候,還沒有寫完的書,我用玄術讓它保持原狀。”


    千麵在後麵抱住她,靠著她的耳邊,低聲的說。這裏他很少過來,大部分都是晾在一邊,每次來都能想到當年他正在屋裏寫字,突然整座城就混亂了。


    就算遠在宮家後院的他,都能聽到外麵人們驚唿的聲音。


    當時正逢亂世,原本很安全的幽都,很快就亂得不成樣子,大家都逃往南方。


    南方難民一多,反而與當地的人們起了爭執,城內亂,城外也亂。當時他就是在竹屋外麵見到紅衣,當時兩人並不相識,他還給自己指了一條很亂的路。


    幸好沒出門就遇到了白欞,看著原本繁榮安寧的街道,變成了四處散落的衣服、珠玉寶石,甚至還有些小孩的哭聲。


    他答應白欞的邀請,迴頭再看宮宅的時候,隻記得宮父從小到大在宅子裏的教導,還有一些兄弟姊妹。


    他不喜歡沾染俗世,家裏就給他建了竹屋,既不逼著他成親,也不要他去考取功名。


    現在看到這本字跡未幹的書,所有的迴憶又湧現了出來。


    百裏紅感覺到千麵情緒不對,她合上書,轉身緊抱住他,靠在他懷裏。


    “每次就知道用這招。”


    “我嘴笨,要是能哄得你高興,怎麽樣都行。”


    千麵點扯著她的衣帶子:“今天你都在幹嘛呢,我迴來就見到地上全是碎紙。”


    “我今天去看池塘的魚,一條都沒有了,就準備剪幾條,越剪越不像,還把紙剪成那樣。”


    千麵停住手,改摟著她坐到旁邊的軟墊上:“裏麵的木魚都燒掉了,以後都不在池子裏放木魚了。”


    他真的太大意了,竟然不知道有兩隻小鬼附在她身上。池子裏的木魚,就是由嬰魂變成的。本來是想讓它們在池子裏修養,可是如果百裏紅出事,那他會直接把它們都送走。難怪上次那條木魚突然浮了出來,如果當時晚一點出現,說不定就附著三隻小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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