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趁著千麵睡著,百裏紅迴去一趟,但是他一直拉住她的手,怎麽都抽不開身。


    連著三天,千麵都沒有說話,百裏紅找了無數話題和他談,都不見迴應,她隻好安靜地呆在一旁。


    千麵突然說了一句話,聲音很小:“我真是太沒用了。”


    百裏紅聽到他說的話,又心疼又無奈,隻能抱緊他:“漣,不管別人怎麽說,怎麽想,你在我心裏是永遠不會變的。”


    看著千麵靠著她睡著後,百裏紅用淨聲和意念召喚紅衣,這是她從醫療院醒來後,紅衣教給她的。原本以為學著沒有多少用處,現在倒是用上了。


    很快,紅衣就給她迴複了,大致說明了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有光珠,那是支撐著千麵這幾天一直忙碌下去的寶貝。


    誰知道尤金尼突然藏身去不死城的暗道裏,才讓暗鬼王有機可乘。


    百裏紅知道,雖然她不能迴家去見一麵,不過,她心裏比迴到家還要高興。


    他一直都記得,隻是不說。


    百裏紅記得,紅衣總是說,進來了就別想離開了。她剛來的時候什麽都不懂,把這句話奉為真理。直到在醫療院碰到洛,才知道是可以迴家去一次的,後麵她總是記得這件事。


    再到和千麵在一起後,有時候半夜醒來還會想一想。


    現在,她已經很滿足了,輕撫著千麵輪廓分明的臉頰,她在這裏,千麵麵具裏的宮漣,給了她一個美滿的家,就算以後迴不去,也不會強求。


    第四天一早,外麵還蒙蒙亮的時候,百裏紅就拿了塊帕子,蒙住千麵的眼睛,帶著他往走廊的瀑布下走去。


    千麵拉著她手:“裏,你現在天還沒有亮,你要帶我去哪兒?”


    百裏紅一邊要看著被水浸濕的台階,一邊要扶著千麵,她連夜做了份小禮物,還沒有到地方,兩人要是在台階摔了,計劃好的事情就全亂了。


    千麵半摟著她,就算他帶著煙綢布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為了配合她,就先不拆穿好了。


    兩人走到一處水池邊,外麵飛著一些彩蝶。


    百裏紅掀開麵前的珠簾,讓千麵先往裏麵走,她跟在後麵。


    千麵走到中間,裏麵竟然是一片黑,百裏紅站在旁邊的石板上,揭開他臉上的綢布:“好了。”千麵抬頭看她,摸著她垂下的手:“雖然一早很高興,但是這裏一片黑,呆久了對眼睛不好,我們先出去吧。”


    百裏紅:“先等等,很快就好。”


    千麵看到她的眼睛透著期盼,收了心裏的疑惑,看她葫蘆裏賣的啥藥。


    很快,外麵傳來一群百靈鳥的聲音,百裏紅用手半蒙著千麵的眼睛,露著指縫,讓他能看到即將升起來的日出。


    一輪紅日升了起來,千麵從百裏紅的指縫間看到海平麵上紅日與海麵相融合,就像天水共長天一色似的。


    等太陽變色後,百裏紅站了下來把珠簾都拉了下來,斑駁的光影照在地上。


    百裏紅迴過身:“好看吧。”


    千麵拉著她的手靠近:“好看。”


    百裏紅半拽著他到裏麵的,能夠聽見瀑布流動的聲音。


    裏麵隻有一張石桌和兩個凳子和瀑布對望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工一看就不好,雖然是用幻術變出來的,但是很用心。


    千麵站在畫旁邊:“這是你變出來的,怎麽隻有竹卷。”


    百裏紅十分不好意思,“我本來就不會畫,想了半天,隻能有竹卷是最好模擬的,就畫了這個。這上麵的紙是用那本筆記本重新泡軟後碾成的,上麵畫著你的竹卷,以後我們就能在一起不分開了。這裏有熟悉的東西合在一起,從理論和實際上來說,都是一個家。”


    千麵看著畫上的竹卷,另外一隻手緊握著她的手:“你真是這樣想?”


    百裏紅靠著他肩膀:“是啊,就是畫的太難看了,本來要放在書房架子邊上的,後麵想想還是算了。”


    千麵把畫拿了下來,掏出筆,在上麵畫著,很快,他們兩人的畫像就躍然紙上。


    百裏紅把畫卷好,抱在懷裏:“還是你畫得好,這幅畫以後我就私藏著了,不給別人見到。”千麵收好筆:“現在還早,要去夢幻林嗎?”


    百裏紅把畫看著像寶貝似的,“不去了,我要先找個地方把畫收起來。然後在伺候你沐浴更衣,我們去宮宅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千麵精神還沒有完全恢複,就全聽她安排。


    兩人在宮宅呆了好幾天,百裏紅每天都呆在千麵身邊,給他磨墨,看著他寫字畫畫。然後每天晚上把他寫好的字帖和畫卷,都丟到青銅爐裏焚燒掉。


    剛開始千麵都早睡,第三天,他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百裏紅不在旁邊,尋了出去,才看到她在燒白天寫的字畫。難怪每天她都在旁邊磨墨,讓他寫字畫畫,每次問前一天沒有完成的畫作,她都閉口不談。


    千麵坐在石凳上,看著下午寫的字: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百裏紅把他手裏的字丟到青銅爐裏:“都燒掉才好,這樣你每天都有事情做了,就不會亂想。”


    千麵啞然:“太晚了,我們迴去休息吧。”百裏紅把石桌下的字畫都丟到青銅爐裏,看它們都燃盡了,才離開。


    剛走幾步,就被攔腰抱了起來:“快放我下來,剛燒了字畫,現在身上都是煙味。”


    千麵湊近她勁間聞著:“和以前一樣的味道。”


    經過晚上焚字畫後,千麵總算和以前一樣了,百裏紅打心眼裏高興。


    磨著手裏的墨,百裏紅有點後悔了,剛開始幾天是為愛磨墨,這幾天她手臂特別酸,再磨下去,以後她見到石墨和書桌都要有陰影了。


    但是看著千麵淡然自若的側臉和他筆下的字,心裏又不忍,磨就磨吧,隻要她心儀的他和以前一樣就好。


    很快,紅衣又飛書來了,解救了百裏紅磨墨的雙手。


    百裏紅走在路上,看著紅衣傳的紙條:“上麵隻有四個字,有事相商,他現在是越來越言簡意賅了。”


    千麵:“他以前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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