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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點,牧行從自己的花店走了出來,來到了於姐的店裏。最近一段時間他很少晚上出門,所以於姐看見他感覺非常詫異。


    “於姐,我要迴老家一趟,過幾天迴來,我這邊的花店幫我照看一下。”


    “放心吧!不就是澆澆花嘛,順手的事兒。”於姐痛快地答應,“迴家幹什麽去呀?是不是相親去?”


    “這都能猜中?是不是吃味兒了?”


    “切!我琢磨著你要是相親成功不迴來了,我就把你的店盤下來,這麽好的店麵放你手裏糟蹋了。”


    牧行空著手上路了,隻在左手小指上戴了一枚銀色的戒指。


    鬥室傳送開啟,讓他終於有了靈石來扭曲時間弧線,每天的試煉隻占用現實中的半個小時,可以騰出更多的時間做自己的事了。


    坐上北上的列車,牧行的心思也飄到了遠方,那是空氣中透著陽光、瓜果的味道也格外香甜的故鄉。


    牧行的老家比較偏遠,還沒有通上高鐵,坐了近二十個小時的硬座後,背著雙肩背的牧行在一個叫光明的小站下了車。


    小站周圍都是農田,距離最近的村落也有四、五裏地,距離牧行的家則有十幾裏。


    好在這裏還有專車服務。


    “小夥子,坐車不?”一名老司機坐在駕駛座上,向牧行問道。


    “三道溝,多少錢?”


    “五塊,上車!”


    牧行上車,老司機一甩鞭子,喝了一聲。


    “駕!”


    純環保無尾氣板車走上了雜草叢生的鄉間小路。


    似乎當司機的都很健談,而且都喜歡談國家大事,京城的出租車師傅是這樣,家鄉的老司機也是這樣。


    “小夥子從哪兒迴來呀?京城好啊!全國的錢都往那送……”


    “現在農村沒人嘍,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就剩老頭老太太跟家,再有就是上學的小孩兒了……”


    “城裏有啥好啊?住的跟雀兒籠子似的,吃的都是化肥催的菜,出門老堵車,聽說京城那霧霾老邪乎了,是不是真的?”


    “這農村啊,啥都好!可就一樣,看病太難了!瞧個病得出去半天,到鎮上還看不出啥。小病小災幹脆就抗著,等抗成大病啊,有錢治就治,沒錢治就想吃點兒啥吃點兒啥……”


    老司機嘮嘮叨叨了一路,牧行偶爾也搭上兩句,一個小時後,三道溝村已經距離不遠了。


    “大爺,快到地兒了,我自己走迴家就成。”將車錢給了老司機,牧行拒絕了對方將自己送到家門口的好意,“我觀您老氣滯血淤、血性受阻,在中醫上乃是肝積之狀。您要是信我,就去縣城醫院拍個片子,看看肝髒是不是有點兒毛病。”


    “小夥子還懂中醫?”老司機一臉詫異地問。


    牧行哪裏懂中醫?他隻是用神識掃描了一下,發現老司機的肝髒出現了病變,胡亂謅了兩句自己不懂、老司機更不懂的中醫術語,建議他自己去醫院檢查。老司機肝部的病變並不嚴重,發現得早完全可以恢複,隻要不抗成大病就行了。


    “略懂!略懂!”當著老司機的麵,牧行必須裝成懂的樣子,“您老是不是平時有右肋下疼痛的小毛病?那就是肝髒的位置。如果有,您最好去大醫院瞧一眼,要我看您這病不嚴重,花個千八的就能治好了。”


    “哎呀!”老司機一臉見到了高人的表情,“你還真說對了,我平時還真是肋巴扇(肋骨)裏邊老感覺疼。我信你的!明個我就上縣城醫院看去。不行,今兒這車錢不能要了,得還你!”


    牧行逃也似的跑了,老司機太熱情了,為了五塊錢和自己撕扯了半天。


    當醫生和教師在城市裏人人喊打的時候,在農村依然享受著受人尊重的地位。在樸素的農村人眼裏,前者能治好自己的病,後者能改變子孫的命!


    沿著砂石路橫穿過去,自己的家就在村子的另一頭。


    村中已經沒有了印象中的熱鬧,偶爾看見的也都是老人,牧行每見到一個人都會禮貌地打招唿。


    “大爺好!”


    “二大爺好!”


    “……”


    “牧行啊?半年沒迴來了吧?平時沒事兒多迴來幾趟,你爹媽都老了,也不用你們寄錢啥的,多迴來看看比啥都強。”


    一個老人唏噓地說著,也不知道是在說牧行,還是在說自己的兒女。


    “人家牧行牧芷每年都迴來兩趟,你還說人家?你家那幾個好幾年沒迴來了吧?”他身邊的一個老人毫不客氣地打擊他。


    “別他媽說我!你家那兩個小犢子還不他媽一樣?”


    眼見兩個老頭要打起來,牧行匆匆避走。


    農村的房子都很寬敞,每家都有獨立的菜園子。牧行的家是左右三間的瓦房,前後園子裏種滿了瓜果蔬菜。


    牧行的神識中,老媽正和妹妹在院子裏洗菜,老爹則在院子另一端擺弄著木匠活兒。


    最先迎接牧行的是小崽兒,牧行小學時候養的狗,十幾年來,小崽兒比自己和妹妹陪伴父母的時間都長。


    當牧行的神識掃過的時候,爹媽和妹妹都沒有反應,小崽兒卻激靈一下跳了起來。已是耄耋之年的它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大門口,撲到了牧行身上,用嘴巴親昵地蹭著牧行的身體,嘴裏嗚嗚地叫著。


    可惜它已經跳不起來,牧行也長高了,它已經不能像以前一樣舔牧行的臉了。


    牧行用手揉了揉它的頭,粘了一手毛。曾經巴掌大的小崽兒也老了,再強烈的執念也留不住歲月。


    “呀!我哥迴來了。”牧芷也看見了牧行,燕子一樣飛了出來。


    牧行張開雙臂,準備給牧芷一個擁抱,結果被牧芷一把推開。


    “你手上全是狗毛,別想蹭我身上!”


    被揭穿的牧行用手背蹭了蹭鼻子,大聲喊道:“老爹老媽!你們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兒子迴來了!”


    “喊什麽喊?下次要還是你自己就別迴來了。”老媽白了牧行一眼,打了一盆水放在了凳子上,示意他洗手。


    老爹抬頭看了牧行一眼,沒有絲毫激動的神色,低下頭繼續忙手裏的活兒。


    “扁鏟遞給我!”


    老爹淡淡地吩咐著,好像自己的兒子不是剛剛迴來,而是在身邊打下手很久了。


    晚上六點,試煉的時間到了,牧行正和家人一起吃晚飯,老媽做的菜永遠是世界上最好的美食。


    晚上九點,一家人坐在電視機前看著肥皂劇,牧行要不停應付老媽對他私生活的盤問。


    晚上十點,不習慣早睡的牧芷拉著哥哥坐在院子裏看星星,她問世間是否有什麽能像星星一樣永恆,於是牧行知道她戀愛了。


    ………………………………………………………………………………


    很平淡的一章。


    陌上花開,且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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